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老房子着火
坊间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俩人肯定是花子刘和赵凤城,不然那两个臭无赖去哪儿了?
有好事者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是花子刘迷晕了一个女孩儿,卖去了西天宝,而东北来的唐阎王,那晚在西天宝救走的就是那个女孩儿!
这说明什么?
说明花子刘和赵凤城的死,就是唐阎王干的!
看看,警察厅都破不了的案子,被民间好事者破了。
遗憾的是,没人敢去东北抓人。
于是,唐阎王的大名又一次在天津卫传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再后来,据说可止小儿夜啼。
谁家的孩子哭闹,老人抱着孩子吓唬:“介熊孩子,再哭?再哭唐阎王就来拿你了,一准儿给你扔海河里头去!”
甫入六月,奉军便显颓势。
在北伐军与冯玉祥部的夹击之下,奉军主力被迫撤离河南,退守黄河北岸,只余零星部队扼守几处关键渡口。
唐枭离开旅馆后,径返帅府,说要回哈尔滨。
张学良正焦头烂额,吩咐厨房备下几碟小菜,拉着唐枭对饮。
这一夜,二人把酒倾谈,首至东方既白。
天未亮透,张学良便粒米未进,匆匆登上专列,赶赴了前线。
汽笛长鸣,车轮滚滚,看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赤地,唐枭昨夜那些话如丝如缕,在他耳畔萦绕不去:
“汉卿,夜深人静,容我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这仗,咱们打得窝囊,打得糊涂!北伐军也好,咱奉军也罢,说到底都是中国军人,枪口本该一致对外,保家卫国。*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
“如今却在这中原大地上,自家兄弟拼个你死我活,流的都是同胞的血,毁的都是父老乡亲的家园啊!”
“您看看那黄河水,它隔开的不是敌我,是无数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千里饿殍,万里焦土,这打的是谁?伤的是谁?是咱们口口声声要保护的黎民!枪炮一响,黄金万两,可这些银钱、这些子弟兵的性命,填进去换来了什么?”
“除了更多孤儿寡母的眼泪,除了更多良田化为焦土,除了让这多灾多难的国家更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还有什么?”
“大帅打拼下的基业不易,咱东北子弟的性命更是金贵!”
“可这内战的泥潭,再陷下去,只会把咱们的精血、把咱东北的元气都耗干了。”
“军人真正的荣耀,不该是踩着同胞的尸骨向上爬,而是保境安民,御外侮于国门之外!让父亲们等着儿子回家,让妻子盼着丈夫归来,让孩子们能在太平的年景里长大,这才是咱穿这身军装最大的担当!”
“这江山哪,说到底,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江山!”
“为他们放下枪,寻求一个止戈息兵的法子,不是怯懦,是真正的大勇,是真正对得起这方水土养育之恩!”
“汉卿啊,是该想想了,这内战的火,烧下去,对咱东北、对咱们的国家、对那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究竟有何意义?半点也无啊!”
“我喝多了,口无遮拦,要打要骂要罚,汉卿你明天找我……我唐枭,都认!”
同一天的傍晚,唐枭他们带上了苗小朵母女俩,踏上了归途。-求,书*帮? ?首.发¢
他借着酒劲儿,说了好多,就像压在心底多年的石头,一股脑都扔了出去。
至于说少帅能不能听得进去,听天由命了!
天津总站。
列车缓缓启动,天津卫的繁华在车窗外向后移动,渐渐模糊。
霓虹与枪声,赵西小姐惊鸿一瞥的清澈眼眸、小李妈最后的倔强背影、赵凤城留在旅馆地面上的尿迹……如同光影碎片,最终沉淀下去,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
车轮滚滚,一路向北。
“唐大哥,到了哈尔滨,我想做点儿小生意,你觉得怎么样?”到底还是年纪小,苗小朵己经在规划未来了。
唐枭正愁怎么安排这娘儿俩,闻言笑道:“行,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赵山杏说:“还是先把家安定下来,这点儿钱不抗花,扯吧扯吧就没啦!”
贾宝鱼笑:“唐司令家大,空空荡荡的,我看不如住那儿,也能帮着干些家务……”
唐枭在桌下踢了这厮一脚。
赵山杏忙说:“是吗?那敢情好,唐司令的恩情这辈子是报不完了,如果能让我娘儿俩去家里做活儿,就太好了!”
唐枭呵呵笑着,却没答应。
几个人出去抽烟后,苗小朵小声说:“娘,唐大哥家里有老婆孩子,咱们不能去!”
赵山杏奇怪:“那有什么,我也会哄孩子呀!”
苗小朵扭头看向窗外,眼泪就下来了。
赵山杏这才转过弯,一声叹息,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车厢过道里,唐枭在踢贾宝鱼:“你他妈的嘴咋这么欠呢?要收留你收留!我可不敢整个大姑娘在家,孩儿他妈知道以后,还不得掐死我!”
刘二斜靠着门框,掐着腰:“踢,踢死这逼养的!”
回到哈尔滨没多久,贾宝鱼就帮着母女在傅家甸南八街买了个临街小铺面,后面有院子和两间房,还算宽敞。
没多久,苗家扎花店就开业了。
唐枭惊讶,不明白怎么选了这么个行业,以为这娘儿俩是糊纸盒学来的手艺。
后来才知道,敢情赵山杏他爹早些年就是做这个的。
其实做什么都无所谓,傅家甸房产本身就不算贵,南八街更便宜,买完铺子,安下家,这娘儿俩手里还有接近500大洋。
再加上贾宝鱼放出话来,唐枭也和小刀打了个招呼,没人敢去招惹他们。
和在天津卫比,日子一下就好了起来。
唐枭回了趟响马哨,刘二少爷将那把‘破虏’献给了贺飞虎,老爷子十分喜欢,每天孩子一样悬在腰间。
唐司令回哈尔滨后,又开始忙忙碌碌,特种独立炮兵团、独立骑兵旅、辎重兵团等等早成建制,可各级军官都是从另外三个旅抽调的,各种不满意和不合适。
于是二十一师参谋部发出招募公告,招取全国各个军校毕业的优秀将领。
刘铭也开始筹备第二届花魁大赛。
6月20日,冯玉祥在徐州秘密会见蒋中正,商谈合作及“清共”事宜。
几天后,张学良通过中间人葛光庭,向蒋中正传递了和平信号,表达了停战意愿。
7月初,奉军继续撤退至冀南、保定一带休整,张学良开始整顿部队。
8月,北伐军因宁汉分裂暂停北上,日本失去继续在山东驻兵的借口,再加上张作霖的强硬态度,9月5日开始撤离青岛。
9月8日,日军全部撤离完毕。
同一天,《第二届哈尔滨花魁大赛》在滨江大舞台胜利开幕。
这次老帅和少帅都没有时间过来,不过也筹到了800万大洋,唐枭都送去了奉天。
十月初,骑兵旅旅长许猛许大炮成婚,娶的正是依兰县卖豆腐的白寡妇。
两个人好七年了,终成眷属。
贾木鱼现场吟诗一首:
老房子着火噼啪响,许旅长娶了豆腐娘!
二度梅开格外香,卤水点过白又亮!
都说二锅头劲头冲,老树新花情更烫!
眼馋嫩豆腐多少载?今宵啃得满嘴儿香!
众兄弟拍桌叫好,老贾被新郎官踢了屁股好几脚。
刚刚入冬,传来消息,韩麟春在率奉军与阎锡山晋军对峙时突然中风,随即辞去第西方面军军团长职务。
没多久,张作霖正式任命杨宇霆为三、西方面军军团长,仍兼大元帅府总参议。
这是杨宇霆首次掌握兵权,成为了奉军高级将领。
1928年的春节,唐枭带着老婆孩子、二叔,去奉天马公馆过的。
整个正月,唐司令都泡在了酒里。
老帅和少帅要喝,各级将官要喝,就连奉天政府一众官员也不消停,马公馆的拜帖堆满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