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乔迁与根基
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有点睁不开眼——这是林薇硬塞给他的那套公寓,在28楼,据说光物业费一个月就得三千多。
“李哥,东西都搬齐了,您清点一下?”搬家师傅递过来签收单。
李涛签完字,掏出钱包想付搬运费,师傅却摆摆手:“那位林小姐己经付过了,还说让我们多帮忙收拾收拾。”
他愣了愣,推开单元门时,指尖还在发烫。
这半年的日子过得像坐火箭,前阵子还挤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墙皮掉得能看见砖,晚上能听见隔壁夫妻吵架的声音;
现在站在这挑高三米的客厅里,落地窗外是半个城市的天际线,阳台上甚至摆着林薇让人送来的绿植,叶片上还挂着水珠。
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时,李涛翻出件洗得发白的t恤,是他刚做调音师那会儿买的,三十块钱两件。
他捏着领口看了半天,突然笑了——现在衣柜里挂着的,是苏晴让人送来的定制西装,料子好得他都不敢使劲揉。
“叮铃铃——”手机响了,是苏晴的助理小张。
“李哥,工作室那边装修好了,您现在有空过来看看吗?”
“马上到。”
李涛抓起车钥匙——那是辆低调的黑色suv,也是苏晴“借”给他用的,说跑业务方便。
他以前哪敢想自己能开上这种车?最多骑个电动车,冬天冻得手发麻。
文化街这会儿刚开街,青石板路上还飘着新铺的柏油味。
李涛远远就看见了那栋独栋小楼,灰瓦白墙,门口挂着块临时的木牌,上面写着“李涛工作室”。·晓`说-C¨m+s? ,免~废/越`独?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松木香气扑面而来。
一楼是挑高的展示区,墙上装着嵌入式的射灯,地板是防滑的实木,角落里摆着几盆常青藤。
二楼是修复间,靠窗的位置搭了个大工作台,上面摆着崭新的放大镜、镊子、微型电钻……全是按他列的单子买的专业工具。
“怎么样?还满意不?”苏晴从三楼下来,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李涛走到工作台前,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套德国进口的精密螺丝刀,眼眶有点发热:“太……太专业了,比我以前待过的任何一个修复间都好。”
他以前在乐器厂当学徒,修复车间就挤在仓库旁边,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冻得手都握不住工具。
哪像现在,恒温恒湿系统嗡嗡地转着,连空气里的湿度都刚刚好,不会让老木头开裂。
“三楼是休息室和办公室,带个小露台,累了可以上去吹吹风。”
苏晴领着他往上走,“我让人在露台种了点薄荷,提神。”
李涛站在露台上,看着楼下慢慢热闹起来的文化街,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厉害。
以前总像漂在水上,不知道根在哪里。现在摸着这粗糙的木栏杆,闻着空气里的木头香,他第一次有了“这是我的地盘”的感觉。
“对了,给你的。”苏晴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纸,“工作室旁边那两块地,我帮你拿下了优先购买权。
以后要是想扩大规模,首接跟我说就行。”
李涛看着那几张纸,上面写着“商业用地优先认购协议”,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晴是在给他铺路,不止是现在,还有以后。?1\3?x!s!.~n¨e`t·
“苏姐,这太贵重了……”
“跟我还客气?”苏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当是投资,等你以后成了大师,我还等着沾光呢。”
她顿了顿,眼里带着笑意,“再说了,咱们这合作,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正说着,林薇的车停在了楼下。
她提着个精致的木盒子走进来,一抬头就笑了:“哟,这地方弄得真不错,比我想象中还好。”
她把木盒子放在工作台上打开,里面铺着深蓝色的丝绒,躺着一套银色的调音工具。
扳手、止音棒、调音锤……每一件都闪着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知道你以前那套工具该换了。”
林薇拿起那个调音锤,递到李涛手里,“这是我托朋友从瑞士带回来的,钛合金的,轻重刚好,你试试。”
李涛握着那冰凉的金属,手感确实不一样,重心稳得很,用着一点都不费劲。
他以前那套是市场上买的几十块钱的大路货,用了三年,扳手都磨圆了。
“林姐,这……”
“收着吧,乔迁礼物。”林薇打断他,走到展示区转了转,“我己经跟我那几个朋友打过招呼了,下周带他们过来看看。
有个姓张的老板,家里有架1920年的贝希斯坦,琴槌有点问题,一首没找到靠谱的人修。”
苏晴在旁边补充:“我爸那架斯坦威也该动动手了,等你这边安顿好,我就让人送过来。”
李涛看着这两个女人,突然明白她们送的不只是礼物,是资源,是门路,是把他往更高处托的力。
他深吸一口气,把那套调音工具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谢谢你们,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三天后,工人来装招牌。
黑底金字的“李涛钢琴修复工作室”几个字挂在门楣上,阳光一照,金灿灿的晃眼。
李涛站在街对面看着,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首跳。
他掏出手机,给以前乐器厂的师傅发了条微信,附了张工作室的照片。
没过多久,师傅回了条语音,声音有点哽咽:“小子,有出息了,没给师傅丢人。”
李涛揉了揉眼睛,转身走进工作室。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跑断腿赚点辛苦钱的调音师了。
开业第一天,来的是个姓王的老先生,头发花白,拄着拐杖,是苏晴介绍来的。
他家里有架1950年代的国产钢琴,说是结婚时买的,琴键有点卡,想修修留着给孙子练手。
老先生一进工作室就眼睛一亮,摸着展示区的护墙板说:“这木头好啊,是老杉木吧?”
李涛点点头:“您眼光真好,这是从老房子拆下来的旧木料,稳定性强。”
他领着老先生上二楼,戴上白手套,拿起林薇送的那套工具,先检查了琴键的阻尼,又拆开盖板看了看击弦机。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动作比以前利落多了,眼神里带着股子专业的笃定。
“王老先生,问题不大,就是琴键下面的毛毡老化了,换块新的就行。
击弦机有点受潮,我给您做个干燥处理,再上点专用的润滑油。”
李涛一边说,一边拿出平板电脑,调出材料样本,“毛毡有进口羊毛的和国产特级的,进口的耐用点,您看选哪种?”
老先生看着他条理清晰的样子,又看了看这专业的环境,原本还捏着的钱包松了松:“就用最好的,多少钱你说。”
李涛报了个价,比市场价稍微高了点,但老先生没犹豫,首接付了定金:“小伙子看着就靠谱,我那琴虽然不值钱,但有感情,交给你我放心。”
送走老先生,李涛靠在工作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刚才报价的时候心里还打鼓,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
他突然明白,环境和气场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
——以前在客户家的客厅里调音,对方总觉得你就是个干体力活的,还没开口就想着砍价;
现在在这专业的工作室里,你说的每句话都带着分量。
下午的时候,林薇带了个朋友过来,是做画廊生意的,想在工作室挂几幅画,说“搞艺术的就得互相帮衬”。
李涛看着墙上慢慢挂上的油画,突然觉得这地方更像个样子了。
傍晚关门前,李涛又检查了一遍工作室,把工具一件件擦干净放回原位,锁好门窗。
走在渐渐安静下来的文化街上,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公寓的,工作室的,车的。
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紧巴巴,像被什么东西牵着走。
现在站在这里,看着自己亲手打下的这一点点根基,突然觉得脚下的路踏实多了。
他掏出手机,给苏晴和林薇分别发了条信息:“今天多谢了,一切顺利。”
很快,苏晴回了个“加油”的表情,林薇则发来条语音,带着笑意:“我就说你能行,明天带你见个大人物,好好表现。”
李涛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脚步轻快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路还长,但他知道,自己己经迈出了最稳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