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条件
谢怀灵脸色不变，迅速走到谢梓煦的桌子面前，熟练地下跪：“儿臣绝无这个意思，只是父皇教导儿臣，所想必要所言，儿臣只是表达自己的想法罢了。”
见谢怀灵都下跪了，叶朝华自然也不好再坐着，也起身下跪。
不过虽然谢梓煦的脸色沉了下去，叶朝华却意外地没觉得整个御书房的气氛变僵，她也没有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就好像谢梓煦的生气只是演的一样。
但这只是叶朝华的猜测，她也没有法子去验证，毕竟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不是开玩笑的。
谢梓煦漫不经心地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谢怀灵和叶朝华，蓦地笑了一下：“朝华，你不觉得你和怀灵一起跪在朕的面前，相当般配吗？”
叶朝华听到这个话，满脑袋都是不可置信和疑惑：陛下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就连谢怀灵也是一脸的惊恐和疑惑，好似也觉得谢梓煦说出这话是不正常的。
看到两个孩子的脸色都变了变，谢梓煦撇了撇嘴，心道这俩孩子真不经逗。
“都起来吧，朕不会强行让你们成亲的。”谢梓煦勾了勾唇角。
闻言，叶朝华有些愕然地抬起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头低下去，只不过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和不解还是没能逃过谢梓煦的眼睛。
“怎么？很惊讶？”谢梓煦漫不经心道。
叶朝华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回陛下，是有点，毕竟陛下方才还不是这个说法。”
谢梓煦嗤笑一声：“一个两个的都反对，朕又不是傻子，强行给你们二人赐婚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哪天你师父和你娘就要来取朕的项上人头了。”
这话叶朝华可不能认下来，认下来就是大不敬，她赶紧道：“陛下说笑，臣女母亲和师父哪敢。”
“是不敢，你是没见过你娘下狠手的时候。”谢梓煦“啧”了一下，眼神瞥了一下谢怀灵：“还不过来？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谢怀灵苦笑，对叶朝华拱了拱手，表示自己没那个心思。
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叶朝华也不好太过随性，也朝谢怀灵一拱手，表示没事。
谢梓煦眯着眼睛看着两人的互动，忽然道：“朝华，听怀灵说，你想去参军？”
闻言，叶朝华浑身一震，应声起来都比方才要气势一点：“是！”
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最大的机会。
见叶朝华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中气十足的样子，谢梓煦也是有些无奈：这妮子也不知道装一下。
“你可知，你这个想法，有些强人所难了？”谢梓煦脸色一转，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叶朝华。
叶朝华点头：“臣女知道，所以臣女不求一进去就能率军，哪怕是从普通的小兵做起也无妨，只要能给臣女一个参军的机会！”
闻言，谢梓煦沉吟了一会儿，没有立即给叶朝华答复。
而叶朝华看上去坚定又冷静，实际上内心紧张无比，生怕谢梓煦给她驳回了。
如果谢梓煦不同意，日后就算她参军了，若是有心人要追究，就能治一个欺君之罪。
因为她一定要往上爬，爬到属于自己的将军位置，才能组建自己的亲兵。
“我朝还没有女子参军的先例，而且你是女儿身，与那些男人混在一起，难免会对你有些……”谢梓煦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叶朝华点头：“臣女明白。”
“你既然明白，就知道除了军营里的这些事情，还有其他的事情。”谢梓煦的手指轻轻点着龙椅的扶手，“这些，我想你爹娘已经和你说清楚了。”
叶朝华想起爹娘说的那些事情，呼吸不由得一顿，这次点头没那么快，反而有些沉重：“臣女也明白。”
“你想参军，朕不拦你，你本就师从尹穹，这样好的功夫如果只是留在京城做一个后宅妇人未免有些屈才。但是偏偏你是叶容九和林纭的女儿，就算是朕允许，世俗和京城中的争斗都不会允许的。”
“你也别怪你的爹娘，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注定了他们的子女要走出别的路很难，他们也在尽力为你和你弟弟争取本应该属于你们的东西。”
谢梓煦这番话语气温和，倒真像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辈，而不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叶朝华沉默了半晌，才道：“还请陛下指条明路。”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更改了。”谢梓煦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朕也给你出个主意，这样虽然你之后还是要面对世人的议论和诋毁，但是这京城之间的斗争落在你身上的，不会很多。”
叶朝华心里一紧，好似已经猜到了谢梓煦要说什么，她咬了咬下唇，再次跪了下去：“请陛下指条明路。”
“自请出族，以后也不要和叶家任何一个人有来往，包括你曾外祖母秦家。”谢梓煦语气仍然是温和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叶朝华的心沉了沉。
谢梓煦给的这个办法其实和当时叶容九说的“分家”差不多，只不过谢梓煦的办法更加彻底。叶容九毕竟是她爹，自然说不出这么决绝的话。
“当然，朕并非让你和他们断了来往，只是面上要过得去罢了。”谢梓煦的语气越发温和，“这样的话，你取得的荣誉和地位，都和叶家没有关系。”
叶朝华喉咙发紧，她说不出话来。
虽然早就想明白了这条路不会很顺畅，但是叶朝华没想到，不仅是路上不顺利，就连这条路的入口处也是困难重重。
所以，这就是那个大师说的“众叛亲离”的开始吗？
见叶朝华垂着头不说话，谢梓煦相当地善解人意：“你不用现在给朕答复，回去和你爹娘好好商量一下，待哪天你打定了主意，再来告诉朕答案也不迟。”
叶朝华点了点头。
“怀灵，去送送。”谢梓煦说完后，便又低下头批阅着奏折。
谢怀灵走到叶朝华面前，面露不忍：“朝华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