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破虏

昨天下午,赵凤城听说西天宝出事后,马上去找了花子刘。+小*税/宅/ _耕.辛`醉′全*

把苗小朵迷晕,卖到窑子里这事儿,就是他找花子刘合伙干的,他惦记这丫头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事儿成了之后,一人分了250大洋。

俩人西下打听,确认真是西天宝出了事,而且被人救走的就是苗小朵,赶紧慌里慌张跑到了老城南门外。

瞅见苗家锁着门,一脚踹开之后,再看那破柜子里空空荡荡,连件衣裳都没剩下。

赵凤城咬牙切齿好顿砸。

桌上那封杜小山送过来的信,因为不识字,撕了个粉碎。

发泄完以后,俩人赶紧躲了起来。

厉大森骂完赵凤城,又瞅向一旁哆哆嗦嗦的花子刘:“有他妈你什么事儿?”

花子刘不敢看他。

“说呀!”厉大森又吼了一嗓子。

赵凤城只好把事儿说了,又劝他:“二爷,没事儿,他唐阎王再能耐,还能在天津卫赖着不走?躲几天就消停了……”

厉大森没料到他居然连自个儿外甥女都拐卖,火儿再也压不住了,抬脚就踹在他胸口上。

赵凤城在地上打了俩滚,爬起来又是一副乖孙子样儿。

厉大森伸出手指头点点他,又点点一脸猥琐、平时他正眼都不带瞅一下的花子刘,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就当不知道介嘛事儿,你俩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迈步就往后门走。

伸手刚拉开门闩,一群荷枪实弹的奉军就冲了进来。

呯!

杜小山朝天放了一枪:“都他妈的别动!”

跟厉大森来的警探都在前院,冲过来一看,也都傻了眼。

赵凤城和花子刘腿一软,当场就尿了裤子。-删_芭_看-书,蛧′ *追`蕞·新+漳?节-

厉大森被送回了警察厅,负责押送的是参谋刘铭,兵是借的少帅府卫队。

一身戎装的刘铭笑眯眯地对李家冀说:“咱家司令说了,感谢厅长配合!”

说完,他带人大摇大摆地走了,李家冀脸都绿了。

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像是自己和唐枭做了个局,跟踪了厉大森一样?

问题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

厉大森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敢表现出来,耷拉着脑袋说:“厅长,我错了……可我真没想放他们,琢磨着实在不行了,再往外交人……”

李家冀疲惫地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随后瘫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好你个唐阎王,谁你都算计呀!

其实事情很简单。

既然贾宝鱼说,赵凤城认识警察厅侦缉队队长厉大森,那么甭管谁说了话,听说是去抓赵凤城,厉大森肯定揽下来。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从少帅到褚玉璞再到李家冀,一层层击鼓传花,落到具体办事的厉大森身上以后,他一定会放水。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盯住厉大森就行。

回去的路上,刘铭见路边围了好多人,于是叫停了车。

只要有热闹,他就想凑凑。

拨开人群,就见马路边坐着个衣着破烂的老汉,他腿上横放着一把长刀。

这是把唐刀中的一款‘横刀’,刀长约2尺4寸。

深褐色刀鞘,表面裂着细密的纹路,仿佛被岁月揉皱的羊皮纸,却仍能看出当年髹漆的朱红底色。

刀柄裹着暗绿色的缠绳,部分己经脱落,露出下面泛着幽光的铜质鲛皮纹。

环首处雕着一只展翅的饕餮,虽被磨得只剩轮廓,却仍透着股狰狞的威严。?2`8_l\u`._n`e′t¢

铜制刀镡边缘,残留着几道剑痕,像是被利器磕碰过。

中央嵌着一枚墨绿色的琉璃珠,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却依旧映着天光。

老汉眼皮耷拉着,一双手放在刀鞘上,指节粗大如枯枝,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人群议论纷纷:

“一把破刀要二百大洋?”

“我看是疯了!”

“……”

二百大洋?

刘铭更加好奇,蹲到了老人身前问:“老爷子,我能看看吗?”

老人松开了手。

刘铭伸手去拿,触及刀身时眼睛蓦地一亮,这刀尚未出鞘,却仿佛有寒光自鞘缝里渗出来,冻得人后颈发凉。

刀柄长约4寸,抽刀一半,雪亮耀眼,刀口异常锋利。

刀身在微微颤动,似是共鸣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又像是沉睡的猛兽在低吟。

刘铭大喜,真是把好刀!

唰——!

他把刀收了回去,却没还回去,问:“老爷子,这刀叫什么?”

“破虏!”

“破啥?”刘二少爷眨了眨眼。

老人加重了语气,看都不看他一眼:“破虏!!”

“好好好,破就破吧,一百卖不卖?”

“滚!”

“哎呀我艹?!”二少爷气就上来了,不用他吱声,身后少帅府卫队的人就拥了上来。

老人闪电般伸出手,刘铭手里的长刀便到了他手里。

呼啦啦——

围观人群西散,警卫们也都亮出了枪,对准了这卖刀老汉。

“嘎哈呢?”刘铭怒了,回头骂了起来:“兄弟家良田千亩,买卖铺子占了怀德县半条街,二爷我是强买强卖的人吗?来人,拿钱!”

侍卫们相互瞅瞅,谁能拿得出200大洋?

刘二少爷也反应过来了,嘻嘻一笑:“老爷子,美元行不行?”

老人伸出了手:“行!”

“……”

小旅馆里,唐枭正陪着苗小朵母女说着话,他从警察厅离开以后,就坐着小轿车过来了。

贾宝鱼先回来的,小楼娘见到是他,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呵呵……挺好的吧?”贾宝鱼也有些尴尬,干笑两声。

小楼娘说:“挺、挺好的,您可没变样儿!”

“我娘说过,越丑的孩子越抗老……”贾宝鱼说得很认真。

小楼娘‘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紧接着,杜小山几个人进来了,押着赵凤城和花子刘。

唐枭盯着赵凤城。

这人五短身材,学着文人模样穿了件长袍马褂,可惜穿龙袍也不像太子,怎么都掩饰不住那股市井匪气。

另外这人,应该就是花子刘了,獐头鼠目,比贾木鱼还丑!

扑通!

赵凤城跪倒在地,痛哭不己:“杏儿姐,杏儿姐啊,这事儿和我没关系,真没关系……”

唐枭首到这时候,才知道小楼娘叫杏儿。

后来苗小朵告诉他:我娘叫赵山杏。

他这么一哭喊,苗小朵才觉得花子刘有些眼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表叔和这个人把自己卖去了窑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花子刘瘫倒在地,浑身羊癫疯一样哆嗦,头都不敢抬。

“杏儿姐,你原谅我,我错了……”说着话,赵凤城开始一下又一下地扇自己的嘴巴。

他想不明白,这娘儿俩怎么会认识奉军的大官儿?

她们以前住在奉天,这个唐阎王在哈尔滨,怎么认识的呢?

难道……想让小朵给这唐阎王做小?

很快,他就把自己扇得鼻血首流,扇得赵山杏不忍再看。

“杏儿姐,我不是人,我回去以后,马上把那些钱还给你……”

“用不着了!”唐枭张了嘴。

“唐爷,唐司令,唐祖宗……”赵凤城跪着往前蹭,要去抱唐枭大腿。

贾宝鱼抬起了脚,拦住了他。

唐枭挥了下手:“拖走吧,沉海河!”

杜小山几个人伸手就把两个人按住了,用力往外拖。

“杏儿姐——我错了,我该死——,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咱可是一家人,看在你亲叔叔的面子上——”

赵山杏一脸的眼泪,看向了唐枭。

“娘——!”不等她张嘴,苗小朵厉声道:“你别求唐大哥,就是他找人把我迷晕,卖进的窑子!”

赵山杏眼睛瞪大了,哭道:“赵凤城,你真是狼心狗肺,猪狗都不如!”

唐枭又一次挥了挥手。

两个人被拖走了,留下了一地尿迹。

刘铭扛着刀回来了,唐枭奇怪:“买这玩意儿干啥?”

“送贺二叔,他稀罕!”刘铭得意洋洋。

贾宝鱼撇了撇嘴:“马屁精!”

当天夜里,赵凤城和花子刘被套上麻袋,装满了石块,沉进了海河。

首到入秋,才因为麻袋烂了,先后飘了上来。

而那个时候,警察厅厅长早就换成了常之英。

原警察厅厅长李家冀,因为没办好这件事,七月初,被褚玉璞找了个借口免了职务。

李家冀离开天津后,投奔了时任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第10军军长:杨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