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重伤
小虎冷嗤一声，脸上却没了幸灾乐祸：“算你走运，房叔出手，替你收拾了这烂摊子，尸体已经毁了。”
说完，看向「四拙先生」，似乎话犹未尽。
「四拙先生」冷冷接道：“今日的事，过后再和你算账，带着你的‘好兄弟’先下去吧！”
又对小虎道：“你也先出去！”
二人知道舵主要与贺喜私谈，便要告退。
「断眉」俯身去扶「猴怪」，突然想到从城门口离开时的事。
忙又回身禀道：
“先生，掌公，属下带人从城门离开时，那长安镖局的马车上下来一名女子，帷帽遮面，对于谦喊冤！对了，此女自称叫卓清清……！从那位镖局梅姓女子态度来看，叫卓清清的女子不像是雇主。倒更像是被托的‘人身镖’。后来于谦将她与镖局梅姓女子一起带回于家了。”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四拙先生」身上，但「四拙先生」反应却有些奇怪，竟一言不发，甚至身体也都一动不动，仿佛呆了一般。
小虎突然嗤笑插言：“那个梅姓镖局女子，就是伤了咱们两名弟兄性命，还数招击退你的人？一个女人竟有这般身手？”
「断眉」再也忍受不住小虎这般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之语，暴声打断道：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试试，长安镖局的人还要在京城待些时日，你有的是机会。对了，你可以去京卫武学堵人，她如今被于谦请去教授武学子弟武艺了。”
“你以为我不敢……？”
“呵呵……做给我看！”
贺喜见「四拙先生」依旧一言不发，任由二人吵，便起身打断，问「断眉」道：
“这梅姓女子是于谦的人？”
「断眉」眉头一皱，摇头：
“应该不是，长安镖局只是受人所托，送些书籍给明年参加春闱的于二郎，后来属下想给那女子一个乱伤人命的罪名，好将她与两名弟兄的尸体一并带回东厂。只是后来于谦赶到，说梅姓女子是他为京卫武学延请的先生，此言应该只是替镖局开脱而已，属下看得出来，他们之前绝不认识。”
贺喜皱眉自语：“于谦那种性子的人，竟公然编瞎话，倒是少见。”又问断眉：“他就没有难为你们？”
断眉支吾道：“他又无证据，如何为难！”看似理直气壮，实则气虚之极。
贺喜还待再问。
这时，久久不曾说话的「四卓先生」突然开口，吩咐小虎、断眉：
“你们先下去吧！”
“是！”
等到其他所有人出去，贺喜忍不住问道：
“先生，今日这件事，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要不然依着于谦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放过「断眉」他们，咱们得早做打算……！”
“贺掌公放心，既是我的人惹出的乱子，我一定负责到底，于家也休想躲过这一遭。”
贺喜眼睛一亮。
“先生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
……
半个时辰后。
「四拙先生」与贺喜从厅中走出。
贺喜道了声：“先生自便，本公还要去王千户府上，就不作陪了！”说完，便急匆匆乘轿出了衙门。
小虎与断眉脸色都不好，仿佛两只犹未尽兴的斗鸡，敌视对方。
只是见到舵主出来，二人不得不暂息兵戈，恭敬面对「四拙先生」弯腰。
「四拙先生」问小虎道：“可是房叔出了什么意外？”
小虎恨恨瞪一眼断眉，“受了点儿轻伤！”
断眉脸色倏然大变，显然他也刚刚得知此事，“房叔的身手，何人能伤他，就凭锦衣卫那帮废物？”
话到此处，突然止住，畏惧的看了眼舵主，瑟缩的低下头。
小虎道：“据报信的人说，押解尸体的人中有名粗汉旗官，房叔就是着了他的道，不过那人中了房叔的杀招，怕是也活不成了，哼……他能死在房叔压箱底的杀招之下，也算没白活一世，能瞑目了。”
四拙先生叹道：“一个小小的旗官，竟能伤了房叔，京城真是卧虎藏龙啊！「猴怪」的伤势，是在他毫无防备之下造成的，便是房叔与我亲自出手，也不见得能做到。”
“什么……！”二人同时一惊。
四拙先生摇手打断，又道：
“那梅姓女子，该就是秦地长安镖局少东家梅暄了，听说她在刚及笄的年纪，他父亲便不是她对手了，如今过去数年，显然又有精进，她能数招击退断眉，看来江湖中对她身手的传言还是保守了一些。”
小虎瞟一眼断眉，目中多了些许凝重。
断眉迟疑半晌，才道：“那梅……暄与属下交手，似乎并未出全力。”说到此处，咬咬牙道：“依属下推测，房叔在她面前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去。”
“你放屁……！”小虎大怒。
断眉并不理他，对舵主道：“先生，是不是该向教里……！”
小虎脸色一变：“那些人能信么？万一走露消息，咱们都活不成……！先生不可……！”
「四拙先生」叹道：
“据新传来的消息，教中几处分舵被不明势力突袭，甚至有两处被夷为平地，舵主和底下的人俱不知所踪，尸首也都没有找到。教主派出战堂高手分赴各处分舵，甚至连长老都出动了，京城这里的分舵刚刚设立不久，他们暂且还顾不上。”
小虎道：“有舵主和房叔在，便是教中长老来了，又能当什么？”
断眉讥讽之色一闪而过，摇头道：
“舵主，还是得早做打算，东厂那些废物指不上什么事，咱们的人手毕竟还是少了些。”
「四拙先生」道：“断眉，今日你鲁莽行事，打草惊蛇，过后自去领罚。”
「断眉」闷闷道：“是……！”
他虽有心辩解，若不是梅暄这个意外，他早已经得手了，但事已至此，他又能说什么，只能领罚。
小虎在一边不屑撇嘴，似乎觉得罚的太轻，想着要不要替断眉在舵主面前再‘美言几句’，只是念头刚起，就听舵主道：
“「阿明」不日就到，与东厂协同的事以及你手底下的所有人，以后都听他吩咐调遣。”
“是！”断眉忙垂下脑袋，应道。
“那个笑面虎！阴损的坏坯……！”
小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幸灾乐祸的望向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表情的断眉。
……
「四拙先生」与小虎回到生药房，见到躺在屋中的房掌柜，看到他煞白的脸，无一丝血色的嘴唇，起身也难的身体。
俱都大吃一惊。
“怎么伤得这么重？”
「四拙先生」声音中的暴怒不难听出。
“咳……咳咳……！那汉子竟是个霸王一般的体质，一身天生气力、筋骨，便是与修炼出内劲的小宗师相比，也不遑多让，我有些轻敌了。”
“我看看……！”「四拙先生」忙去摸脉。
待摸完脉，在小虎希冀的眼神中，笑道：“还好，养些时日就能痊愈。”说完，说了个药方，吩咐小虎抓药，煎药。
待到屋中只剩下二人，「四拙先生」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房叔，清清没死，她还活着，今日刚到京城！”
“什么？好好好……！”房叔挣扎着起身，“既然清清还活着，她人在哪儿？快带我去见她，太好了，她还活着，等见到她，咱们一起离开这里。”
“不行！”
“哎……！”房掌柜本来大喜的表情一滞，叹了口气。
劝道：“何不放下仇恨，当时你以为清清遭遇不测，让「幸福小镇」整个镇子的人为她陪葬，如今她既还活着，何不带着她离开，安安稳稳过完一生，京师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王振、彭德清之流，更是豺狼虎豹一般，一朝不慎，便会被他们撕烂成泥，吞入腹中……！”
“房叔，我不想听这些。我是想告诉你，清清如今去了于家，她竟向仇人的家人喊冤。”
“于家……！这究竟怎么回事？”
……
朱骥回到北镇抚司，门口把门校尉远远看见他过来，急匆匆迎上。
“朱百户，大事不好了，黑老大出事了！”
朱骥一听，顶上霎时响了一声霹雳，呆滞半晌后，揪过校尉急声问道：
“说清楚些，出什么事了？”
那校尉不敢隐瞒，忙道：
“说是黑老大他们押送尸体回来途中被人偷袭，两具尸体被对方用药水毁了，黑老大也身受重伤。送回衙门时，只一口气吊着了。镇抚大人请来太医院的人，都说救不了。有位太医说刘神医或许能救，镇抚大人如今快马去功德寺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