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灵泉黄土守山人

第一百三十章獠牙初露

刘成祥被停职调查,表面上看与莫天扬毫无瓜葛,可那若有若无的关联,却像根无形的刺扎在莫天扬心里,让他倍感无奈。

在池塘边陪着刘思雨说了一会儿话,见她情绪稍霁,莫天扬才松了口气。他朝颜若曦递了个眼色,示意她继续陪着开解,自己则悄然转身离开。

刚走出院门,两道挺拔的身影便映入眼帘。莫天扬精神一振,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海哥!辉哥!你们回来了!”

“天扬,去会客室谈。”王海龙沉声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会客室内,茶香袅袅。莫天扬熟练地沏好一壶“紫烟”,琥珀色的茶汤注入杯中,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三人间的视线。

“海哥,阿姨身体怎么样了?”莫天扬将茶杯推到两人面前,关切地问。

王海龙坚毅的面容柔和了几分:“恢复得很好,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她老人家一直念叨着要亲自来谢你,不光是为了那救命钱,更是因为你给我指了条明路,找了份好营生。只是现在走路还不大利索,才没跟来。”

“阿姨太客气了,说谢就生分了,是咱们有缘。”莫天扬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切入正题,“海哥,那件事……有眉目了?”

王海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时,神情已恢复严肃:“嗯。我联系了四个信得过的老兄弟,他们人已经到了浅驼。人齐了,接下来就能铺开摊子。但有个问题,”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他们都是生面孔,如果长期在浅驼晃荡又没个正经事做,容易惹眼,引人怀疑。”

“你们有什么打算?”莫天扬心领神会。

“想开个小面馆打掩护。”徐明辉接过话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了敲,“正好浅驼那边有个小饭店要转手,租期还剩一年,锅灶桌椅都是现成的,就是……转让费要三万出头。”他看向莫天扬,意思不言而喻。

“钱不是问题。”莫天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掏出手机,“账号给我。不过,他们几个……手艺能行?”

王海龙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放心,里头有个老张,当年在炊事班干了三年,家常菜不在话下。只要能有你十分之一的手艺,保管生意差不了!”

徐明辉眼睛一亮,补充道:“天扬,等你有空过去指点两下,不用多,就教他们炖肉和做大烩菜这两样招牌,保证能拴住客人的胃!”

“行,没问题。”莫天扬手指翻飞,很快将五万块钱转了过去。

“天扬,说了三万就够,你这……”王海龙看着手机提示,有些过意不去。

“海哥,”莫天扬收起手机,语气不容置疑,“开张哪能没点周转?你几个兄弟初来乍到,安顿也要钱。这钱先用着,重点是盯紧林家。”他眼神锐利起来,“那个林浩宇,还有他背后的林家,水很深。”

“林家?”王海龙和徐明辉同时眉头一拧,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难道是……沛川那个林家?”

“你们知道?”莫天扬有些意外。

王海龙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听说过。如果真是那一家……天扬,事情就棘手了。林家老爷子,那可是退下来的那位!跺跺脚,别说省里,就是在上面,分量都不轻!”

莫天扬眼神闪烁,指关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叩击着:“那位老爷子……年事已高了吧?他未必知道,自己的儿孙辈正借着林家的虎皮,在外头作威作福。”

“很有可能!”徐明辉沉声接口,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寒芒,“如果真是背着老爷子作恶,那林浩宇和他爹那帮人……就是该死!”

“林浩宇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二世祖,身上黑料肯定不少!”徐明辉的声音带着笃定。

“那小店什么时候能开起来?”莫天扬追问。

“交了转租金,拾掇一下就能开张。”王海龙回答得干脆利落。

莫天扬点点头:“开业前咱们过去一趟。”

又闲聊了几句,王海龙和徐明辉便告辞离开。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莫天扬长舒一口气,心头却像压了块石头。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清晰地意识到,一旦这秘密调查的网铺开,稍有不慎被反噬,自己这辈子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然而,回想起这两个多月遭遇的桩桩件件——莫栓的算计、安云飞的阴狠,以及那只隐藏在安云飞身后、随时可能碾碎他的无形巨手——莫天扬的眼神逐渐冰冷。他本意与人为善,奈何步步紧逼,刀刀致命。想要在这泥潭里活下去,活得安稳,他就必须握紧手中的底牌,哪怕这底牌也带着锋刃。

“天扬,”标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刚去酒坊那边转了转。眼看这茬菜就要下架了,五十多号人的工资可是笔大开销。我看……要不咱们再弄一排屋子生豆芽?这营生快,周转也快。”

莫天扬抬眼望向远处正在施工的院墙,眉头微蹙:“咱们不是计划建大棚种反季菜吗?再弄豆芽,地方和人手……”

标叔显然早有考虑:“我们几个老伙计合计过了。咱青木村这地方,一入冬,那风沙邪乎得很!院墙高点还能挡挡,可这院子要挖地窖(仓库),外面再搭大棚?悬!那厚塑料片子,天一冷就脆得跟纸似的,哪经得起裹着砂石粒子的西北风抽打?万一破了,一棚的心血全得冻死!”

莫天扬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他在这风沙窝里长大,太清楚冬天的威力。别说塑料棚,有时候连窗户纸都能被砂石刮出窟窿。

“行,那就听您的,生豆芽。”他下了决定。

“对了,”标叔像是刚想起来,“那会儿我看见王喜山了。”

“王喜山?”莫天扬心念一动。

“对,就是他们那帮挖沙的。干了快一个月,现在上面说沙地承包违法,合同作废了。可他们二十多号人的工钱,一分还没拿到手呢!听那意思,明天就打算结伴去乡里讨说法。”

莫天扬无奈地叹了口气:“标叔,这沙地承包闹得沸沸扬扬,成了沛川的头条。别说乡里,县里现在都恨不得撇清干系,躲得远远的。这钱……怕是难要了。”

“那可是好几万啊!一家老小就指着这点钱过年呢!”标叔语气沉重。

“没办法,尽人事听天命吧。去问问也好。”莫天扬理解他们的困境,却也深知其中的阻力。

标叔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天扬,现在那承包合同都作废了。你……真不打算考虑考虑那些地?挖了这一个多月,表层的浮沙都刮走了,底下露出来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生土!”

莫天扬果断摇头:“标叔,沙地和土地,在乡亲们心里那是两回事。虽说挖出来的是生土,可那也是他们眼里的‘地’!之前那档子事,我让他们每户赔了一千块,算是撕破了脸皮。现在风头刚起,我就急吼吼跑去租地?您想想,那些刚丢了工钱、又赔了钱的乡亲会怎么看我?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唉,理是这么个理。”标叔也叹气,“可咱这鬼地方,老天爷不下雨,说什么都是白搭!顶多一两年,没水浇灌,那点生土还得变回沙窝子!这点,他们心里比咱更明白!你能不计前嫌去承包,已经是给他们台阶下了。”

“可人心隔肚皮啊,标叔。”莫天扬目光深沉,“他们未必会这么想。这事,先冷一冷。您几位也别往外提,咱们说得越热乎,他们就越觉得奇货可居,反而不好谈。”

“那就再晾晾他们!”标叔明白了莫天扬的意思。

“标叔,”莫天扬话锋一转,眼神投向村子的另一头,“莫栓那边……有动静吗?”

“动静不小!”标叔语气带着不屑,“已经开始平整他家那片沙地了!听说这两天就有人来打井,看那架势,是铁了心要照你的葫芦画瓢,大干一场了。”

“是他一个人,还是……”

“拉了两个人合伙。圈了一百多亩沙地。更过分的是,”标叔脸上露出怒意,“他还挨家挨户去放话,威胁那些沙地挨着他的人家,不许把地包给你!”

莫天扬冷笑一声,指了指远处被挖得坑坑洼洼、如同疮疤般的沙坑:“他该不会是想包这些‘宝地’吧?”

“他倒还没那么蠢!”标叔嗤笑,“这里只有你家有活水井,你俩那点过节,全村谁不知道?他就是再缺心眼儿,也明白你绝不会给他一滴水!他圈的是他家沙地周边那些还没被祸害的地。”

莫天扬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只有心里长满毒草的人,才会把别人都想得跟他一样阴暗。就他那点眼力见儿和算计人的本事?谁跟他合伙,谁就得倒大霉!标叔,您就等着明年开春,看他们怎么收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