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为战争做准备
九月初十，正值秋收。,6/1′k^s¨w′.`c\o′m,
安阳郡，新山县。
自秦牧成为秦州牧执掌秦州以来，新山县便是安阳郡的人口大县。
秦牧清晰的记得，景平十年的时候新山县人口便超过十五万。
现如今，新山县人口早已超过二十五万，是安阳郡人口最多的县。
人口多的重要原因便是县内可耕种可开荒的土地非常多。
所以新山县也是安阳郡的产粮大县。
田间地头，农户正在欢喜的收割粟米。
今年不算是丰收之年，收成只能算是中等。
但是只要不是灾年，百姓的脸上就会有笑容。
秦州令庞冲，安阳郡太守杨治，以及新山县令孟兴等人跟随在一旁。
庞冲见秦牧注视着田间的粟米，解释道：“大王，新山县乃是安阳郡水利设施最为完善的县之一。由于今年秦州天气普遍干燥，州内河流水量不大，故而收成不喜人。”
秦牧颔首。
秦州的天气状况，狄轻舟也跟他提到过，他自己也能感受得到。
在古代，种田是真正的老天爷赏饭吃。
若是老天爷不开心，直接来个大旱或大水，那么一整年都没有收成，百姓流离失所沦为难民。
所以秦牧一直都在说，尽人事听天命。
秦蜀灵，包括今年刚刚占领的庆州，水利道路设施的建设一定要排在所有工程建设的前列。
水利建设是为了保证在天气正常之下，可以有更好的收成；也是为了保证在灾年，能够减少一定损失。
道路建设则是为了加强各个州郡之间的联系，确保灾年能够更快响应，更快的调动物资赈济。
新山县内主要种植的是粟米，其次是小麦，然后是黍米，也就是黄米。
整个秦州，乃是大炎北方，粟米是种植面积最多的粮食。
俗话说得好：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其次呢，若是水土条件较好的地区，还会少量种植水稻。
像隔壁的庆阳县，就种植了不少水稻。
只不过，近两年都督府在调解秦蜀灵三州的耕种，后续秦州以及灵州将主要种植粟米和小麦，不再种植水稻。
水稻将由益州耕种。
秦牧觉得都督府的决策非常好。
益州的自然气候最适合种植水稻。
秦牧见农户在卖力收割粟米，不由迈步走下农田。
他伸手抽下一支粟穗。
粟穗长得像狗尾巴草，粟米簇聚在一起，轻轻一撸粟米就会掉落下来。~墈~书*君^ ?首?发-
今年收成不好，从粟米没有往年饱满就能够知晓。
秦牧将粟米放在手中，用手指搓了几下后，就将一粒粟米放入嘴中。
秦牧抬头看了眼日头。
临近中午，百姓也不会回家吃午饭。
百姓基本上是一日两食。
早食最重要，要吃饱，这一天才有力气干活；晚食吃得少，要早点睡。
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一日三食。
秦牧思索片刻，决定去前方的村庄走访一番。
今日秦牧来新山县走访，并没有隐藏身份。
加之庞冲、杨治等人跟在身后，也根本没办法隐藏身份。
百姓得知秦牧来，乌压压的跪倒在村门口迎接。
秦牧随手招了几名百姓，让他们在前面带路。
新山县虽没有归属咸阳府管辖，但距离咸阳城并不远。
所以新山县的百姓，算不上富裕，但温饱没有任何问题。
秦牧一路走过来，看到了很多翻新的房子，还有在建的房子。
百姓手中有可耕种的土地，手中有粮食，心里自然就不慌。
在古代，粮食就是钱，有钱了，自然就会去追求更好的日子。
秦牧走进一户百姓的家中，来到厨房逛了一圈，还特地看了眼米缸。
缸内都是粟米和面粉。
秦州农税低，加上农户名下都有土地，除非把粮食都卖了，不然家中肯定是不缺粮食。
农户家中的女主人，还从地窖里取出一个麻袋，里面装着笋干和木耳、野菜干等等。
然后女主人还告诉秦牧，家中阁楼上还有三个麻袋的粟米和小麦。
从妇人脸上的笑容，秦牧感受到她没有说谎，也感受到她对现在日子很满意。
秦牧看着后方的大山，问道：“村中的猎户多吗？”
村正连忙回道：“禀大王，已经不多了，大家伙开荒之后，都忙着耕种土地。偶尔才有猎户上山打猎，补贴家用。”
秦牧颔首。
这个时代，山里可不安全，猛兽扎堆。
哪怕是猎户，看到老虎、黑熊、野猪，也要打哆嗦。
走出村庄，秦牧说道：“建光，今年
收成不尽人意，官府要时刻注意粮价。另，官府还要有意的干预百姓，尽可能将粮食留在手中。更要关注地方粮仓的粮食储备情况。”
“谨遵王令。”庞冲若有所思的应道。
秦牧很关注今年的秋收，以及百姓家中状况。_兰\兰_雯_血` ￠免·废¨粤^犊\
从黑冰台各个分部探查得到的消息来看，明年秦州将迎来一场大战。
这场战争，秦州是防守一方，且战争什么时候结束，秦州说了不算。
所以为了稳定内部，秦牧希望百姓手中能够囤积粮食，以备不需之时。
如此一来，即便战争持续太久，只要百姓家中有粮，便不会心慌。
为了应对明年即将到来的战争，七月份开始，都督府就已经在做准备。
最大的准备就是囤积粮食，囤积铁矿，囤积军械。
只要这三样物资充足，秦州就不怕拖。
真的拖下去，秦牧就要问了。
“我有天府之国，你们有什么？”
世家豪族的底蕴无非是钱粮深不见底，但再深再大的粮仓也比不上益州。
秦牧说道：“这个月月底，陆续就会有益州的粮食运抵秦州，秦州的粮食要陆续运往灵州和庆州。秦州府一定要配合兵司、户司，完成粮食转运。”
“臣明白。”庞冲脸色一肃。
早在一个月前，都督府衙以及布政司的政令就接连传递至秦蜀两地。
不止是粮食，秦蜀灵三州的铁矿以及木材等重要物资，也已经开始陆续转运。
明年的战争，秦州绝对不能输了。
输了的话，庆州绝对保不住，灵州岌岌可危。
最为致命的将是秦州可能无法再次完成东出。
等于就是大好局面完全支离破碎。
秦州六年多的努力，全都白费。
……
草原，北纥。
牙账城，王城。
大殿中，哈日贵正在处理前方军务。
北纥大军回撤之后，休整了约莫半个月，就再度投入到与突厥的战争之中。
大军回撤之后，安恩肩头上的压力骤减，同时也直接遏制了突厥侵占北纥草场的速度。
只可惜，过去的一个多月内，北纥只收复了少部分丢失的草场。
海古拉佝偻着身躯，缓缓走进大殿。
“老臣参见大汗陛下。”
“来了。”哈日贵抬起头，示意侍从将军报给海古拉。
片刻后，海古拉看完军报之后，眉头紧锁。
突厥竟然再度增兵了。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坏消息。
哈日贵说道：“汗国与突厥之间的战争，无需担忧太多。如今已是九月中旬，草原天气马上就要逐步转凉。只要撑过九月份，突厥就不得不撤兵。”
海古拉说道：“只是如此一来，被突厥夺走的草场，就无法再收复了。”
哈日贵摆手道：“本汗就没有奢望过今年从突厥手中夺回草场。今年为了攻占龟兹国，汗国已经倾注了所有。
虽说最终没有完全攻占龟兹国，但占领的城池和城镇的粮食产出，能够极大缓解汗国的粮食压力。”
哈日贵继而道：“正如你所说的，步步为营，暗中积蓄力量。终有一天，本汗会亲自率领汗国勇士从突厥手中夺回草场。”
“今日传唤你，有两件事。”哈日贵问道，“汗国占领的三座城池以及二十三座城镇，情况如何？”
海古拉收到：“大汗宽心，有朝鲁将军坐镇，龟兹奴隶只能为汗国卖命。另，有并州工匠指导打造的守城器械，已经发挥了作用，接连挡住了龟兹国的反攻。”
哈日贵沉声道：“龟兹三城二十三镇能够产出多少粮食，关乎着汗国能够渡过难关，能否在夹缝之中求生崛起，万万不可大意。”
“老臣明白。”
哈日贵微微一顿，道：“另外一件事，并州派人送来信件，你不妨看一下吧。”
侍从再度递过来一封书信。
海古拉快速看完后，面色怪异，甚至感觉到不可思议。
并州竟然希望北纥出兵攻打秦州。
这……
北纥与并州之间的关系的确很好，但并州也不能提这种无礼的要求。
“大汗，直接拒绝并州即可。”海古拉说道，“北纥本就腹背受敌，尚在谋求自保，岂能攻打强大的秦州？”
哈日贵说道：“并州的意思是，待到明年大炎中原势力攻打秦州之际，北纥佯攻拒北关，逼迫秦州分心。”
“得不偿失。”海古拉说道，“北纥的情况，秦州可能比我们更加清楚。汗国出兵佯攻拒北关，秦州十有八九会视若无睹。
即便汗国真的强攻拒北关，也根本无法给秦州造成太大压力。”
拒北关自从建成之日，便是大炎最为雄伟的关隘。
秦州收复关远郡之
后，多次修缮拒北关，并在乌纳山脉周边修建了诸多防御工事。
从始至终，秦州就在防备着回鹘或北纥，也压根不怕北纥强攻拒北关。
海古拉见哈日贵皱眉沉思，连忙道：“大汗陛下，须知汗国能够顺利的攻占龟兹国三城二十三镇，秦州功不可没。
当前局势之下，汗国不能与秦州为敌。即便是失去并州这位盟友，也不能与秦州为敌。”
最后那句话，海古拉的语气非常之坚定，神情亦是非常严肃。
哈日贵思虑一番，道：“王锋在牙账城中？”
海古拉说道：“想必应该在。”
“汗国与秦州乃是挚友，你回去之后何不与朋友喝两杯？”
海古拉躬身道：“臣领命。”
酒馆中，地奇星正在整理上呈的情报。
听到属下通报说海古拉来了，地奇星面露疑色。
北纥大军从龟兹国内撤回之后，他与海古拉之间就断了联系。
今日，这个老不死的怎么找上门来了。
地奇星来到二楼，就看到海古拉正在独自小酌。
“埃利发，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海古拉呵呵笑道：“王统领，我今日前来是为了给你们传递一个消息，关于并州的消息，一个价值很高的消息。”
地奇星说道：“若是价值真的很高，我们可以谈一谈价格。”
海古拉说道：“并州送来书信，希望北纥明年更够趁秦州不备佯装强攻拒北关。”
地奇星嘴角一抽。
“这一消息，一文不值。”
海古拉问道：“秦州不怕北纥强攻拒北关？”
地奇星反问道：“你们有能力强攻拒北关？若是北纥明年真的强攻拒北关，我王绝对不会介意将草原纳入统治。”
海古拉很想反驳地奇星，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他笑了笑，道：“所以我今日才来找你，开诚布公。这则消息对秦州而言，一文不值，但也代表了北纥的诚意，不是吗？”
地奇星点着头。
“埃利发，既然你们展现了诚意，秦州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明年开春之后，乌纳山谷集市会再度扩大。”
海古拉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乌纳山谷集市扩大也给汗国提供不了太多实质性的帮助。
如今汗国已经占领龟兹国三城二十三镇，已经不缺粮了。
海古拉在酒馆喝了两户酒就离开了。
地奇星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眉头皱起。
他招了下手，一名店伙计快步走过来。
“统领。”
“你安排几个弟兄，了解一下刚才海古拉透露的情报。”
店伙计神色一愣，“统领，你担心海古拉在欲盖弥彰？”
“小心无大错。”地奇星摇头道，“虽说北纥不具备强攻拒北关的能力，但不代表我们可以无视。若是北纥故意为之，届时除了差错，你我都承担不起责任。”
“属下明白了。”
地奇星提醒道：“先别张扬，先暗中联络我们的暗线，然后再设法从北纥其他官员口中获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