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师太,快来救我!

金阙为了不让那女子尴尬,便拈了一块红豆酥,尚未吃到嘴中,便听隔壁桌“砰”的一声。

原来是一个食客过于激动,拍了桌子,弄得酒水汤汁四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隔壁桌金阙的脸上。

那个食客抖着一本《刘诗三百首》,脸涨得通红,吼道:

“你胡说什么,这刘铭大将军哪里是长安人,明明是我们洛阳人啊!”

另一个食客不甘示弱,也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地回道:

“你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刘大将军世居长安,并不曾到过黄河以东,你却怎说他是洛阳人?”

“我有长安的朋友,他们都说,刘大将军的口头禅是一句“外湿他dei”,这分明是我河洛雅音,如此还不足以说明这刘大将军是洛阳人?”

“刘大将军如是洛阳人,为何这《刘诗三百首》中,尽是歌颂长安的句子,却没有一首歌颂洛阳的?”

“你又在胡说八道!这句‘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你没看见?这刘大将军在洛阳还有亲友呢,你怎能说他不是洛阳人?”

这时,店家赶紧端着两碟红豆酥前来说和。

“没错!刘铭大将军正是我们洛阳人!刘大将军有一首《红豆》诗,诗里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说的正是我们南国酒楼的红豆酥!

我们南国酒楼的红豆酥,那是连刘铭大将军吃了都赞不绝口的,他还亲笔题写了‘刘铭诗里的红豆’几个大字!喏,各位请看,那边不正是刘大将军亲笔题写的墨宝吗?”

几人跑到传说中刘铭亲笔题写的墨宝前观赏一阵,这才平息了争议。一个还道:

“这《刘诗三百首》中共有两首《红豆》,这一首言简意赅,自然是极好的,但我个人还是更喜欢另外一首!尤其喜欢最后那句:‘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虽然言辞直白,但真是缠绵缱绻之至啊!”

金阙顺着那人手指,抬眼望去,只见这家南国酒楼,四处张贴的都是刚刚招录来的“刘诗”。

金阙看了几行,忍不住嘤咛一声,手中的红豆酥也掉在了桌子上。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果然缠绵缱绻之至!对了!对了!他……他也是刘铭手下的人!怪不得他也那样重情!

刘铭此人,品行高洁,他手下的人,当然……当然也是极好的!”

金阙突然浑身剧震,莫名的委屈瞬间攫取住了他的心。

“啊……当他吟诵着刘铭写下的如此缠绵隽永的诗句时,心里也会一样地念起我吗?”

金阙拾起掉落的那枚红豆酥,细细咀嚼品味,不觉痴了。

然后,便觉得酒劲上涌,整个人天旋地转,晕倒在了桌上。

对面的美女身影一闪,便扶住了他。

“呦,女侠醉了,让我赶紧扶女侠去休息!”

面纱之下,那女子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

……

黑暗之中,金阙悠悠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被双手反绑,自己似是被困在一片极幽闭的环境之中,鼻腔中只闻见一股刺鼻的生漆味道。

金阙挣扎两下,便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心中不禁骇然。

这是……一口棺材!我全身被绑,还被关在了一口棺材之中!

而且从棺材的抖动情况看,这口棺材还在移动之中。

“是谁?谁向我下的手?难道是凉王的人?他们要将我带到哪儿去,不会是要将我活埋了吧?”

金阙惊惧欲死,他挣扎了半天,却因为中了蒙汉药,而头昏手软,挣脱不开绑缚。不一会儿,他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棺材盖子突然被人揭开。

金阙也被开棺的响动惊醒。抬眼便望见了一片松树的树梢,以及松枝之间露出的漆黑天空。原来他是被人用牛车拉到了一片松树林中。

那戴着面纱的美女道:

“集美们,出来吧!你们悬赏的妖人肖红树,我已经为你们抓到啦!”

这时,棺材周围出现了几名女子。金阙发现,这几名女子个个年轻貌美,衣着华贵。

那戴着面纱的美女伸手解开金阙的衣衫,笑道:

“看看,看看,我没骗你吧?这便是那男扮女装的妖人肖红树!”

几名女子一看,欢呼雀跃道:

“果然是个男扮女装的!跟总坛必杀令里描述的一模一样,真是令人恶心!”

“该说不说,我看这妖人也是器……宇轩昂,器……势不凡!可惜走上歧途,惹怒盟主,最终竟栽在兔宝儿你这个阴阳淫魔手中!”

“兔宝儿,我集美盟说话算话,你既替我们抓住了肖红树这叛徒,我们便饶你一命!从此之后,不允许你再出现在洛阳!否则,我们这些集美的夫君都是洛阳的高官勋贵,想要你的小命,简直易如反掌!”

几个集美盟弟子齐声痛骂了一会儿肖红树,然后便要执行盟规。

“几位集美,谁来手刃了这肖红树?”

此话一出,集美们面面相觑。

“刘师姐,要不你来吧,师妹我虽然自幼学习武功,但我可是连一只鸡也没有杀过呢!哪像刘师姐,自从你嫁入那东都留守府,都已经害死好几个小妾和偏房了吧?这桩事儿你做正合适!”

“李师妹,你休要拐弯骂人!你骂我心狠手黑,我却也知你是个毒妇!你那婆婆不就是你以一剂慢毒送走的?她临死之前,被你毒得浑身生疮,在床上整整哀嚎了三个月才死。我看你不妨给肖红树也下一剂毒药,将她毒死算了!”

“都别吵了!依我看来,咱们不如将这肖红树直接活埋算了!”

“我听说,这肖红树专门残杀英俊帅气的男子!死在他手下的英俊男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将他活埋而死,岂不是便宜了他?”

“依钟师姐看来,又该如何?”

那个被称为钟师姐的贵女脸上闪过了一道兴奋的光。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大家都是集美,凭什么她肖红树就能吃到那么多英俊年少的小郎君?凭什么你刘师妹只能嫁五十多岁的东都留守,你李师妹只能嫁瘸了一条腿的东都留台御史中丞?

红树集美呀!你也算爽过了,今天也该让我们爽一把了!

兔宝儿,你也是个男扮女装的采花大盗,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装成女子,混入高门大户采花吗?我们命令你,将这妖人肖红树当成一朵花来采,采到他凋零,然后再将他砍成肉泥!”

金阙简直要哭了。

肖红树!你害死我了!

只听那蒙着面纱的阴阳淫魔兔宝儿为难地笑道:

“各位贵人既然吩咐了,小的并非不愿,可是我记得各位贵人曾经说过,这妖人会使一路吸人内力的功夫,万一他吸干了我的内力可怎么办?”

一个集美盟弟子恶狠狠地说:

“兔宝儿,你的兵器不是一柄狼牙棒吗?你用狼牙棒来采他的花,我们也是一样解恨!”

兔宝儿依言掀开衣裙,取出一柄尺来长短的狼牙棒,狞笑着靠近了棺材。

金阙的嘴被麻布堵住,无法呼救,只能惊惧万分地心中祈祷:

“师太,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