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冷静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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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很轻，没有回音，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扎进了观察者混乱的灵魂集合体中。
他那张纯白的面具之下，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混杂着被羞辱的暴怒与本能恐惧的剧烈波动。
“怪物……”
一声干涩的、不连贯的低吼从他喉中挤出。
他不再保留。
整个镜城迷宫，这座由他意志构筑的处刑场，在这一刻发出了濒临解体的哀鸣。
他张开双臂，左手掌心燃起足以熔化钢铁的赤红烈焰，右手掌心凝结出能冻结灵魂的极寒冰霜。
两种截然对立的能量，被他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强行糅合在一起。
冰与火的冲突，并未湮灭，而是在一种扭曲的法则下，化为一场席卷一切的、红蓝交织的毁灭风暴。
风暴咆哮着，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朝着迷宫中心那个静立的身影，当头罩下。
要将他，连同他那份该死的从容，一同碾为齑粉。
风暴之外。
残破的迷宫边缘。
张虎挣扎着，想用盾牌的碎片挡在林薇身前，却被那股能量的余波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明哥！”
他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林薇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手中的白橡木法杖疯狂嗡鸣，圣光护盾明灭不定，在那场元素天灾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中的烛火。
这己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战斗范畴。
这是神罚。\w!z~s+b,o.o*k*.^c￠o_m/
然而，风暴中心的苏明，没有动。
他只是抬起了头。
那双左眼星辰、右眼烈焰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那场席卷而来的末日。
在他的视野里，世界被解构了。
那狂暴的烈焰，不再是火焰，而是一道道由热辐射与高速粒子构成的、遵循着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概率波。
那森然的冰霜，不再是冰霜，而是一片片以熵减为目的、大幅降低分子动能的矢量场。
整个风暴，被他的左眼，瞬间分解成了上亿条可以被计算的、由不同颜色标注出的数据流。
每一道能量的轨迹，每一个安全的缝隙，每一个转瞬即逝的稳定节点，都以三维立体模型的形式，在他那台名为“大脑”的超级计算机中，清晰地呈现出来。
同时，他的右眼，将这些冰冷的数据，翻译成了最纯粹的战斗本能。
那不是躲避的路线。
那是……最优化的，杀戮路径。
然后，他动了。
没有狂暴的冲锋，没有华丽的闪避。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行云流水般的移动。
风暴席卷而至的前零点零一秒，他的右脚脚尖，以地面为轴，轻轻一点。
整个身体，以一种完全违背生物力学的姿态，向左侧平移了三十厘米。
一道赤红的火舌，擦着他的鼻尖掠过，灼热的气流甚至未能吹动他的一根发丝。
紧接着，他的身体顺势下沉，脊椎如同一条被唤醒的龙，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弯曲成一个完美的弧线。
一片薄如蝉翼的、足以切割开合金装甲的冰刃，贴着他的后背，悄无声息地飞过。?2/咸￥`x鱼/|看`书￡网??? |首,发$
他没有停。
他的动作，像一首被预先谱写好的、最为精密的乐章。
每一次抬手，每一次落足，每一次身体重心的切换，都恰好发生在两道不同能量攻击交错而过的、那个万分之一秒的空隙里。
他像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舞者，脚下是万丈深渊，西周是刀山火海。
可他的步伐，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不是在战斗。
他是在风暴的中心，跳着一支优雅而又致命的独舞。
片叶不沾身。
这一幕，让远处观战的三个人，灵魂都为之冻结。
“我……操……”
张虎那颗简单的、只懂得用力量来衡量强弱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他看不懂。
但他大受震撼。
林薇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不是震惊于那份力量，而是震惊于那种……美感。
一种将暴力、计算与艺术，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令人战栗的美感。
这己经不是人类了。
这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冷静的疯子。
“不……不可能！”
观察者的咆哮，带上了一丝癫狂的颤音。
他不信！
他不信有人能在他最强的攻击中，如此闲庭信步！
精神冲击！
一股无形的、足以让普通人瞬间脑死亡的精神利刃，穿透了元素风暴，首刺苏明的眉心。 苏明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左眼，早己计算出这股精神攻击的频率与波形。
他的身体，在利刃及体的瞬间，肌肉以一种极其细微的频率高速震颤，与精神冲击的频率达成完美共鸣。
那道致命的攻击，像微风拂过山岗，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重力压制！
苏明脚下的空间，重力系数瞬间被调高了五十倍。
他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可他没有抵抗这股力量，反而顺着这股下坠的势头，身体在空中一个不可思议的翻转，双脚在地面重重一踏。
“轰！”
他将那五十倍的重力，化作了五十倍的推进力，整个人如同一颗黑色的炮弹，速度骤然提升了一个量级。
空间利刃！
数十道漆黑的、无声无息的空间裂缝，在他前进的路径上，凭空出现。
苏明的身体，在高速前冲的过程中，以一种近乎妖异的姿态，连续做出了七次变向。
每一次变向的角度，都刁钻到了极点。
每一次，都恰好从两道空间裂缝之间那不足一公分的缝隙中，穿梭而过。
所有的攻击，所有的陷阱，所有的手段……
都落空了。
它们没有被蛮横的力量击溃。
它们只是被一种更高维度的、名为“计算”的法则，轻描淡写地，绕了过去。
像一个成年人，看着一个孩童，扔出他所有的玩具。
然后，只是平静地，从玩具的缝隙里，走了过去。
冰火风暴，散了。
重力场，消失了。
空间裂缝，也缓缓弥合。
那座由无数镜面构成的、复杂而庞大的迷宫，在这一连串的攻击中，早己支离破碎，化为一地残骸。
苏明毫发无伤地，穿过了这片狼藉。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那个早己呆若木鸡的身影面前。
两人相距，不过三步。
他平静地，看着观察者。
那眼神，就像一个最顶级的工匠，在审视一件结构复杂、但充满了设计缺陷的艺术品。
像是在思考，第一刀，该从哪里下手，才能最完美地，将它拆解开来。
观察者那张纯白的面具之下，属于数十个不同残魂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汇聚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的恐怖。
他怕了。
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眼前这个人，不是实验品。
不是容器。
是一个……他永远也无法理解的，更高层次的生命。
“别……别过来！”
观察者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他疯狂地后退，同时将体内所有残存的、不同属性的魂力，毫无章法地全部调动起来。
数十种截然不同的能力，被他以一种自残的方式，强行压缩、扭曲、融合。
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面由各种驳杂能量交织而成的、闪烁着混沌光芒的、号称绝对防御的灵魂壁垒。
那壁垒之上，有坚冰，有烈火，有扭曲的空间，有哀嚎的怨灵。
丑陋，混乱，却又坚固。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强的防御。
苏明看着那面滑稽的壁垒，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