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中计?
贺喜尤不解气,手第二次扬起,就要掴下第二巴掌。
断眉眼中冷光频闪,身体却丝毫不动。
眼见贺喜第二巴掌就要落在断眉脸上。这时,又一声轻咳响起。
同样出自「四拙先生」之口。
贺喜本来已经快挨上断眉脸的手掌瞬间僵住,最后往下一划,落在断眉衣领上,一把攥起,紧紧的。
冷哼一声,又重重甩下。
气呼呼转过头去,朝「四拙先生」阴阳怪气道:
“先生,我给你的人调动东厂番役之权,这才几日,他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这调动之权,今日本公须得收回了。”
四拙先生笑了笑,
“我等如今归属东厂,受掌公提领,自该遵从掌公之令。掌公所命,我等无有不从。此次断眉擅自行动,王公要是追究下来,也该他承担,绝不敢牵连到掌公头上。”
贺喜面色稍霁,他自然不将这些人听命行事放在心上,只不过这件事锦衣卫真要闹到宫里去,王公怪罪下来,终归是要有个说法。
对方既然愿意承担,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现下最重要的,是今日闹出这一遭,或许已经打草惊蛇,该商量着怎么补救。
「四拙先生」不请自来,想来也正是为此,贺喜见好就收,免得影响之后的大事。
于是转身回到座处,淡淡道:
“断眉是先生的人,咱也是气急了,有些越俎代庖,先生莫怪,之后的事,先生说吧。怎么补救,终归还是得先生拿主意。”
说完,自顾自捻盏品茗,仿佛一切和自己无关了一样。
四拙先生便问断眉:“说吧,究竟怎么一回事?”
断眉心中生寒,他不知舵主究竟知道多少,但到了这种时候,他可不敢有一丝隐瞒。
便将事情始末道出。
“禀先生,掌……公,大事在即,属下担心于府有异动,故此近些时日派了人一直去于府附近昼夜盯着。”
“今早,去换班的人没见到「猴怪」。「猴怪」行事向来谨慎,不会无故消失。属下一时着急,便派出一些人在于府附近打听。”
贺喜在一边冷笑道:“那等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城出了反贼呢!”
断眉语一滞。
小虎在边上上眼药:“谁人不知你「断眉」和「猴怪」关系最要好。担心之下行事有些鲁莽也情有可原。”说到此处,又假模假样的替「断眉」向舵主求情:“他也是关心则乱,先生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断眉冷冷扫过一眼小虎,却没说什么。
四拙先生扬了扬手,止住小虎,示意断眉继续往下说。
“后来底下人从于府附近街坊处打听到,昨夜于府闹贼,那贼被于府一位女护院抓住。当时巡禁官兵也去了,于谦让巡禁官兵第二日换班前去带人回衙门受审。”
“谁知到了今早,于谦改了主意,竟唤了北镇抚司的人过去。”
“属下让昨夜的巡禁官兵去要人,那于谦连面都不露,直接让北镇抚司的人把人赶走了。”
“后来于府押出一个被被浑身套了麻袋的人,属下便知,那被抓的人,定是「猴怪」无疑。”
“「猴怪」由徐良亲自押送,加之他们人多,属下无法,只能再寻契机,好将人想办法救出。”
“后来于府出来一辆马车,车上是于家女眷,这于家女眷甚少出门,尤其那于谦的夫人,更是因病二门不出,属下想着跟上去或许会有契机也不一定。就尾随上去。”
“马车一直到了城门口,才得知于府女眷出行,是因为于家二郎今日抵京。”
“本来属下见没什么契机,都打算回来禀报了,谁知正逢‘天狗食日’异象。四处周遭一片漆黑。于是便想着趁天暗,扮做匪人,掳于家女眷,事成之后,好交换「猴怪」。”
“属下带的几人,都是好手。本想着北镇抚司那些人,对付一些毛贼尚可,遇见我们,又是趁乱,定然能手到擒来。”
“不曾想与那于家二郎同行的镖局中竟有好手,出手的仅一个女子,那女子武功奇高,就连属下也不是对手。一番拼斗之后,竟还死了两个弟兄。”
“后来天大亮,那于谦也赶来了,属下见事不可为,担心于谦警觉,只得退走。”
小虎听到此处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断眉咬着牙道。
小虎摇头晃脑,口中啧啧,目露不屑之色:“这其中,有些地方说不过去吧?”
断眉就要开口,小虎却不给他机会:
“这第一嘛……!「猴怪」武功虽不如你我,但论起轻身潜行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高手,正面拼斗或许会吃亏,但想要擒下他却不是容易的事。”
“你再想想,于家那两个女护院会是那样的高手?”
“那些街坊说是于家女护院将人擒下,要么就是这些街坊在说谎,要么就是昨夜抓到的贼,不是「猴怪」,你觉得是哪样?”
不等断眉反驳,小虎继续道:
“被那于谦和徐良耍了还不知,你一大早调动东厂番役找人,人家将计就计,故意让你觉得抓到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人。”
“放屁!「猴怪」失踪是事实,虽不知对方使了什么手段将「猴怪」擒住,但那被徐良押往北镇抚司的,定然就是「猴怪」。”
小虎也不反驳,冷笑一声后,忙向「四拙先生」请示。
「四拙先生」摆了摆手,示意小虎继续。
小虎便朝外面喊了一句:“把人带进来!”
断眉虽对小虎做派极为愤懑,但不知为何,此刻的感觉却很不好,甚至有些忐忑。
很快,外面就有两人架着一人进来,见到那被架着的人的面目,断眉大惊失色,忙迎了上去。
小虎也不拦。
被架着进来的正是「猴怪」,让「断眉」闹出今日这一遭的罪魁。
“你去哪了?”
断眉吼叫了一句,「猴怪」却毫无反应,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断眉这才察觉到异样,眼前的「猴怪」,面无表情,眼睛发直,口中还一直流着涎水,似是失了魂一样。
“他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
小虎冷笑道:
“昨夜巡禁官兵在街上捡到的,当时浑身光溜溜的,后被巡禁官兵当成窃玉偷香不成的采花贼扔进顺天府大牢,去接时就是这副样子了,刚刚先生也看了,想要恢复,怕是得养些时日。”
“你闹出这么大阵仗,甚至折了两个兄弟,就为寻他,可他根本就和昨夜于府闹贼的事无关。”
“还说不是你上了当?”
断眉羞愧难当,问小虎道:
“你怎么知道他在顺天府大牢。”
小虎嗤笑一声,道:
“房东娘子的弟弟在顺天府当差,昨夜正是他值夜,人就是他收的监,又因「猴怪」样貌怪,早间便当成趣事说与房东娘子听,房东娘子又来说与房叔听,房叔放心不下,派我过来东厂打听,一问之下,果然如此,就请托贺掌公将人从顺天府大牢接回。”
断眉听到此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虎还待继续往下说:“这第二嘛……!”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见是自己人,小虎便撇下断眉,立即迎了出去。
等小虎再回过头时,先是恨恨瞪了眼断眉,又偷偷撇了眼贺喜,最后急匆匆来到舵主跟前,往耳边伏去。
“不用瞒着,直说就是。”四拙先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