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判若两人
晨起,天光微熹。蓝忘机必定己起身,在院中习剑。避尘剑划破空气的凛冽之音,是苏晚每日醒来的序曲。她不敢耽搁,迅速梳洗,换上蓝氏女眷特有的、素净得几乎没有纹饰的衣裙,挽起一丝不苟的发髻。镜中的女子,眉目依旧,眼神却日益沉寂,如同蒙尘的明珠。
卯时正,前往雅室向蓝启仁请安。老人对她并无苛责,言语间甚至带着一丝对“故友遗孤”的怜悯,但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疏离感,始终存在。苏晚恭敬行礼,应答谨慎,扮演着一个无可挑剔的“蓝夫人”。
早膳在静室偏厅。蓝忘机端坐主位,姿态优雅,目不斜视。桌上摆着清粥小菜,精致却寡淡。两人相对无言,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蓝忘机进食的动作一丝不苟,每一口都仿佛经过精确测量。`1′4~k¢a·n¨s~h!u!.,n+e!t·苏晚在他无形的压力下,更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蜡。他偶尔会让人将某样她觉得尚可入口的点心放到她面前,却从不言语,仿佛只是尽到“关照”的责任。
白日里,蓝忘机多在藏书阁处理族务或修炼。苏晚则被要求待在静室。她的活动范围被无形地限定在这方寸之地。蓝启仁派人送来女德女戒、蓝氏家规抄本,以及一些琴谱画册,美其名曰“修身养性”。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枯坐在窗边,看着庭院里那几株玉兰树从枯枝到新芽,再到绽放,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轨迹,如同她自己被禁锢的人生。
蓝忘机对她的“功课”并非不闻不问。他每日归来,会检查她抄写的家规,字迹是否工整,有无错漏。他看得很快,目光锐利,指尖偶尔划过纸面,留下冰凉的触感。他不会点评,只是看完便放下,但那无形的压力足以让苏晚每次提笔都小心翼翼,如同在刀刃上行走。
“冰”,是白日静室的主调。两人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e\z`小\说/网. ¨更*新*最′快.蓝忘机的话少得可怜,除了必要的指令,几乎没有交流。他看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摆设。苏晚在他面前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不敢多行一步路。偌大的静室,常常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和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然而,当夜幕降临,红烛燃起,那扇隔绝内外的门扉关上,静室的“火”便悄然而至。
蓝忘机会踏着夜色归来,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和夜露的寒气。他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苏晚便知道该做什么。白日的冰冷疏离在床笫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势的、不容抗拒的占有。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刻板的规律性,仿佛遵循着某种既定的程序。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寸,探索、掌控,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耐心和不容置疑的力度。他的唇是冷的,指尖是冷的,气息也是冷的,唯有那具紧紧包裹、压制着她的躯体,才透出灼人的热度,像是冰层下燃烧的暗火。
苏晚起初如同受刑,身体僵硬,紧闭双眼,咬着唇忍受。但身体的反应有时并不由意志控制。在男人强势而持续的撩拨下,在那种冰冷与灼热交织的奇异感受中,她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发出一两声细弱的呜咽或战栗。每当这时,她能感觉到蓝忘机的动作会有极其细微的停顿,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即便是更深的探索和占有,仿佛要将她彻底揉碎、吞噬。
他从不吻她的唇,却会在她颈侧、肩胛、甚至更隐秘的地方留下清晰的印记,如同野兽标记领地。这些印记在白日被严密的衣领遮盖,却像烙印一样灼烧着苏晚的皮肤,提醒着她夜晚的屈辱与沉沦。她开始习惯在黑暗中闭紧双眼,将意识放空,任由身体在男人冰冷而炽烈的掌控中起起伏伏,如同大海中一叶无助的扁舟。
偶尔,在情潮翻涌、意识迷离的巅峰时刻,她会从喉间溢出细碎的低吟。蓝忘机会在这时,附在她耳边,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晚晚。”
不是“苏晚”,也不是“夫人”,而是独属于师兄魏无羡呼唤她的方式——“晚晚”。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苏晚迷蒙的意识,带来彻骨的寒意和巨大的羞辱。她猛地清醒,身体僵硬,所有的战栗和反应瞬间冷却。而蓝忘机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或者根本不在意,依旧进行着他未完成的“仪式”。
激情褪去,他总会起身,用冰冷的布巾擦拭彼此的身体,动作一丝不苟,如同清理一件物品。然后他会穿上雪白的中衣,在床榻另一侧躺下,背对着她。很快,他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苏晚蜷缩在锦被里,身体残留着不适的酸胀感,颈侧的咬痕隐隐作痛。她睁大眼睛,望着头顶绣着云纹的帐幔,在无边的黑暗中,感受着身旁男人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和那一声如同魔咒般的“晚晚”。
白日的冰,夜晚的火。冰与火在静室中交替上演,将苏晚的身心反复淬炼、撕扯。她像一件被精心收藏的物品,白天被束之高阁,夜晚被取出把玩。没有温情,没有交流,只有冰冷的责任和炽烈的占有。她渐渐学会了沉默,学会了顺从,学会了在冰与火的夹缝中,将自己一点点封闭起来。
窗外的玉兰花开了又谢,静室里的时光,在无声的煎熬中,缓慢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