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恋柔情落日长沙

第156章 小媳妇

第一百五十六章小媳妇

徐莹拉着林晚秋走了进来。

林晚秋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些,但眼里那种受惊小兔子似的怯懦还在。

看到我,眼神亮了一下,想上前,脚步又有些犹豫。

徐莹把她往前推了推,自己叉着腰,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晚秋,别怕了!以后我就是你亲姐!莹超工厂就是你家!我看哪个王八蛋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超哥第一个冲上去把他揍成猪头!”

她拍着胸脯保证,那架势,就好像忘了自己也是个姑娘家。

林晚秋看着徐莹,又看看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声说。

“嗯,谢谢莹姐,谢谢超哥。”

“谢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徐莹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可下一秒,看到林晚秋似乎想靠近我,她立马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半步,刚好挡住林晚秋的视线,扭头对我嚷嚷。

“喂!陈超!赶紧的!食堂开饭,别跟个大爷似的躺着了,起来吃饭!”

我:“...”

我无奈地坐起身,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行行行,吃饭去。”

“嫁到霓虹的男人也得吃饭不是?”

“啥?嫁到霓虹?”徐莹和林晚秋同时愣住,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瞪着我。

“没啥!做了个离谱的梦!”我摆摆手,懒得解释,也解释不清。

起身,赶紧溜出了宿舍,把两个姑娘的疑惑关在门后。

食堂里人声鼎沸。

大锅熬的菜汤热气腾腾,蒸笼里刚出锅的馒头松软喧腾。

梁莎莎和张彪已经端着饭缸子挤在长条凳上开吃了。

我拿了俩馒头,舀了一大勺白菜炖粉条,找了个空位坐下。

“嘿!你们是不知道!”我咬了口馒头,嚼了两下,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面张彪的饭缸里。

“昨晚上那帮孙子,凶神恶煞地围上来!”

“几十号人!端着枪!那阵仗!”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我吊足胃口。

“老子往那儿一站!气势一放!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全给镇住了!”

“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最后灰溜溜地滚蛋了!哈!”

我得意地扒拉了一口粉条。

“噗。”旁边的梁莎莎直接笑喷了,嘴里的馒头渣子喷了一桌子,呛得直咳嗽。

她一边捶胸口一边指着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陈...陈超!你这牛皮吹得,还几十号人端着枪被你吓跑?你当你是战神下凡啊?”

“旅社门口那几个小混混都把你吓得够呛,忘了?哈哈哈...”

张彪也咧着嘴无声地笑了笑,独眼里满是“你省省吧”的意思。

我老脸一红,被噎得够呛,梗着脖子强辩道。

“混混是混混!那帮人不一样!我那是战略威慑!懂不懂?”

心里暗骂梁莎莎拆台拆得真快。

笑闹归笑闹,心里头那点隐忧还在。

佐佐木千雪那个疯女人。

她估摸着是真要离开这儿了。

那个红星化工厂,那个巨大的毒窝,该消停了。

等林晚秋缓过劲儿,得赶紧把厂子过户收回来。

至于她说的“嫁给我”

鬼知道她发什么神经,最好永远别再见了!

但,麻烦真的结束了吗?

我心里没底。

那个疯婆子,行事完全没法预料。

她怂?那倒未必。

她更像是玩腻了?或者,真有别的打算?

总之,被她盯上,绝对不是好事。

想到这儿,我放下筷子,砍向正跟徐莹低声说着什么的梁莎莎。

“喂!莎莎!”

梁莎莎抬起头,嘴里还塞着馒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嗯?”

“别瞎晃悠了。”我用筷子敲了敲饭缸子。

“你那俱乐部也别开了,水深。”

“干脆,你也加入我们莹超工厂算了!一起干!咱们这厂子,正缺人手!”

梁莎莎嚼馒头的动作停住了,眼睛眨了眨,似乎有点意外。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徐莹和张彪,沉默了几秒钟。

食堂里嘈杂的背景音似乎都小了点。

然后,她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菜汤,抹了抹嘴,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行!反正那边也回不去了。”

“跟你们干,总比在外头漂着强!”

成了!

我心里一松。

多了梁莎莎这个泼辣又能打的帮手,绝对是好事!

吃完饭,我找到独自坐在食堂角落,小口小口啃着馒头的林晚秋。

她看到我过来,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下。

她似乎想抬手,指尖动了动,像是想碰碰我脸上还没完全消下去的淤青,但最终,那只手还是缩了回去,紧紧攥住了衣角。

“别磨蹭了。”我直接开口。

“吃了饭,收拾收拾。”

“一会儿跟我去趟红星厂,把该办的手续办了。”

“从今往后,那厂子是你的了。”

食堂里那股子白菜炖粉条味儿还没散发的干净,我就推着那辆火红的杜卡迪到了厂门口。

林晚秋跟个小媳妇似的,低着头跟在后头,手里紧紧攥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手指头都捏得发白了。

“东西都带齐了?”我跨上摩托,拧了下油门,引擎低吼一声。

“嗯...”她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小心地侧坐在后座,手紧紧抓着后座边缘,离我后背恨不得隔条河。

“结婚证,房产证,户口本都带了。”

她报单子似的念着,显然紧张得不行。

“行!坐稳了!”我懒得废话,一拧油门。

杜卡迪低吼着蹿了出去。

林晚秋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抱得死紧。

隔着那层薄薄的工装布料,能感觉到她身体在微微发抖。

工业局。

一座灰扑扑的三层小楼,墙皮剥落得厉害。

门口挂着块半旧不新的木头牌子。

八十年代,企业产权变更,特别是红星厂这种有规模的集体厂子,得跑这儿的生产管理科办手续。

还得找分管工业的副局长签字画押。

推开那扇掉了漆的绿色木门,一股子灰尘,旧报纸和劣质茶叶混合的陈腐味儿扑面而来。

屋子里光线昏暗,几个穿着灰色或蓝色中山装的工作人员,有的在喝茶看报,有的在,有的在噼里啪啦拨算盘珠。

空气里是按部就班的沉闷气息。

林晚秋明显更紧张了,缩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我拍拍她肩膀,故意把嗓门提得老高:

“放松点!林大老板!红星厂以后就你说了算!上市公司!国际化大厂!怕啥?”

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几个看报纸喝茶的抬起头,齐刷刷地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