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366：自己承担后果
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比三年前瘦削了很多，脸颊微微凹陷，以往精心打理的头发剃成了贴着头皮的短寸。
最大的变化是眼神，曾经属于林家四少的那种骄纵意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木然的颓废和深埋在眼底。
“小桉。”林祈白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叶桉，眼神里有种小心翼翼的探寻。
叶桉看到他，脚步只是微顿，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她知道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有事？”叶桉的声音很冷，直截了当，甚至没有一丝客套寒暄的意思，仿佛只是在问一个路障。
林祈白被她眼神里的冰冷刺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脸上挤出一个极其艰难，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昨天刚出来的，第一晚回到家里……听说了些这三年发生的事情。”
他似乎想表达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昨天回到那个熟悉的、却早已物是人非的林家大宅。
听到三年来发生的一切。
大哥林川频繁受挫，和父亲关系越发紧张起来。
三哥林星亦从娱乐圈宣告隐退。
就连林溪，竟然都进入了公司。
“我……就是想你了，小桉。就想来看看你。”他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声音带着苦涩。
叶桉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真正的意图。
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情，在她看来，廉价又可笑。
她才不信林祈白这三年进去了，时间光用来想她了，是想她死吗？
叶桉眼底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态。
叶桉这毫不掩饰的冷漠和拒绝倾听的姿态，终于击溃了林祈白那一点点脆弱的勇气。
他的肩膀塌了下去，声音变得更低、更急促，“我知道，我知道从前我对你在很多事情上都有愧疚的地方，都是我混蛋……对不起。在里面的这三年，我真的想了很多很多。我欠你的太多了……”
叶桉还是不为所动，静静等着他把话说完。
他欠她的，那里又是能用数字衡量的？
林祈白似乎想倾诉这三年所有反思和忏悔，但看着叶桉那冰冷的，不为所动的眼神，所有涌到嘴边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低下头，语无伦次地挤出一句，“我……我会弥补你的！一定！我发誓！”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仓皇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很快消失在清晨稀疏的人流之中，背影狼狈，带着无法言说的凄凉。
叶桉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颓然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林祈白迟来的忏悔，对她而言，不过是风过无痕。
她甚至没有去思考他弥补的具体含义，只是冷漠地收回目光，继续走向停车位。
林家的一切，从过往的利用到此刻所谓的忏悔，在她生命中掀起的，除了持续的厌烦，再无其他。
几乎就在叶桉发动车子离开公寓的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角，林家门外，心神不宁地在冷清的晨风中等候了许久的陈少辉，终于看到了林溪缓缓走出的身影。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动作快得有些粗鲁。
“溪儿！”陈少辉的声音又急又慌，眼睛因一夜无眠和极度的焦虑充满了血丝，脸色苍白，“你得帮我！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林溪被他突如其来的抓握吓了一跳，但随即看清来人，以及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恐惧和慌乱，眼底深处瞬间滑过一丝了然的讥诮和冰冷。
她多半猜到他为什么而来了，心里也有一些惊讶，叶桉还挺有本事，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查起来还这么快。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哦？陈少？一大早在我家门口找我，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看你这脸色，昨晚没睡好？”
陈少辉根本没心思理会她的客套和那股疏离的态度，急切地说，“我爸知道了！沐承哥抗癌药他认定是我干的，他打我……他真的气疯了。”
“他说沐承哥跟我们家断了合作，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溪儿，你跟你二哥说说，抗癌药那么大的成果，分我们一份功劳，或者……或者暂时推迟一下临床试验申请？至少把名字……”
“住口！”林溪冷冷打断他，脸上的最后一丝伪装褪去，只剩下冰冷和毫不掩饰的鄙夷，“陈少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当初做出那样的事，把这么大一个消息告诉我，理应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你也不小了，能不能不要那么天真，你说的这些，跟我二哥公开承认自己技术抄袭有什么区别？”
她向前逼近一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清晰而冰冷，“抗癌特效药是什么性质的项目？它是我二哥全部的心血，凭什么要为了你一时手欠的泄密，为了你爸的担忧而推迟？还分功劳？”
林溪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陈少辉惶恐的脸。“你之前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些后果你承不承担的起？”
“我……我当时也不知道……”陈少辉语塞，冷汗涔涔。
他当时哪里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
他看着林溪冰冷的神色，眼中浮现一丝茫然，从前她在自己面前不都是一副乖巧善良的模样？怎么就变了？
“溪儿，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林溪顿了一下，看着陈少辉眼中升起最后的希望光芒，唇角扬起一个冰冷而绝情的弧度，“抱歉，我不可能让我二哥身处危险当中。”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林沐承也出来了，“溪儿。”
他轻轻握住林溪的手，刚刚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林沐承看向林溪的眼神中满是温柔，有一个这样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妹妹，他何其幸运？
他把林溪护在身上，对上了陈少辉，“现在你来说这些，都迟了，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但如果让我知道，你想要报复溪儿什么的，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两人不再看陈少辉瞬间惨白，绝望如坠深渊的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留下陈少辉僵在原地，如遭雷击。
爸说的对，他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