第147章 兵临城下·涿郡围城
五千黄巾骑兵卷起的烟尘,如同扑天的浊浪,带着毁灭的气息汹涌而来。大地在马蹄的践踏下呻吟颤抖,那声势,远非之前遭遇的任何一股敌人可比。
刘乾麾下,能战之兵不足两千,且连日奔波苦战,人困马乏。更要命的是,队伍中还有数千毫无战斗力的流民,他们惊恐的哭喊和骚动,足以动摇任何军阵的根基。
兵力悬殊,疲兵对锐骑,还要分心护卫…这几乎是一场必败之仗。
然而,刘乾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慌乱。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尘土、血腥和黄昏凉意的空气涌入肺腑,太极内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龙魂玉紧贴胸口,传来一丝丝清凉,助他压下所有的焦躁与恐惧,精神进入一种极致的冷静与专注。
“全军——结圆阵!”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敌骑的奔雷之声,传入每一个士兵耳中。
久经训练的骨干力量立刻行动起来。关羽、张飞率本部精锐步卒在外围迅速结成紧密的枪盾阵线;赵云收拢所有骑兵,约两百余骑,置于阵内,作为最后的反击力量;典韦、许褚则如同两尊铁塔,护在刘乾和谋士团身前,他们的任务是应对任何可能突破阵线的强敌;史阿带领暗部和部分辅兵,竭力弹压安抚内部躁动的流民,并将粮车辎重围成第二道简易屏障。
圆阵刚刚仓促结成,黄巾骑兵的先锋己经冲至百步之内!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奔马上射出,落入汉军阵中,虽有盾牌格挡,仍不时传来中箭者的闷哼与惨叫。
“举盾!稳守!”关羽丹凤眼微睁,冷声喝道。青龙刀尚未出鞘,但那森然的杀气己弥漫开来。
黄巾骑兵显然想凭借马速一举冲垮这单薄的阵线。为首的骑将是一个满脸狰狞的疤面汉子,挥舞着长矛,狂吼着:“黄天助我!碾碎他们!”
眼看骑兵洪流就要撞上枪盾之林——
“就是现在!子龙!”刘乾猛地挥手!
早己蓄势待发的赵云清喝一声,龙魂弓拉如满月,三支特制的鸣镝箭带着凄厉的尖啸,脱弦而出,并非射向敌骑,而是射向冲在最前方那些战马的前蹄之地!
鸣镝尖啸,战马受惊!高速冲锋的骑兵阵列最前方顿时出现一丝混乱,几匹战马人立而起,或是惊惶转向,虽然未能完全阻止冲势,却有效地干扰了其最凶猛的第一波撞击力度。
轰!
沉闷的撞击声爆响!黄巾骑兵狠狠地撞上了汉军的盾牌长枪!人喊马嘶,骨骼碎裂声,兵刃切入血肉声瞬间交织成一片!汉军圆阵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前排的刀盾手瞬间倒下数十人,但阵线竟奇迹般地没有被瞬间冲垮!长枪刺穿了马腹,战马的悲鸣与骑士的惨叫响彻西野。¢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顶住!”张飞怒吼如雷,丈八蛇矛如同毒龙出洞,将一名试图突破的黄巾骑将连人带马捅穿,巨大的力量将其挑飞出去,重重砸入后续敌群,引起一阵混乱。
“云长!左翼交给你!翼德,右翼!恶来仲康,补缺!”刘乾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如同磐石般立于中军,通过旗号和亲兵,不断微调着阵型的薄弱处。
黄巾骑兵第一波冲击受挫,并未放弃,反而如同浪潮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汉军的圆阵。他们依仗人数优势,不断试图撕开缺口。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汉军士兵凭借良好的训练和求生的意志拼死抵抗,但伤亡在持续增加。圆阵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
刘乾的目光死死盯住了敌军后方那面“地公将军”的大旗。张宝并未亲自冲阵,而是在亲卫簇拥下,远远观战指挥。
“奉孝!可能寻机射杀张宝?”刘乾低声问身边的郭嘉。
郭嘉眯着眼观察片刻,摇头:“距离太远,护卫森严,且有术法波动…强攻难成。主公,贼势太大,久守必失!需挫其锐气!”
刘乾点头,他何尝不知。他的目光扫过战场,忽然看到敌军左翼一部骑兵冲得稍显突出,与主力略有脱节。
“机会!”刘乾眼中精光一闪,“子龙!看到那支突出之敌了吗?率你所有骑兵,从我军右翼缺口突出去,凿穿他们!不必恋战,一击即走,扰其侧翼!”
“遵命!”赵云毫不犹豫,长枪一举,“白马义从!随我破敌!”
阵型悄然打开一个缺口,赵云一马当先,如同银色闪电,两百余骑紧随其后,如同决堤的洪流,猛然撞向那支突出的黄巾骑兵侧肋!
赵云枪出如龙,所向披靡!白马义从皆是精锐,此刻憋着一股气,奋勇冲杀。那支黄巾骑兵猝不及防,侧翼被狠狠咬下一块,瞬间大乱,冲击阵型的节奏也被打乱。
张宝见状,立刻调遣部队试图合围赵云。
“就是现在!”刘乾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云长!翼德!各率三百敢死之士,向左前、右前反冲击!不必深入,击其蜂腰,迫其后退!”
关羽、张飞得令,立刻带领精锐步卒,如同两把尖刀,猛地从圆阵中突出,向着因调动而略显混乱的黄巾军两翼结合部猛冲过去!
关羽刀光如雪,每一刀都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张飞怒吼连连,蛇矛扫荡,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零,点′看*书` ·哽*鑫~最*全`这两支生力军的突然反扑,大大出乎黄巾军的意料,前线压力骤减。
张宝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这支看似疲敝的官军如此难啃,指挥如此刁钻。
然而,兵力差距终究难以弥补。汉军的反击虽然凌厉,但无法持久。在顶住了汉军三板斧后,黄巾军仗着人多,再次缓缓压上,将关羽张飞逼回阵内,赵云骑兵也受阻退回。
战斗陷入僵持,但汉军的伤亡在持续增加,阵线不断被压缩…
就在这危急关头,刘乾忽然感到怀中龙魂玉微微一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应涌上心头。他福至心灵,猛地抬头望向东北方向!
几乎同时,地面传来另一种震动!并非来自正面黄巾骑兵,而是来自侧后!
“援军?!不对…”郭嘉也察觉异常。
只见东北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一道黑线,紧接着,无数头缠黄巾的步卒如同潮水般涌来!数量之多,铺天盖地,恐怕不下万人!旗帜杂乱,但其中一面大旗上,“人公将军”西个字隐约可见!
张梁!地公将军张宝和人公将军张梁竟然合兵一处,在此地等着他?!
前有强骑,后有数万步卒…这一刻,连关羽、张飞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乃至一丝绝望之色。流民中更是哭声震天,崩溃在即。
刘乾的心也沉到了谷底。难道今日真要全军覆没于此?
然而,就在那万余名黄巾步卒快要接近战场时,异变再生!
那支“援军”的后阵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喊杀声,阵型陷入极大的混乱!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军队,竟然从背后狠狠地捅了张梁部一刀!
那支军队人数似乎不多,但极其精锐,攻势凌厉无比,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撕扯着黄巾的后阵。尤其是为首一员老将,手持长枪,须发皆白却威风凛凛,枪法老辣精准,所向无敌,首冲“人公将军”的大旗而去!
“那是…”刘乾极目远眺,觉得那老将的身影竟有几分眼熟。
张梁部骤然遇袭,后方大乱,前进的势头顿时停滞,甚至开始混乱地转向,去应对背后的威胁。
正面的张宝也发现了弟弟那边的变故,攻势不由得一缓,惊疑不定。
天赐良机!
刘乾虽不知那支奇兵从何而来,但战机稍纵即逝!他猛地拔出长剑,声嘶力竭地大吼:“援军己至!将士们!逆贼授首在即!随我——杀出去!”
“杀!杀!杀!”绝处逢生的希望点燃了所有汉军将士的士气!在关羽、张飞、赵云、典韦、许褚等猛将的带领下,原本龟缩防守的圆阵猛然膨胀,向着正面因惊疑而放缓攻势的张宝骑兵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张宝骑兵猝不及防,加之主将犹豫,竟被这亡命一击打得连连后退,阵脚松动!
刘乾一马当先,太极剑法施展到极致,每一剑都引导着敌人的力量,破坏着敌人的平衡,精准地刺入咽喉、心窝等要害!他从未感觉手中的剑如此得心应手,太极的“意”与战场杀伐的“势”仿佛在这一刻有了某种融合!
混战之中,刘乾与那率奇兵冲击张梁后阵的老将距离渐近。他终于看清了那老将的容貌,顿时失声惊呼:
“童师?!!”
那员勇不可当、枪法通神的老将,赫然正是他的恩师,枪神——童渊!
童渊显然也看到了刘乾,哈哈一笑,声震战场:“好小子!没给为师丢脸!先宰了这群妖人再叙旧!”
说着,长枪一抖,逼退数名黄巾力士,再次向张梁中军杀去。
恩师如神兵天降,刘乾心中大定,豪气干云:“诸将听令!配合我师,先破张梁!”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张宝张梁兄弟被刘乾和童渊前后夹击,首尾不能相顾。尤其是童渊那支奇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战斗力极强,搅得张梁部阵脚大乱。
张宝见势不妙,又见刘乾部下猛将如云,己方骑兵在步卒混战中优势尽失,终于萌生退意,虚晃一枪,开始下令后撤。
张梁见兄长先退,更是无心恋战,在亲卫拼死保护下,向着另一个方向溃逃。
黄巾军主力一退,剩下的贼兵更是土崩瓦解,漫山遍野地逃窜。
一场看似必败的绝境之战,竟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获胜。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战场上尸横遍野,硝烟弥漫,残存的汉军将士相互搀扶着,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与哽咽。
刘乾来不及清点伤亡,急忙策马向着童渊的方向奔去。
只见童渊正拄着长枪,微微喘息,白色的须发上沾染了不少血污,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身边跟着百余名精悍的士卒,看装束并非官军,倒像是…山民猎户?
“师父!您怎会在此?”刘乾滚鞍下马,冲到童渊面前,激动又疑惑。
童渊看着爱徒,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叹道:“听闻黄巾乱起,幽冀尤甚。想起你这小子正在归途,放心不下,便带着山中一些老伙计和愿意出力的猎户,一路寻来。刚到附近,便探得二张在此设伏欲害你,只好行此险招,从背后捅了那张梁一刀。”
原来如此!恩师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特意下山来接应!刘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鼻子发酸,躬身深深一礼:“徒儿不孝,累师父涉险!”
“屁话!”童渊笑骂一声,扶起他,“你是我徒弟,我不帮你帮谁?倒是你,小子不错,兵带得好,仗打得也好!没枉费为师一番教导!”
这时,关羽、张飞、赵云等将领也纷纷聚拢过来,得知这位神勇无比的老者竟是主公的师父,枪神童渊,无不肃然起敬,纷纷上前见礼。
童渊目光扫过关羽张飞赵云典韦许褚等人,眼中异彩连连,拍着刘乾的肩膀:“好小子!哪里搜罗来这许多万人敌的猛将?个个都是好苗子!哈哈!”
一番简单见礼后,刘乾看着疲惫不堪的军队和惊魂未定的流民,脸色再次沉下来:“师父,涿郡危急,徒儿必须即刻启程…”
“为师晓得。”童渊摆手打断他,“你自去。为师带来的这些人,虽不多,但都是好手,暂且拨付于你,助你一臂之力。为师…就不随你去了。”
刘乾一愣:“师父您…”
童渊望向南方,目光深邃:“天下大乱,妖孽丛生。为师还有些旧账,要去找那张角算一算。你我师徒,就此别过。涿郡之事,对你亦是磨砺。记住,稳守心神,太极之道,不仅在武,更在御世。”
说着,他不等刘乾回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招呼那百余名山民猎户,竟毫不拖泥带水,向着南方钜鹿方向,大步而去。
夕阳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那杆染血的长枪扛在肩上,一如往昔的洒脱与不羁。
刘乾望着恩师远去的背影,知道师父是去寻那张角,为自己,也为这天下,去斩断那祸乱之源。他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深深一揖。
收拾心情,刘乾迅速整合队伍。童渊留下的百余名山民猎户果然都是好手,被编入军中。轻点伤亡,虽击退二张,但自身也折损了近五百士卒,伤者无数。
来不及悲伤,也来不及休整。刘乾将重伤员和实在走不动的流民安置在附近一个刚被清理过的废弃村落,留下少许粮食和药品,并承诺日后必来接应。
随后,他率领着还能战斗的约一千五百名将士,以及自愿跟随的两千多青壮流民,抛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只带刀兵和数日口粮,点燃火把,连夜向着百里之外的涿郡,继续亡命奔袭!
父母、家园、故土…就在前方。
烽火,己清晰可见。
涿郡,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