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不是好人
腊月二十八。+衫_叶¨屋* _埂¨欣￠醉?全+
秦王府，偏院。
去年时，偏院就进行了扩建。
几栋宽大的建筑围绕着阁楼，用作平时接待客人、臣子，以及召开集议等。
今日都督府衙组织的宴席就在此处举办。
辰时刚过，便有官员、客人陆续来到偏院。
秦牧前些时日就交代过了。
今日的宴席不仅仅是把大家伙叫过来一起吃个饭，也是为了让大家伙有时间静下来交流谈论。
就比如池塘旁，张邰召集了一群官员和几名商人在垂钓。
阁楼阳台上，秦牧和王承源正在对弈。
他与王承源平时基本不见面。
也就王承源抵达咸阳，以及中秋、冬至等时节见了几面。
平时，王承源都是隐退在家中。
过了会儿，秦牧看着棋局，默默放下抬起的手。
“王公，甘拜下风。”
王承源呵呵笑道：“大王忙于政事，棋艺不精乃是正常。我一闲散老头，没事就爱琢磨象棋。”
秦牧摇头失笑。
他的棋艺，他自己心里有数，跟忙于政事没有任何关系。
“王公，叔父在徐州不受待见，不若让他来秦州？”
秦牧口中的叔父自然就是王世仁。
徐州之争落下帷幕后，王世仁一直留在东海郡，并接受了兖州崔氏的招揽。
只是处境并不好，得不到崔氏的重用。
这也不能怪崔氏。王氏绝大部分重要的族人都在秦州。
据地猛星送回的情报，兖州崔氏已经决定将王世仁调至登州任职。
这一情报，秦牧也跟王氏说了。
王承源摇头道：“多谢大王关心小犬，只是当初选择前往徐州，是小犬自己的决定。这一决定的结果是好还是坏，亦需他自己承受。”
秦牧颔首。
既然王氏不愿意，那么秦州就不管了。
秦牧送走王承源后，一名侍从快步走来。
“大王，传召的商人已经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
秦州一直在鼓励商贸。
商贸的繁荣，给秦州带来的不仅仅是源源不断的税入，还带了无尽生机。
一群商人低头走进阁楼，然后齐齐跪倒在地。
“草民拜见大王。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
“平身。”
一众商人起身站在一起，略显局促。
秦牧轻笑道：“无需紧张，今日召见你们，主要想了解你们行商是否有困难。若是有，尽管说出来，徐主事也在这。”
徐百泉看向众商人，示意他们有困难大方的说出来。
大王亲自关注商贸的机会可不多。
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有了徐百泉示意，众人也放下心来，开口了。
秦州商会益州分会会长江守云开口道：“有大王垂怜照耀秦州，我等商人在秦州各地行商，自然畅通无阻，且当地官府多有照顾。
只是秦州商人在其他州行商，时常遇到刁难。江南有些郡县，甚至明令要求秦州商人只能在某个时间段才能行商。”
在江守云的讲述中，秦牧听明白了。
秦州出产的商品，比如香皂、酒水、蜀绣、花露水等，风靡大炎各地。
这就导致，秦州商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在各州赚取足额财富。
秦州商人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就会压制本地商人。
古代商贸没有现代那么复杂，反而更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两年，秦州商人越来越多，给整个大炎商贸产生的影响非常巨大。
据黑冰台和商业司上奏，大炎与西域、扶桑、扶南、高棉、高丽等外国的商品交易中，秦州产的商品已经成为了必需品和硬通货。
在江守云之后，徐百泉也开口。
商业司直接跟商人对接，故而早就知道各州有意的限制秦州商人。
对此，西北都督府向各州递交了函件，希望各州能够停止对秦州商人的限制。
只是作用不大。
秦牧沉吟道：“都督府衙会设法解决这一难题，不过须知大炎如今正处在乱世之中，尔等也要自己想办法，灵活的在各地行商。”
“草民等明白。”
有一说一，面对这种情况，秦州也无能为力。
特别是那些跟秦州八竿子打不着的州郡，更是不会理会秦州。
所以秦牧才会让商人自己想办法。
秦牧也相信以商人精明的头脑，肯定会想办法自己解决。
各州郡限制秦州商人，无非是为了钱财。
只要上下打点好，明面上限制你，但暗地里却会给你便利。
除了江守云提到的困难后，黄布、张连庆、吴
万全等人接连开口。
金玉商行管事金昭提到商业司和营造司制造的商品，分配难以统一，商人需要争抢，且争抢得到的份额不均。~秒~彰¨踕,暁`税,枉+ +更,薪?嶵!全?
徐百泉说道：“大王，如今秦州商品愈发的受欢迎，且需求量与日俱增。商品分配难以协调，主要原因是制造商品的工坊数量不足。
商业司已有预案，明年将加建工坊，逐步提升商品出产数量。”
一炷香后，秦牧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看向一众商人，道：“尔等都是秦州商人中的翘楚，在外更是代表着秦州商贸。商人重利，这是人之常情，但有些底线商贾必须遵守，否则就是玩火自焚。”
一众商人神情一肃：“草民等明白。”
秦牧看向吴贵、王乐福以及江守云三人，“尔等是三个商会分会的会长，要以身作则，更要监督秦州的商人。”
三人连忙应道：“草民明白。”
待到商人离开后，秦牧伸了个懒腰。
阁楼外传来欢呼声。
秦牧走到阳台上，就看到张邰钓到一条大鲤鱼，周围官员正在祝贺张邰。
秦牧走过去。
“嚯，这条鲤鱼挺大啊。”
张邰钓到的这条鲤鱼绝对超过了五斤。
张邰笑道：“臣的钓技在大王面前不值一提。”
秦牧手指点了下张邰，然后走到一旁的水桶前。
水桶中有十多条鱼，鲤鱼、草鱼、鲇鱼、鲈鱼等等都有。
今天宴席的一道主菜有了。
“虎子，把这条鲈鱼捞出来，烤着吃。”
徐虎听到秦牧呼唤，跑过来开始抓鱼。
秦牧来到阁楼一处角落。
公孙佑和尚文益正围在一个沙盘前，激烈讨论着。
“从丰郡、古道郡的地势，以及从联军既定的进攻目标来看，联军选择合兵攻打古道郡的几率最大。”
“石阳县和平遥县将是联军进攻的主要方向。”
“我反倒是认为联军会选择从平遥县进攻。”
“……”
秦牧走近之后就知道两人在讨论什么了。
关于联军合力攻打古道郡或丰郡，军队内部的争议一直都有。
除了刘元义之外，亦有不少将领认为可以弃守古道郡或丰郡，集中兵力抵抗联军。
只要能够撑过去，暂时放弃的郡迟早都能收回。
不过军队高级将领，以及公孙佑和尚文益两人，都赞成同步防守四郡。
秦牧听完两人的讨论后，问道：“年后，你们两人何时出发？”
“元月初三，我们就离开。我将跟随赵将军去广卫郡。”尚文益说道，“文若跟随彭将军去椿林郡。”
公孙佑说道：“据黑冰台送来的情报可知，即便是新年期间，联军亦在转运粮草辎重。微臣预计最快三月下旬至四月上旬，联军就会发动进攻。”
秦牧颔首。
这段时间，黑冰台并州、代州、凉州、豫州、陇州以及京畿分部，每隔两天就会送回一封密报。
从十一月开始，并州和豫州就已经开始调兵遣将，转运粮草辎重。
并州在凉州平顺郡部署了十万大军，且还在增兵；豫州在陇州山阴郡部署了十二万大军，且还在从岐州、豫州增兵。
不过因为处于寒冬腊月，大炎北方大雪纷飞，军队调动及粮草辎重转运非常困难。
所以不需要担心联军冒着大雪发起进攻。
这种天气下，冒着风雪作战就是在找死。
秦牧也计划在一月下旬就出发前往灵州绵竹郡坐镇。
明年对秦州太关键了。
若是能够撑过去，秦州将飞龙在天。
撑不过去，就只能龟缩，再择时机东出了。
狄轻舟走过来后，秦牧看着三人，严肃道。
“明年接过如何，无人可以预料。但我们必须做好战败的准备，考虑战败之后该如何稳定秦州大局。”
秦牧是一个喜欢做最好准备和做最坏打算的人。
他必须要考虑若是战败之后的事情。
早做准备，届时也能从容一些。
公孙佑凝声道，“大王，若是战败，秦州不会乱，益州不能乱。只要益州能够稳定，那么战败的影响就能降到最低。”
尚文益和狄轻舟点头，表示赞成。
秦州能够快速崛起，与益州在其中承担的角色密不可分。
天府之国给秦州的底气实在是太足了。
此外，秦州乃是大王崛起之地，不用担心会出现乱子。
因而，只要稳住益州就行。
秦牧说道：“益州大营有三万士卒，你们认为够吗？”
“够了。”尚文益说道，“抽调至益州驻守的三万大军，皆是沙场悍将，且孟广历经大小战争十数场，即便益州生乱也能
顷刻间平定。”
秦牧皱眉沉思片刻。
“再征兵一万。”秦牧看向狄轻舟，说道：“敬熹，明年开春之后你去益州巡视。”
“谨遵王令。”狄轻舟躬身应道。
秦牧说道：“除了坐镇益州以防万一之外，还要进一步了解益州的整体情况，尤其是土地耕种情况。”
“臣明白。”
……
京畿，日月县。
在大炎各地欢度新日之际，两波人马先后抵达此处。
豫州以长孙飞雄为首，并州以邓逢为首。
两州的高级将领出现在日月县，自然是为了商讨结盟一事。
驿馆暖房中。
十来个人围坐在煤球炉旁，喝酒吃肉。
看这模样，更像是来叙旧，而不是讨论大事。
邓逢和长孙飞雄两人更是勾肩搭背，极为亲近。
大炎王朝还未崩塌之前，两人原先分别是安西将军和镇西将军，曾在一起搭档五年，坐镇凉州抵抗北方草原蛮族。
“子明兄，明年的攻秦就靠你们豫州军了。”邓逢端起酒杯跟长孙飞雄碰了下后，将其中酒水一饮而尽。
长孙飞雄好奇道：“安武兄，你们并州军与秦军交战次数最多，且你本人更是几度领军与秦军交手。我想知晓，秦军的战力到底如何？”
邓逢凝声道：“很强，非常强。秦军士卒悍不畏死，且军械远胜我等。另，秦军的主将非常难缠。”
随后，凭借着两人亲密的关系，邓逢也没有瞒着长孙飞雄，将前几次与秦军对战的细节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长孙飞雄感慨道：“江山代有帅才出啊。”
彭英和赵牧两人的情报，几个月前就摆在了长孙飞雄面前。
但夜雨打探的情报，自然没有邓逢的讲述来的真实。
战场之上的真实感受，比冰冷的文字更加能够让长孙飞雄感到彭英和赵牧两人的不凡。
长孙飞雄说道：“安武兄，并州墨斋楼是否知晓镇守椿林郡的秦军主帅是哪一位？”
邓逢摇头：“秦军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不过想必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秦军大规模调动，广卫郡和椿林郡的主帅分别是谁，瞒不了多久。”
顿了下后，邓逢说道：“子明兄，若是镇守椿林郡的秦军主帅是彭英，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这位晚辈，不是好人。”
长孙飞雄面色怪异。
这个评价倒是有趣。
“我们乃是进攻一方，秦军缩在城中，彭英还能有别的阴谋诡计？”
邓逢摇头道：“小心无大错，别阴沟里翻船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我在秦军手底下吃的亏太多了，所以更能明白秦军的厉害之处。”
长孙飞雄颔首：“多谢安武兄提醒。”
酒过三巡之后，长孙飞雄说道：“其实，我更希望并州军能够合力攻打古道郡，没必要舍近求远去攻打广卫郡。”
邓逢说道：“这是我们并州几番商讨做出的决定。起初，我也认为攻秦不能好高骛远，试图多点开花。只是顾忌北方突厥蛮子，以及必须给秦州后方压力，攻打灵州广卫郡乃是最佳的选择。”
长孙飞雄皱眉道：“阴山城完成修缮，何须顾忌突厥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