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出卖
于冕同样一头雾水：
“孩儿只知这姑娘是长安镖局此次押送赴京的‘人身镖’，其他一概不知。”
这时又见梅姑娘朝着那胖、瘦二人喊道：
“拦着她作甚，如今既已抵京，这趟镖就算是走完了，拿出契约让她按上手印，之后她愿意如何就如何！”
那胖瘦二人果然不再阻拦。
之后，瘦高汉子从怀里取出契书，另有一名汉子递上墨泥。
于谦愈发能感觉到这位梅姑娘是个飒爽性子。
梅姑娘任由胖、瘦二人与那卓清清姑娘完结手续，自己却是对于谦躬身一拜，行了个江湖礼。
“长安镖局梅暄，拜见于侍郎！”
于谦笑着道：“梅姑娘仗义出手，才不致小女落入歹人之手。”说着看向指挥将两具尸首运回北镇抚司的朱骥：“后来又对家中晚辈施以援手，不致他在底下人面前失了颜面。”
说着，也还了一礼：“谢过梅姑娘！”
梅暄面上冷色一收，吓了一跳，忙闪过一边，不敢受礼。
一边于冕却是一直盯着朱骥看，之后又看向另一边在马车上探头探脑的于璚英，皱起眉来。
于谦没看到于冕的小动作，继续问梅暄道：
“梅姑娘这趟镖既已完契，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有落脚的地方？”
“镖局的生意一直往南边去的多，如今想往京城再开一条线。家父派我这次赴京，正是为此事，过会儿先寻个客栈安顿下来再说。”
于谦立时眼睛一亮。
“梅姑娘既然要在京中待些时日，于家正好尽尽地主之谊，聊表谢意。”
说着喊朱骥到近前：“京城你熟，尽快让人帮镖局的人寻一个落脚点，吩咐好好招待一下。”
梅暄忙推辞，于谦却是不管不顾，继续自说自话。
“于某人还有一件事要请梅姑娘帮忙，不如随于某一起到家里说！”
于冕和朱骥在一边，本都奇怪父亲（世伯）今日行事说话奇怪。但梅暄两次出手，实对于家有恩，父亲（世伯）作为长辈，亲自出面安排接待，倒也说得过去。
直到于谦说要请梅暄现下就往于家去，话里话外，像是生怕人家梅姑娘跑了一样，这可就太怪了。
按说实在想要招待，让人家先安顿下来，之后再下帖去请方是礼数。
父亲（世伯）这是要做什么？
梅暄同样呆住了。
这时，于冕瞧见父亲在眼神示意他，心下顿时明白，故意笑着道：
“父亲莫不是见梅姑娘武艺高强，真打算请她去京卫武学教武艺吧？”
梅暄一惊，忙道：“我本江湖草莽，于公子莫要取笑。”
于冕也笑着回道：
“刚刚父亲赶东厂的人离开，担心东厂的人事后暗里再找镖局麻烦，便说梅姑娘是京卫武学特意请去教授武艺的女先生，梅姑娘不知，这些东厂的人，睚眦必报，且惯会行阴私勾当。你看，他们那里还在守着呢，想来就是要看之后镖局究竟在哪里落脚。”
于谦笑着点头：
“梅姑娘也莫要担心，我知道你们江湖中人规矩，家传绝学不能外传，请你去京卫武学，只是为教训教训那些骄奢世家子，好叫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者，镖局既要在京城做生意，梅姑娘去武学一次，东厂之后也会忌惮几分。”
梅暄一时竟无从反驳：“全听大人吩咐！”
于谦大喜，便对朱骥吩咐道：
“镖局的人让人安顿好，你这边事了之后，也立即回府里。”
朱骥带的人，几人受了些伤，又因要将尸首带回，加之派去衙门报信的人还未回来，本来正愁。如今见梅暄同行，又有侍刀、侍剑在，自然放心。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拨出几人同行。
直到这时，于谦才看向一边结了镖局‘人身镖’契约的卓清清。
“姑娘，不知你有何冤情，本官可以帮你写一道帖子，顺天府、大理寺、刑部都可，还可以让锦衣卫随你一起递到衙门去。衙门见到本官帖子，自然秉公受理。”
那卓清清却突然跪倒，泣声道：
“民女本是山西泽州人氏，大人巡抚地方时，乡里人都传大人惩治贪官，为民做主。民女要状告之人，如今位高权重，民女只信大人能为我做主。”
于谦听他说是山西泽州人，心中便是一叹。
想起巡抚地方时，泽州地处晋、豫交界处，那些年倒是去过数次。
奈何他如今并无受理案件之权。
再加上近来麻烦缠身，便是真要替她做主，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平白误了时机。
有心将案子交给别的法司同僚。但看这姑娘说话，怕是将她交给旁的人，她也不放心。便示意于冕先搀她起来。
哪料她竟死活不起。
于谦见状，略思量后，想着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喊来侍剑，让将她一并带回家里再说。
一行人便往于府方向去了。
东厂的人本来要跟，恰逢黑老大率领一队北镇抚司校尉赶到。
朱骥便率领黑老大等人拦住他们去路。
东厂的人见到北镇抚司来了许多人，与那「断眉」一起的另一个档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后他们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朱骥将事情全都交给黑老大处置，自己点了几个人，又去唤那长安镖局胖瘦汉子等人，亲自带路，领着他们到了于宅附近一条街上，寻了一家客栈，安顿好镖局的人后，才匆匆去往于府。
朱骥到时，于谦和于冕、梅暄等人刚在厅中落座，那位卓清清姑娘却是不在。
于谦见朱骥进来，示意他也落座。
之后，于谦便问梅暄：
“这位卓姑娘既是泽州人氏，如何却找到你们长安镖局托‘人身镖’。”
“于大人，镖局做生意，既是‘人身镖’，只要不是朝廷通缉的犯人，便不多问，大人怕是得去问那位卓姑娘。”顿了顿又道：“托镖之人只让镖局将她送至京城，便算结契。”
于谦也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也不好多问，便让侍剑将那卓姑娘带来。
梅暄便要避，于谦却道：
“这位卓姑娘既是梅姑娘护送至京，听听也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