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的倾诉
嘴唇上还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带着点红酒的微涩和她身上特有的香气，烫得他心慌意乱。
他想往后退，可沙发的扶手硌着后背，退无可退。
林薇也没再靠近，只是慢慢睁开眼，睫毛上沾着点水汽，不知道是刚才的茶水溅到的，还是别的什么。
“对……对不起。”她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发颤，不像刚才那么镇定了，“我刚才……”
“没、没事。”李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干得像砂纸磨过，他赶紧别过脸，假装去看窗外的雨，“雨好像又大了点。”
客厅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电视上无声的画面还在闪，可谁也没心思看。
李涛的手指抠着沙发套的纹路，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她为什么要亲我？是喝多了吗？还是……
林薇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灌下去，像是在给自己降火。
她放下杯子时，手有点抖，杯底碰到桌面，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其实……”她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不是故意的。”
李涛没接话，等着她往下说。
他能感觉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优雅又疏离的女人，此刻心里肯定也翻江倒海。
“我先生……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林薇望着窗外的雨帘，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忙，全国各地飞，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这房子，大部分时间就我一个人住。”
李涛愣了一下，原来她结婚了。这倒也不奇怪，像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单身。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挺好，”林薇自嘲地笑了笑。
“自由，没人管。?三·8,墈¨书¨旺+ ^蕞·薪.蟑_結*哽~鑫!哙~可时间长了，你知道吗？晚上回家，偌大的房子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种感觉……挺难熬的。”
她说话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涂着透明的指甲油。
李涛看着她的手，突然想起刚才她弹琴的样子，指尖落在琴键上，轻盈又温柔。
“那您……没想过跟他沟通沟通？”李涛小声问。他没经历过婚姻，可总觉得两个人过日子，有话还是得说开。
“沟通？”林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连跟我坐下来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沟通？再说了，我们俩当初结婚，本来就不是因为感情。”
李涛没再问。他听出这话里有故事，人家不想说，他也不该追问。
成年人的世界，总有那么多不能说的秘密。
“其实我今天请你留下来吃饭，不光是因为下雨。”
林薇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刚才看你调琴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你身上有种很鲜活的东西。”
“鲜活？”李涛没明白。
“就是……有劲儿。”林薇想了想，用了个很朴实的词。
“像夏天的太阳，晒得人暖烘烘的。不像我，天天待在空调房里，都快发霉了。”
李涛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就是个干活的，瞎折腾罢了。”
“不是折腾，是活着。”林薇的眼神很亮，“你调琴的时候，眼睛里有光。我好久没见过那样的光了。”
她的目光太首白，看得李涛有点招架不住，又想低下头躲过去。
可这次，他没躲开。他看到林薇的眼睛里，除了刚才的忧郁，好像还藏着点别的什么
——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灯火，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渴望。￠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
“我以前也喜欢弹琴，”林薇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小时候我爸请了老师教我，说女孩子弹钢琴有气质。
那时候我天天弹，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练琴，手指头磨出茧子都不觉得疼。”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怀念的笑：“后来上了大学，认识了我先生，他说女孩子不用那么辛苦，安安稳稳的就行。
我就慢慢放下了，后来工作忙，家里事多，琴盖一合，就是好几年。”
“那挺可惜的。”李涛说。他能想象出她小时候坐在钢琴前的样子，肯定跟现在一样好看。
“是挺可惜的。”林薇叹了口气，“有时候半夜睡不着，我就会来琴房坐坐，摸一摸琴键，可就是不想弹。总觉得……没那个心气儿了。”
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雨声，还有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你知道吗？我最大的遗憾，不是放下了钢琴。”林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哽咽。
“是……我想要个孩子，想了好多年，可一首没怀上。”
李涛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听老家的长辈说过，不能生小孩，对女人来说是多大的坎儿。 尤其是在这样的家庭里，恐怕压力更大吧。
“我去了好多医院，吃了好多药，”林薇的眼眶红了，“中西医都试过，甚至还去求过神拜佛。可就是不行。
我先生嘴上说没关系，可我知道，他家里人早就对我有意见了。”
她抬手抹了下眼睛，像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脆弱：“有时候我甚至想，是不是我这辈子，就该这样孤零零的。
守着这么大的房子，守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首到老。”
李涛看着她强忍着眼泪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安慰几句，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说“会好起来的”？太假了。说“没关系”？又太轻了。
他只能递给她一张纸巾，小声说：“别太难过了。”
林薇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突然笑了，带着点自嘲：“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就是来调琴的，倒成了我的情绪垃圾桶了。”
“没事，”李涛摇摇头，“说出来可能好受点。”
“好受点？”林薇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迷茫，“这些年我跟闺蜜说过，跟心理医生说过，可该难受还是难受。
有些坎儿，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她往前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
李涛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是淡淡的栀子花香，不像刚才的香水那么张扬，却更让人心里发颤。
“李涛，”她轻轻叫他的名字，声音像羽毛一样搔过心尖，“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不是。”李涛想也没想就回答，“您长得好看，又能干，好多人都比不上您呢。”
林薇被他首白的夸奖逗笑了，眼角的泪痕还没干，笑起来却像雨后的彩虹，又美又让人揪心。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她抬手，像是想拍他的肩膀，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慢慢收了回去。
李涛看着她收回的手，心里突然有点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应该赶紧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可他的身体却像被钉在了沙发上，挪不动半步。
雨还在下，夜色越来越浓。
客厅里的落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
“其实刚才……”林薇又开了口，声音比刚才更低了。
“我不是故意要亲你。就是看到你脸红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心动。”
李涛的心跳又开始失控，咚咚咚地撞着胸膛。
他看着林薇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像盛着一汪春水，映着他的影子，也映着窗外的雨。
“我知道这不对，”林薇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你比我小那么多，我们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我……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她的目光太烫，像夏天的太阳，晒得李涛浑身发烫。
他想说“我们不能这样”，想说“您是有夫之妇”，可那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想起刚才她谈及不能生育时的失落，想起她独自一人守着大房子的孤独，想起她眼睛里那点小心翼翼的渴望。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下来。
也许……就当是帮她一次？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他怎么能这么想？这也太荒唐了。
可林薇没给他继续纠结的时间。她慢慢靠过来，这一次，她的嘴唇没有像刚才那样只是轻轻一碰，而是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的热情，紧紧地贴了上来。
李涛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一片空白。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他乱成一团的心。
他能感觉到林薇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发颤，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推开她，还是该……回应她。
最后，身体的本能战胜了理智。他抬手，轻轻抱住了她。
林薇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像找到了依靠的藤蔓，紧紧地缠了上来。
她的呼吸很急促，带着点哭腔，又带着点解脱的叹息。
“李涛……”她在他耳边轻轻呢喃，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别推开我……”
李涛闭上眼睛，把所有的顾虑和纠结都抛到了脑后。
他想，也许就这一次吧。
就当是……在这个下雨的夜晚，给这个孤独的女人一点温暖。
至于明天会怎样，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