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 撺掇
“做娼！”六皇子几乎是嘶吼出这句话。
宇文钦的抱起六皇子，就往地上摔去：“我摔死你个畜生！”
太后惨叫一声，趴在地上给六皇子做了肉垫。
六皇子毫发无伤的爬起来，丝毫没有关心太后情况的心思，反而还在太后身上跳了起来，只不过还没等落地，就又被宇文钦在半空中拎了起来。
许是怕六皇子再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宇文钦吩咐一声给太后请太医，就直接拎着六皇子出了门，袁归雁犹豫了一下，瞪了太子一眼，也跟了出去。
太后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见六皇子被宇文钦抱走了，赶紧扶着宫人，喊着心肝肉追了出去。
她出门的时候，谢冰宁好像还听到了有人在偷笑。
六皇子已经找到，一场闹剧算是结束，院内的人渐渐散去，谢冰宁也想退下，却被抱着七皇子的秦飞绿叫住了。
“谢掌籍，能否借一步说话？”
谢冰宁低着头，跟着秦飞绿进了西厢。
秦飞绿并未着急说话，只看着谢冰宁恭顺的站着，觉得时间够久了，才缓缓开了口：“谢掌籍果然有本事，不仅太子一而再的为你求情，就连我的七皇子也真心依赖你。”
“七皇子聪慧，今日还说他第二喜欢臣，娘娘觉得，他第一喜欢的是谁？”谢冰宁恭顺的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秦飞绿却满意的笑了：“我儿，你这些话为什么从来直接同母妃说。”
七皇子眨着大眼睛：“我……我怕母妃说我孩子气。”
说着，还真的扑到秦飞绿怀里，偷偷对着谢冰宁挤了挤眼睛。
“说起来，你和这孩子有缘，前两次他跑丢都被你遇到，第三次更是直接到你房里躲了起来，如果你不是在册的掌籍女官，我真想把你调到七皇子身边来贴身伺候。”
“七皇子年纪小，不小心迷了路，自然会去熟悉的地方。”谢冰宁知道，秦飞绿这是怀疑了，但却还是做出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
秦飞绿却没想着这样轻易放过她：“听周勃说，前几天七皇子去看林氏，是你撺掇的？”
“母妃……”七皇子想说话，但秦飞绿横了她一眼：“让谢掌籍自己说。”
“是臣的提议，因为……”谢冰宁给了七皇子一个安心的眼神，直接就承认了：“七皇子说，他想知道，娘娘对林氏那样好，林氏为什么要做错事牵连娘娘，而且，他还听人说了一些关于林氏的闲话，也是因为这件事心中日夜不安，又怕直接问娘娘此事惹娘娘不快，才想去问问林氏的。”
七皇子和林氏的对话并不是秘密，谢冰宁也没必要隐瞒，只照实说道：“七皇子说，他因为这事时常噩梦，梦见娘娘不要他了。臣想着，七皇子还小，如果这事存在心里，以后迟早伤了和娘娘的母子情分，开始想请七皇子去问娘娘，可七皇子说娘娘掌管宫务辛苦，不想用这样的小事惹娘娘分神，所以一时糊涂，才出了去见林氏的主意。”
秦飞绿抿了抿嘴唇，眼底隐隐有些怒意，她确实是因为七皇子的奶娘和七皇子说她生母的事才处理了那个多嘴的女人，她本以为七皇子太小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看，七皇子还是把话记在了心里。
七皇子到底是聪慧的，他蹭了蹭秦飞绿的胳膊：“母妃，我错了，我只是……只是想知道……母妃会不会不要我，才去问谢夫子，谢夫子说，说母妃最爱我了，处处为我打算，可我还是担心，就……”
想来秦飞绿也早就知道了林氏和七皇子的对话，她并没说信与不信，只是摸了摸七皇子的头，又转而看向谢冰宁：“谢掌籍，有没有说，你像一个人？”
谢冰宁点头：“有，圣人曾说起，臣有些神态有些像先皇后。”
“你倒是直接。”秦飞绿笑了：“实不相瞒，其实我也觉得你有些像他，前段时间还写信给家里查你的底细，结果发现你家倒是干净，与逆贼宁氏并无瓜葛，我现在觉得……应该就是巧合吧。”
谢冰宁低头没说话，心道十五年了，秦飞绿这种喜欢打直球的性子还是丝毫未变。
不过这样总比袁归雁装柔弱当面做好人，背后捅刀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以前的她还是被自以为是的善良蒙蔽了双眼。
秦飞绿打量着谢冰宁，又开口问她：“圣人对先皇后用情至深，他觉得你像，那你势必是和她很像了，其实林氏能得圣人几分眷顾，也是因为她读书的侧脸和先皇后有几分相似。如果你有心，想像曾经的林氏一样常伴圣人左右，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臣多谢娘娘厚爱，臣不愿意。”谢冰宁毫不犹豫的拒绝：“臣只想做好宫中女官，并无他想。”
“你可想好，陪王伴驾，可是无上荣耀，你家族一支也可靠你飞黄腾达，你阿耶也能在官场更进一步。”
谢冰宁又摇头：“陪王伴驾，确实是天下大多女子的梦想，可臣阿耶性子淡薄，并不适合更进一步。而臣一向胆小，不敢接这天大的富贵。更怕在富贵后一朝行差踏错，落得和如今林氏一样的下场，也许还会连累爷娘兄弟。”
“记住你现在的话。”秦飞绿细细打量了谢冰宁片刻，似乎是叹了口气，才搂住七皇子对着谢冰宁摆摆手：“我还要和七皇子说会儿话，你退下吧，把三皇子请来。”
谢冰宁全了礼数，低头退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只见七皇子靠在秦飞绿怀里，一副孺慕的模样。
她并未停留，走到文华殿门口，对守门的内监说了秦飞绿请三皇子后，便准备回后院，不想还未走出院子，就被三皇子叫住，她只好转过身来，对着三皇子行礼。
三皇子背着手，慢慢走到谢冰宁身前，用审视的眼神从头到脚的审视着她，那眼神又粘又湿，就好像是盯着猎物的蛇。
谢冰宁低着头不做声，片刻才听三皇子笑了一声：“果然是个美人，难怪我的好二哥对你神魂颠倒。”
说完见谢冰宁没说话，他又笑了声：“行了，你退下吧。”
谢冰宁依然无言的行礼，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果然在转身的时候，又听到了三皇子嘲讽的轻笑。
夜色深沉，灰色的天空下，远处重重叠叠的宫殿斗角锐利，起风了，寒风无情的裹挟着些许的枯叶和灰尘扑在脸上，谢冰宁抬起袖子遮住脸，低头赶路。
她现在竟然有些想念她在后院那间不大，也谈不上温暖的小屋。
只想洗漱一下，躺在熟悉的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但没想到，她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谢君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