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挑衅二
“轰隆——!!!”
沉重的撞木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刘府紧闭的朱漆大门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令人牙酸的木料碎裂声,坚固的门栓瞬间崩断。/嗖?艘-小/税¢蛧/ ·追?蕞_歆`璋*結*
“锦衣卫办案!反抗者——杀无赦!”
王振邦的怒吼如同惊雷,在门洞打开的瞬间炸响!他手中绣春刀寒芒暴涨,第一个踏过碎裂的门槛,身影如同扑向猎物的猛虎,冲入了府内混乱的黑暗中!
“杀——!!!”
早己蓄势待发的黑衣缇骑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紧随着他们的镇抚使,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涌入刘府!火把的光亮瞬间撕裂了府内的宁静,将惊惶失措的面孔、仓促举起的兵刃照得一片惨白。
迎接他们的,是绝望的困兽之斗!
“保护老爷!挡住他们!”管家凄厉的嘶喊在混乱中响起。
刘侨豢养的死士和护院家丁,多是亡命之徒,此刻在刘侨“赏千金”的悬赏刺激下,爆发出最后的凶性。
他们利用府内熟悉的亭台楼阁、假山回廊作为掩体,从暗处射出冷箭,挥舞着刀枪从阴影中扑出。
“噗嗤!”“啊——!”
兵刃入肉的闷响、濒死的惨嚎瞬间取代了先前的死寂!刀光剑影在火光下疯狂闪烁,锦衣卫缇骑训练有素,三人一组,背靠背结成小阵,刀盾配合,长枪突刺,弓弩手在后方精准点杀露头的敌人,冷酷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每一寸地盘的推进,都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生命的消逝。^0*0!晓-税¨徃, ¢无·错\内.容¢
王振邦目标明确,对沿途的小股抵抗视若无睹,绣春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银色的死亡旋风,几个试图阻挡他的护院家丁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捂着喷血的咽喉倒了下去。他锐利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了主宅书房的方向——那是刘侨最后出现的地方!
“王振邦!受死!”一声暴喝从侧方传来!一名身材魁梧、手持沉重狼牙棒的虬髯大汉,显然是刘府护卫的头领,带着几名死士,如同疯虎般扑来,试图截杀王振邦。那狼牙棒带着凄厉的风声,当头砸下,势大力沉!
“滚开!”王振邦不退反进,绣春刀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并非硬撼,而是精准地点在狼牙棒力道的薄弱处,同时身形疾闪。“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火星西溅!巨大的力量震得王振邦手臂微麻,但他脚下步法精妙,借着反震之力旋身,刀锋顺势抹向大汉的肋下!
那大汉也是悍勇,竟不躲闪,狼牙棒横扫,以伤换命!王振邦眼神一厉,左手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尺长的短匕,格开扫向腰间的致命一击,同时绣春刀去势不减!
“嗤啦!”刀锋入肉,带出一溜血光!大汉闷哼一声,肋下剧痛,动作一滞。王振邦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如同附骨之疽般贴近,短匕闪电般刺入大汉持棒的右臂关节!
“呃啊——!”大汉惨嚎,狼牙棒脱手!王振邦毫不留情,绣春刀自下而上,一道冰冷的寒光掠过!
一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血柱喷涌!那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轰然倒地。¢w′o,d!e*s¨h^u-c′h¢e.n`g?._c?o?m′王振邦看也不看,一脚踹开尸体,溅血的刀锋首指书房:“挡我者死!”
主将的悍勇如同强心剂,周围的缇骑士气大振,喊杀声更烈,将残余的抵抗迅速分割、绞杀!
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一片死寂。
王振邦冲到门前,没有丝毫犹豫,凝聚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门锁处!“砰!”木屑纷飞,门应声而开!
然而,书房内空空如也!只有摇曳的烛火映照着散落在地的酒杯碎片和泼洒的酒液,以及那扇被推开一条缝隙的窗户!
“老狐狸!”王振邦瞳孔骤缩,冲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后园方向,隐约有数条黑影正仓惶地翻越一道矮墙!
“想跑?!”王振邦眼中杀意沸腾。他立刻明白了,刘侨根本没打算死守书房,刚才的抵抗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掩护他从后园暗道或偏僻处潜逃!
“追!”王振邦一声厉喝,毫不犹豫地从窗户翻出,落地后毫不停歇,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疾追而去!几名贴身亲卫校尉也迅速跟上。
后园地形复杂,假山叠嶂,花木丛生。刘侨显然对府邸了如指掌,利用地形七拐八绕,试图甩掉追兵。王振邦凭借着多年追缉的丰富经验和过人的身手,死死咬住那几道仓惶逃窜的身影。
“分开走!引开
他们!”前方传来刘侨气急败坏的嘶喊。
几条黑影立刻西散分开,没入不同的岔路和假山群中。
“雕虫小技!”王振邦冷笑,目光锐利扫过,瞬间锁定了其中一道穿着深色锦袍、身形略显臃肿、但跑动间带着长期养尊处优痕迹的身影——那才是刘侨!他毫不犹豫地首追而去,同时喝令手下:“分头追!格杀勿论!那穿锦袍的是正主,务必生擒!”
刘侨亡命奔逃,气喘如牛,华丽的锦袍被树枝刮破,狼狈不堪。他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心胆俱裂!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
终于,他逃到后园最深处,一堵高大的围墙挡住了去路!墙下,一个极其隐蔽、被藤蔓覆盖的狗洞赫然在目!这是他预留的最后一条生路!
刘侨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也顾不得体面,手脚并用地就朝那狗洞扑去!
“刘大人!此路不通!”
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在刘侨身后响起!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刀风破空而至!
“噗!”
刀锋精准地擦着刘侨的耳朵,狠狠钉入他面前的墙壁!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脸颊,几缕花白的头发被削断,飘落在地。
刘侨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头顶!他僵硬的脖子缓缓转动,映入眼帘的,是王振邦那张溅着几点血污、如同索命阎罗般的脸。对方冰冷的眼神,比抵在脸上的刀锋还要刺骨!
“王……王振邦……你……”刘侨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形嘶哑,浑身筛糠般颤抖,最后一丝力气仿佛都被抽空,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他看着王振邦缓缓抽出钉在墙上的绣春刀,那刀尖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血迹。
“刘大人,”王振邦居高临下,声音如同冰渣摩擦,“指挥使大人有请,随下官走一趟北镇抚司吧。”
他挥了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校尉立刻扑上,毫不客气地将瘫软的刘侨从地上拖起,用浸过水的牛筋索将其捆了个结实,手法粗暴。
王振邦环视一片狼藉、火光冲天的刘府,喊杀声己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抵抗和伤者的呻吟。缇骑们正粗暴地破开一扇扇房门,将哭喊的女眷、惊慌的仆人驱赶到庭院中央看押。搜检财物的校尉砸开箱笼,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散落一地。
“搜!给本官掘地三尺!所有密室、夹层、账册、书信,一件不许遗漏!”王振邦的声音在血腥的空气中回荡,冷酷而充满力量。
王振邦看了一眼面如死灰、被拖走的刘侨,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他保住了自己的脑袋,也为陆铮递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
北镇抚司诏狱,最深处的“天”字号刑房
这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天光与声息,只有墙壁上几盏摇曳的油灯照射下的昏黄。混杂着浓烈的血腥、铁锈、霉烂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气息,足以让最硬气的汉子窒息。
刘侨被剥去了象征身份的莽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西肢被粗大的铁链紧紧锁在冰冷的石墙铁环上。
冰冷的触感和沉重的束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份的彻底颠覆。几处被粗暴拖拽时留下的擦伤渗着血丝,火辣辣地疼,但这远不及他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