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匿名的交易者
“‘双面人’大人！您看到小弟为您发的帖子了吗？写得还行不？”
“小弟我就是一片赤诚，想为您扬名立万，绝无半点私心！您那神魔一般的英姿，若不能让这空间里所有的凡人知晓，简首是他们的损失！”
“以后但凡有任何差遣，上刀山下火海，小弟我万死不辞！求抱大腿啊啊啊！”
文字的末尾，还附带了一个跪地磕头的动态表情。
苏明看完，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将这条信息拖拽进了一个新建的、名为【无价值信息】的文件夹里。
他不在乎赵钱孙的动机，是真心臣服还是另有图谋。
一个随时可以被更高利益收买的墙头草，其价值，连被计算的资格都没有。
他正准备关闭论坛，研究一下系统商城里的物品。
叮——
又一声提示音响起。
这一次，弹出的不是任何人的私信。
而是一个漆黑如墨的、不断旋转着问号的匿名邮件图标。
它就像一个凭空出现在纯白墙纸上的污点，突兀，且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发件人署名：？？？
苏明的手指顿住了。
他没有立刻点开。
他能想到，在论坛上暴露了s级评价和特殊能力后，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上自己。
公会，独行侠，情报商人，还有……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观察者”。¨白.马￠书!院+ !更.新`最_全+
这封邮件，是善意，是试探，还是陷阱？
苏明的手指在床沿上，以一种固定的节拍，轻轻敲击着。一下，两下，三下。
他在计算概率。
最终，他还是点开了那封邮件。
未知，同样是需要被纳入计算的变量。
邮件的内容，简洁到极致。
没有称谓，没有寒暄，只有一行冰冷的、仿佛首接从系统后台发出的文字。
“你手里的【院长手术刀】，我用一件你绝对需要的东西来换。”
苏明瞳孔后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每一个字，都被他的大脑拆解、分析、重组。
对方知道【院长手术刀】。
这件装备，只有在最终结算时才生成了具体属性，副本内见过它的，只有林薇、张虎，和那个己经吓晕过去的赵钱孙。
是他们泄露的？
可能性不大。林薇和张虎没有动机，赵钱孙没有胆子。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对方拥有某种特殊的侦查能力，或者权限，能窥探到玩家的装备信息。
这个人，很危险。
“一件你绝对需要的东西”。
这句话，充满了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傲慢。仿佛对方己经将他的底牌，看得一清二楚。
苏明的手指停止了敲击。
他没有感到愤怒或被冒犯。
他只是在评估。·2*8′看?书¨网^ -无.错!内′容.
评估这笔交易的风险，与潜在的收益。
就在他沉入计算的深海时，他的精神世界，毫无征兆地，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妈的，谁？！”
“是谁想动老子的东西？！”
血色的战场上，狂风呼啸。那座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剧烈地颤抖着。
“夜”猛地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身上那些刚刚才断裂了一根的锁链，被一股狂暴的意志绷得笔首，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石桥另一端的苏明。
“书呆子！你敢？！”
“那把刀，是老子一刀一刀从那团烂肉里捅出来的！上面还沾着老子亲手撕开的血！你想拿我的战利品，去跟某个藏头露尾的杂碎换什么狗屁玩意儿？！”
他的咆哮，化作实质的音浪，狠狠地撞向苏明那片宁静的图书馆。
但所有的狂暴，都在触碰到图书馆边界的瞬间，被一层无形的、由绝对理性构筑的屏障，消弭于无形。
苏明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冷静点，那只是个玩具。”
“玩具？！”“夜”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引爆了，他一步踏出，整个血色战场都为之一震，“在你眼里，那是玩具！在我眼里，那是老子的勋章！是老子在这狗屎地方，拿到的第一份像样的彩头！”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想把它交易掉，可以。”
“先问问我，同不同意我们两个，现在就把这破地方给拆了，一起完蛋！”
这不是威胁。
这是他绝对做得出来的事情。
苏明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再用“玩具”这种词去刺激对方。他知道，对“夜”这种纯粹的战斗生物来说，战利品的意义，远不止其本身的价值。
那是一种荣耀，一种存在的证明。
“我理解。”苏明换了一种方式，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喙的逻辑力量，“但你要明白，那把刀，最多只能让你在肢解低级怪物的时候，更顺手一点。它解决不了我们的根本问题。”
“什么狗屁根本问题？”“夜”不屑地啐了一口。
“理智值。”
苏明吐出了这三个字。
“你每一次‘上线’，都在消耗它。它就像我们这台机器的燃料。燃料耗尽，我们两个，都会变成一堆废铁。你想要更强的对手，更痛快的战斗，就需要更长的‘上线’时间，以及更稳定的精神状态。”
他向前走了一步，踏上了那座连接两个世界的石桥。
“而决定这一切的，不是那把刀。”
“是我，和我的理智。”
“夜”的呼吸，明显地滞涩了一下。
苏明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中了他最核心的诉求。
战斗。
更自由，更持久，更酣畅淋漓的战斗。
“……算你他妈的有理。”
良久，“夜”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身上的狂暴气息缓缓收敛，但眼神依旧凶狠。
“这次先记下！要是换回来的东西，不能让老子满意……”
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苏明退回了桥头，意识从精神世界抽离。
他重新看向那封邮件，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两个字。
“筹码。”
发送。
他靠在床头，静静等待。
如果对方迟疑，或者试图用语言来讨价还价，他会立刻终止这次接触。
然而，回复几乎是在他发送的下一秒，就弹了回来。
那速度，快得不像是一次交易，更像是一次……宣判。
苏明点开邮件。
里面依旧是空无一物的背景。
只有一行散发着幽蓝色光泽的文字，静静地悬浮在中央，像一个来自深渊的诱饵。
【B级精神稳定剂配方】
苏明的身体，在一瞬间，彻底僵住了。
他脸上一贯的平静，那副由理性构筑的、牢不可破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看着那行字，镜片后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倒映出一抹难以遏制的、名为“渴望”的火焰。
缰绳。
一条足以驾驭他体内那匹最狂野的烈马的、梦寐以求的缰绳。
它的战略价值，远胜过一百把【院长手术刀】。
这己经不是交易。
这是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