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我是举报人？

“天扬！莫栓那边出事了！”胡标脚步匆匆，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和后怕。

酒坊中的莫天扬以及虎阵你那几个都是一愣，眉头紧拧：“怎么？那个人渣又欺负谁了？”

“不是欺负人！”标胡标连连摆手，喘了口气，“是他自己作死！他嫌玉虎家那口井出水慢，不够用，所以他就找人深挖。本来已经出水了，水量也不算小，可这草包贪心不足，硬逼着工人继续往下深挖！结果……井壁塌了！当场压住了两个人！”

莫天扬心头一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塌方？！他一个门外汉懂什么深浅？挖井的师傅难道没提醒他？”

“怎么没提醒！”胡标气的直拍大腿，又气又急，“人家师傅嗓子都喊哑了，说不能再挖了，太危险！可他不听啊，非说钱不是问题，让工人只管挖！这下好了，闯大祸了！万幸当时人多，七手八脚把人刨出来了，可两个人都伤得不轻，已经送医院了！”

“伤得重……？”莫天扬追问，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人命关天，一旦闹出人命，整个村子都不得安生。

“骨头怕是断了不少，头破血流的，看着吓人！现在就看医院咋说了。人没事还好，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莫栓这牢饭是吃定了！”标叔语气沉重。

“不是咱村的人吧？”

“咱村谁不知道他那副德性？躲都来不及，谁肯给他干活！是曹进庄那边请来的工人。”

莫天扬沉重地点点头，眼神凝重：“标叔，这事……也是给咱们敲了个警钟！往后不管做什么，安全这根弦，一刻也不能松！”

胡标刚走没多久，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思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色发白，额上还带着细汗，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天扬！”她气息不稳，眼神里满是焦虑，顾不上寒暄，直接指向会客室，“快，进去说！”

莫天扬心头一紧，知道必有大事，立刻跟着她进了会客室。他迅速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先喘口气。是刘叔那边……有新情况？”

刘思雨摇摇头，接过茶杯却没喝，声音带着急切：“我爸那边暂时没事，我妈情绪也稳定些了。是你的事！出事了！”

“我？”莫天扬一愣。

“沙地的事！”刘思雨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县里都在传，说青木村破坏农田违规挖沙淘金的事……是你举报的！那几个被重罚的挖沙老板，现在恨你入骨，已经有人放话出来，要找你算账，报复你！”

莫天扬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什么？我举报的？这事情明明是他们自己捅破的，闹得满城风雨！怎么屎盆子扣我头上了？他们难道没脑子想想？要是我真想举报，还能让他们安安稳稳挖上一个月？”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散播谣言！”刘思雨斩钉截铁，“我怀疑就是林浩宇！我爸现在已经被停职了，他就想方设法来恶心你、害你！那些老板这次损失惨重，又被重罚，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会细想。而且……”她顿了顿，声音更低，“沙地当初是从你手里‘抢’走的，现在出事，他们第一个怀疑你，太‘合理’了！”

莫天扬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苦笑着摇头。一个阴险贪婪的莫栓在村里虎视眈眈，一个权势滔天的林浩宇在外围放冷箭，已经让他疲于应付。现在倒好，凭空又多了几个被煽动起来的、恨不得生吞了他的有钱仇家！他不过是想踏踏实实种个菜，发点小财，怎么就那么难？

“天扬，你一定要小心！”刘思雨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担忧，“那些人认定是你断了他们的财路，害他们倾家荡产还被重罚，报复起来，绝对是不择手段！”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兵来将挡吧。我平时就在村里，少出去，他们总不敢光天化日冲进来。”

“千万别大意！那些人路子野得很！”

莫天扬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标叔说莫栓出事了？塌方压了人？这事……不会牵连到你身上吧？”

刘思雨眼神闪烁了一下，沉声道：“按说应该不会。不过……万幸这次没出人命。如果真死了人，加上林浩宇如果在背后使坏，那就真脱不了干系了。我已经让人去医院盯着了，一有确切消息马上通知我。”

夕阳西下，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莫天扬刚从房间出来，等在帐篷边的刘思雨和颜若曦就看见了他。刘思雨连忙冲他招手，脸上带着探询的神色。

“有消息了？”莫天扬快步走过去。

刘思雨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嗯。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两个人的腿都断了，其中一个伤势更重，腰部椎骨骨折。不过……莫栓并没被抓进去，那边给出的说法是，需要他留下来筹钱照顾伤者。这背后，八成是安云飞在运作打点。”

莫天扬厌恶地摇摇头：“这个祸害！不知道还要牵连多少人。”

“这次就算他能钻法律空子逃脱制裁，天文数字的民事赔偿也够他喝一壶的。另外，那口井彻底废了，周围土质松动，已经没有重新挖掘的价值。没了稳定的水源，莫栓想搞种植？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本来就没那本事，”莫天扬嗤笑一声，“他回来纯粹就是为了恶心我。有他在的地方，准没好事！”

“天扬，”刘思雨话锋一转，目光变得认真起来，“现在那些沙地的承包合同都作废了，你就没想过……重新把承包权拿回来？”

莫天扬微微一怔。白天标叔刚提过，现在刘思雨和旁边的颜若曦（看她神情也是此意）又再次提及。他知道她们都是为自己好，便也不再隐瞒，将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

听完莫天扬的顾虑，刘思雨杏眼眨了眨，忽然闪过一抹狡黠的光，她紧紧盯着莫天扬：“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长时间承包那些沙地？”

她这一问，旁边的颜若曦也立刻想起，当初村民闹着要撕毁合同时，莫天扬并没有激烈反对，只是象征性地收了一千块赔偿金，反应平静得反常。

莫天扬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我爷爷早就说过，青木村的地里根本不可能有金沙。更何况，村里这些沙地，几十年前还都是良田，是这些年沙漠化才变成这样的。真正的金沙，只会出现在沉积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河道里。就咱们村这沙地？绝无可能！”

“那……沙地里发现的金沙是怎么回事？”颜若曦忍不住追问。

“那不过是有人故意撒进去的饵罢了。”莫天扬语气平静。

“就为了不让你承包沙地？这代价可不小！”刘思雨惊呼。

莫天扬摇摇头：“他们撒金沙，主要是想挑起我和村民、还有那些逐利商人之间的矛盾。如果能借此把我彻底搞垮，那就更好了。可惜，我早知道沙地里不会有金子。再说了，村里缺水，他们想淘金，只能把沙土运走。他们帮我把这层碍事的浮沙清了，底下露出生土，我将来改造起来反而省了天大的力气。他们既然‘好心’帮忙，我何乐而不为呢？”

刘思雨听完，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手指虚点着莫天扬：“好哇！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你是最老实憨厚的那一个，没想到你这家伙肚子里藏了这么多坏水！连标叔他们都让你给瞒过去了！”

莫天扬无奈道：“那时候群情激愤，我就算说了，标叔他们或许会信，可那些村民呢？我一亩地只出五十，人家给四百。我要是跳出来说沙里没金子，他们只会认为我是眼红，想挡他们的财路。到时候，矛盾只会更激烈，局面会比现在难看得多。”

“那你就不怕真的被别人把沙地包了去？”颜若曦还是有些担心。

“精明人没那么傻，”莫天扬笃定地说，“种菜离不开水。没有水源的沙地，白送都没人要。”

“对了，”刘思雨想起件事，“听标叔说，你决定不搞大棚了？”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村里冬天的风沙实在太猛。大棚的塑料膜一到冬天就变得脆硬，根本扛不住那种夹带着砂石的狂风。一旦塑料膜被划破撕碎，一棚的蔬菜用不了一夜就能全部冻死。相比之下，生豆芽更稳妥，风险小得多。”

颜若曦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惋惜：“你的蔬菜好不容易才打开了市场，打出了名气，不种大棚真的太可惜了。你就没想过……换个地方？以你种菜的技术，无论到哪里，都肯定能大卖特卖。”

听到这话，刘思雨俏脸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莫天扬，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莫天扬的蔬菜品质无可挑剔，无论拿到哪里都绝对是顶级的。可一旦他离开了青木村……那自己……

莫天扬果断地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这片他熟悉的土地和远处忙碌的身影：“青木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闹出这么多是非，要是去了别处，人生地不熟，还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钱少赚点就少赚点吧，待在村里，至少踏实。”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而坚定：“再说，标叔他们在我最难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帮我，宏利他们更是辞了城里的工作回来跟我干。我要是为了多赚点钱就甩手走了，他们怎么办？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业，更是大家伙的希望。这种事，我莫天扬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