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六章 睁只眼闭只眼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咱们的人能尽快找到证据,也希望李大人能早日看到奏折。齐贤弟在天牢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天牢的环境本就恶劣,萧无痕要是再暗中使绊子,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又聊了片刻,确定了后续的部署。
赵明德负责盯着府城的动静,尤其是城西乱葬岗和废弃古宅,防止幽冥教趁机布置祭坛。
卢正淳则继续跟进证据和奏折的事,一旦有消息,立刻派人互通。
议事厅内的气氛虽仍凝重,却多了几分“有方向可寻”的希望,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密报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黑暗中的点点光亮。
与此同时,袁府的书房内,气氛却透着一股阴冷的躁动。
袁振山身着深蓝色锦袍,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份从锦衣卫驿站传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指尖在密报边缘反复摩挲,神色复杂,既有“少了一个对手”的轻松,又有“事情太过顺利”的疑虑。
他对面的梨花木椅子上,袁惊尘翘着二郎腿,姿态散漫地靠在椅背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淬了毒的短刀。
刀身泛着诡异的青绿色,是他从断魂谷带回来的“噬魂刃”,此刻正被他随意地抛起、接住,金属碰撞的“咔嗒”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格外刺耳。
“父亲,齐枫那小子总算要栽了。”袁惊尘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甚至透着一丝不屑,短刀在他指尖转了个圈。
“萧无痕把他关在天牢里,还上报京城说他是乾朝余孽,这下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难翻身了。”
袁振山抬眸看了他一眼,放下密报,摇了摇头:“别太轻敌。齐枫那小子诡计多端,之前克良设下那么周密的陷阱,都被他轻易破解,这次未必能彻底把他扳倒。”
“袁克良?”袁惊尘嗤笑一声,短刀猛地停在指尖,青绿色的刀身映出他眼中的嘲讽。
“他就是个废物,连个书生都斗不过,死了也是活该。父亲,您就是太谨慎了,齐枫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萧无痕又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就算他再聪明,还能从天牢里逃出来不成?”
“再说,乾朝余孽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赵明德和卢正淳就算想护他,也护不住。”
袁振山摇了摇头,手指轻轻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他好歹是你大哥,注意点分寸!你刚从断魂谷回来,不知道齐枫的手段。他不仅有才华,还懂医术、会阵法,连幽冥教的邪术都能化解。”
“这次他被栽赃,说不定早就留了后手。咱们现在最该做的,是静观其变,而不是贸然出手,免得被他反咬一口,让袁氏再次陷入危机。”
“静观其变?”袁惊尘猛地坐直身体,短刀在掌心重重一握,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父亲,您是怕了?齐枫活着一天,就会碍着袁氏的路,他的锦绣阁抢了咱们袁氏的丝绸生意。”
“他的人脉又拉拢了府城大半商户,现在连官府都偏向他。若是这次不趁机除掉他,等他翻身,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咱们袁氏!”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书房中央,青绿色的短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父亲,您放心,我不会让袁氏陷入危机。”
”齐枫现在被困在天牢里,身边只有两个看守的锦衣卫,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我去加一把火,让他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
袁振山看着袁惊尘眼中的狠厉,张了张嘴,似乎想阻止。
他知道这个小儿子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案上的密报上,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齐枫那小子,真的会这么容易被打倒吗?袁惊尘这一去,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天牢深处的牢房里,潮湿的空气混杂着霉味与铁锈味,从狭小的窗棂透进来的微光,勉强照亮了半张铺着稻草的木床。
齐枫半躺在床榻上,双腿随意地翘着,青衫的衣摆搭在床沿,指尖还无意识地跟着哼歌的节奏轻轻敲击着膝盖,一派悠哉自在的模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他哼的调子古怪,与当下流行的诗词韵律截然不同,却透着一股洒脱的意味,在寂静的天牢里格外清晰。
守在牢房外的两名锦衣卫早已习惯了他这副“不似囚犯”的模样。
起初还觉得怪异,久而久之也懒得理会,只是靠在墙角打盹,手中的长刀斜倚在腿边,警惕性早已松懈了大半。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咚”声突然响起,像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齐枫哼歌的调子顿了顿,眼皮都没抬,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一秒,两名锦衣卫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显然是被人暗中下了药。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牢房转角闪出来,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时连灰尘都未惊动。
黑衣人全身裹在黑色夜行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中握着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刀,刀身狭长,刀背上还刻着细密的蛇形纹路,一看便知是惯用的杀人利器。
他警惕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锦衣卫,确认两人已失去意识,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齐枫的牢房外。
手指搭在冰冷的铁锁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细铁丝,轻轻插入锁孔,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铁锁便被打开。
黑衣人推开牢门,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他却像是毫无察觉,快步走到齐枫面前,压低声音道:“齐公子,快跟我走!青禾姑娘让我来救你!”
齐枫这才缓缓坐起身,双腿放下床榻,脚掌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却依旧没起身,只是抬眸看向黑衣人,目光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普通访客。
“救我?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