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摆擂
于谦的笑容戛然而逝。
果然，下一刻，如他所想，梅暄说道：
“梅暄本就一介江湖草莽，当不起于侍郎先生之称。”
说到此处，梅暄话锋一转：
“长安镖局乃是家父毕生心血所创，副千如今年事已高，梅暄此来京城本就是为了替父分忧，实在无法分心做旁的事。之前应诺于侍郎的事，梅暄已经做完，请恕梅暄见识浅薄，实在无法胜任京卫武学教习一职。”
于谦默了一会儿，笑着摆手道：
“不急不急！此事容后再议！”
梅暄便要再推辞，于谦却转而吩咐朱骥：
“尚德，梅先生初来京师，长安镖局在京师选址一事，你要多上点心，京城衙门、地头蛇众多，难免有人打秋风或寻衅。”
朱骥心里虽奇怪，不过却未多想，以为于谦只是在提醒他，谨防东厂因为那日之事，故意找长安镖局的麻烦。
“世伯、梅先生放心，我已经吩咐手底下弟兄，让照应着点儿。”
这时，一直抱着刀的侍刀插言道：
“要我说，梅先生不如就应了京卫武学的差事，有了京卫武学教习这一身份，长安镖局在京师，哪里还会有人敢去寻衅。再者梅先生真做了教习，镖局的人以后走镖，一些绿林毛贼，哪里还敢轻易招惹。”
于璚英也道：“是啊梅姐姐，你就帮帮爹爹吧！”
梅暄只是笑着摇头。
众人还待再劝，这时，本已经离开多时的杨伯又折返回来。
这次，杨伯手里没有再提溜着他那把扫帚，而是多了一封信，一封封皮大红的信。
于谦刚要问是何人送来。
杨伯却径直走到梅暄跟前，将信递了过去。
梅暄诧异接过。
杨伯又转过头来对于谦禀道：
“老爷，刚刚门口来了一个小叫花子，说了句给‘姓梅的’，便扔下信跑了。老头子追出去时，人早跑远了。”
于谦口中‘嗯’了一声，笑着问梅暄：
“不会是那群臭小子被你教训之后，寻来帮手，向你下的战书吧？”
梅暄定睛去看，红皮封上赫然两个大字——战书！
“大人猜的真准！”
梅暄将信封上，两个大字那面冲着于谦递了过去。
于谦沉着脸接过，也不客套，当下打开。
只是看过之后，于谦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甚至忍不住开口斥道：
“一群不长进的东西！”
于璚英哪里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火过，吓的往梅暄身边缩了缩。
“爹……怎么了？”
于谦将信递回给梅暄：“此事梅先生打算如何处置？”
梅暄与伸长脖子探着脑袋的于璚英看过信后。
于璚英道：“爹爹该好好管管武学的人，而且梅姐姐是爹爹请去武学的，怎么能问梅姐姐如何处置，难道不是爹爹自己去处置么？”
梅暄眼睛一亮，似乎也没料到于璚英会向着她，反而去冲撞自己父亲。
不过她也同样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于璚英误会父亲了，于是将信收入怀中，忙打断道：
“于我而言，无非再打一架而已，一切都听大人吩咐。只是这次，能一劳永逸最好。”
于谦目中闪过一丝异光，吩咐朱骥道：
“尚德，过会儿我拟一份请柬，你带回北镇抚司，交给徐镇抚，就说我请徐镇抚后日往武学一趟，做个见证人。请他务必要去。”
“啊……？……噢……！”
梅暄也有些糊涂了，“大人想要做什么？”
其他人也俱都一脸疑惑，目光齐齐飞到于谦身上。
“这群不长进的臭小子，若不一次折服了他们，怕是以后还会生事，劳烦梅先生后日再出一次手，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
说完，朝着梅暄伸出手：“劳烦梅先生将那战书暂时交予我！”
梅暄虽心存疑虑，却也没想太多，将信复又递回给于谦。
“大人想是已经有了决断！”
于谦道：“后日京卫武学摆下擂台，我也会给那些爵爷府上，都发一封请帖。到时候，若梅先生能再结结实实教训这群二世祖一次，也好让让他们父亲亲眼瞧瞧，自家孩子究竟多废物。只是……！”
于谦话说一半，却又顿住。
梅暄还以为于谦担心信上所言，那群二世祖搜寻了不少好手，怕她会打不过。面上讥讽之色一闪而过：“无妨，大人尽管安排就是，打架……无论是单挑还是群殴，我可还从没输过。”
“既如此，英儿，这两日你就好好陪着你梅姐姐，让她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于璚英心思却早飞到了别处。
“爹，后天，我能不能也跟着一起去？”
于谦还未答应，梅暄却宠溺的抚着于璚英的小脑袋：“自然要去，大人要是不让你去，这场架，我便不打了。”
于璚英眼睛一亮，可怜兮兮望向于谦。
“爹……！”
于谦苦笑着摇头，“罢了，到时候让侍刀、侍剑带着你去，不过只能在阁楼上看，你若是不愿意，就不要去了。”
“去，去……！都听爹爹的，就在阁楼看！”
“好了，陪你梅姐姐去歇息吧！”又对朱骥道：“尚德，随我去书房，待我将请帖拟毕，还得你向禀报徐镇抚，务必请他将京卫武学摆擂一事散播出去。”
……
北镇抚司。
徐良接过朱骥手中请帖，笑着问道：“于大人这次搞这么大阵仗，究竟想做什么？”
朱骥摇头。
徐良道：
“那日你说，你在东厂那个断眉手上只能勉强支撑几招，这位梅先生却轻而易举便斩杀两人，击退那断眉。这般身手，怕是就连我，也是远远不如的。那群平日里走马溜街的二世祖，便是一起上，不过也就是个数字而已。尚德，你若真能拜这位梅先生为师，以后厂卫第一高手，非你莫属。”
“梅先生还没答应收属下为徒呢！再者，属下资质鲁钝，不见得就能通过梅先生的考核！”
徐良笑着摇头道：“莫要妄自菲薄！”
说着，起身道：“随我去一趟英国公府！”
“大人，去英国公府做什么？英国公自张百户被发配之后，已经许久不曾露面了，听说登门的人，都被堵了回去。”
“无妨，等到了，英国公若是不见，再另说！你那‘准岳父’让你送我请柬，哪里是要我来做见证人，分明是要我帮他请英国公出来做见证人。”
徐良一句‘准岳父’，让朱骥霎时连耳带面俱都通红一片。
“大人莫要打趣属下！”
徐良饧着眼看他，把朱骥看的愈发面红耳赤，一颗红通通的脑袋恨不得藏到胸腔子里去。
徐良见他这般模样，才终于罢休。
“我们走！”
二人刚出门，一名校尉急急忙忙冲到跟前。
“镇抚大人，黑老大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