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废墟上的一张大饼

林凡亲手烹制的那顿家常便饭,仿佛拥有一种奇特的魔力。′2¨疤¢墈′书*王! +哽~薪!醉`全¢

它不仅填饱了众人饥肠辘辘的肚子,更用那份独属于“家”的烟火气,驱散了众人心中因长途跋涉和初见泉州破败景象而滋生的疲惫与阴霾。

第二天,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进这座临时国公府时,整个府邸的气氛,已然焕然一新。

再没有昨日的沉闷与压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勃勃生机。

用过一顿简单的早饭后,这个小小的核心团队,便开始了在新岗位上的第一天工作。

“剑仁,你和嫂嫂刚成亲,本该让你们多歇歇的。”林凡看着穿戴整齐,一身戎装,准备出门的李剑仁,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李剑仁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他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咧嘴笑道:“老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军人,军令如山!再说了,早点把军营那摊子事儿给拾掇利索了,我这心里也踏实。”

站在他身旁的王翠翠,正温柔地为他整理着盔甲的系带。经过一夜的滋润,她眉眼间的娇羞未褪,却又多了一份为人妻的端庄与大气。她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夫君,柔声道:“夫君放心去吧,家里有我,还有灵儿妹妹照应着,不用挂心。′0?0¨暁`税`网^ -已?发-布?蕞_鑫+蟑+劫\”

另一边,邓健依旧是那副言简意赅的模样,他早已将自己的火龙枪擦拭得锃亮,对着林凡抱了抱拳,沉声道:“老大,我与剑仁先去军营报道,整肃军纪,清点武备。一有情况,立刻向您汇报。”

“好。”林凡点了点头,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泉州卫所经历倭寇之乱,人心涣散,军纪废弛是在所难免的。”

“你们二人此去,不必心急,首要任务是稳定军心,将我们海军陆战队的核心骨干安插进去,把军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记住,枪杆子,永远是咱们推行一切改革的底气。”

“是!”李剑仁和邓健齐声应诺,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府外走去。

看着两位将军离去的背影,林凡刚一转身,便看到一名身穿官服、面带愁容的中年人,正在管家的引领下,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如今泉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泉州知府,陈清泉。

陈清泉是京官外放,原本以为泉州是个富庶的鱼米之乡,是个捞资历的好地方,却不成想,刚上任没多久,就碰上了倭寇攻城。`如.文,惘~ ,免?废,跃*黩!他倒是没跑,硬着头皮组织抵抗,结果城破后被倭寇俘虏,受尽了折磨,直到林凡大军光复泉州,才被解救出来。

此刻的陈知府,眼窝深陷,两鬓斑白,脸上那深刻的法令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岁不止。

“下官……下官陈清泉,叩见国公大人!”一见到林凡,陈清泉便要行跪拜大礼。

林凡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笑道:“陈大人不必多礼,今后我们便要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不用这么客气。”

他这番话说得轻松,陈清泉却丝毫笑不出来。

他苦着一张脸,恭敬地说道:“大人,下官已将泉州府及下辖各县的户籍、田亩、税收等文书卷宗,全部整理了出来,就在府衙,还请大人……移步过目。”

“不急。”林凡摆了摆手,“陈大人,看那些写在纸上的东西,没意思。今天,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当个向导,陪我在这泉州城里,好好地走一走,看一看。”

陈清泉一愣,有些不解,但还是立刻躬身应下:“是,下官遵命。”

……

半个时辰后,一场特殊的“巡视”,便在这座残破的城池中开始了。

没有仪仗,没有护卫,甚至没有坐轿。

林凡就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带着同样换上便服的陈清泉,像两个饭后闲逛的富家翁,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泉州空旷的街道上。

陈清泉跟在林凡身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本想带着这位钦差大人,去看看那些尚算完好的官仓、府衙,至少能让泉州的“面子”好看一些。

可林凡却专挑那些残垣断壁的破败之处走。

他们先是来到了城南的码头区。

这里,曾是泉州最繁华、最喧闹的地方。无数来自天南海北的商船在此停靠,成千上万的脚夫挥汗如雨,将一箱箱丝绸、瓷器、茶叶搬运上船,又将一船船香料、宝石、珍奇运送下来。

可如今,这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数十个泊位,空空如也。海风吹过,卷起的不是财富的气息,而是淡淡的咸腥与腐朽的味道。许多木质的栈桥早已断裂,残破的木板漂浮在浑浊的海面上,随着波涛起伏。不远处的十几座大型仓库,无一例外地都被大火焚烧过,只剩下漆黑的框架,在海风中发出“呜呜”的哀鸣。

“国公大人,您看……”陈清泉指着这片废墟,脸上满是痛心疾首,“这里,原本是我大周最大的港口,每日进出的船只,不下百艘!可如今……全毁了!那些船工、脚夫,死的死,逃的逃,想要恢复,怕是……难啊!”

他唉声叹气,言语间充满了绝望。

然而,林凡看着这片废墟,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沮丧。

他走到一处尚算完好的堤岸上,眺望着那片蔚蓝的、一望无际的大海,眼中反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陈大人,”林凡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你看的是一片废墟,我看到的,却是一张可以任我挥毫泼墨的白纸。”

他伸手指着空旷的海面,仿佛指点江山。

“这里的航道,够深;这里的港湾,够阔。旧的仓库烧了,正好,我们可以建更大、更坚固的水泥仓库!旧的栈桥毁了,正好,我们可以修更宽、更能承重的石制码头!”

“你现在觉得这里难,是因为你只看到了失去的东西。而我,看到的是我们即将得到的东西。”

陈清泉被林凡这番“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