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本座的弟子有些奇怪
第15章 本座的弟子有些奇怪
江莫言望着司倾珩唇瓣间那抹温润的笑意，心中更显得烦躁。
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恨一个人。
是上一世司倾珩眼睁睁地看着他经脉寸断，无法凝气成丹，最后把他打成了一个落水狗，随手推下乱葬岗任由怨鬼啃食。
亦或是司倾珩从未正眼瞧过他，甚至一点点榨干自己最后的价值。
在下着暴雨的那个夜里江莫言刚寻到回莲明山的路，司倾珩便拉着自己去给萧烬阳抗下天劫。
江莫言在司倾珩身上受到的伤害太多太多了，多到连江莫言自己都快要记不清了。
那些痛就像平日里渴了需要喝水般，早已成为常态也不会特意去记住。
是，江莫言重生了。
上一世司倾珩最后竟然会含辱自戕，爆体而亡，只留江莫言一人在世间。
司倾珩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自私到只给了自己一个痛快。
而他江莫言却只能抱着那具毫无生息的尸体，感受着它慢慢腐烂发臭，最后成了一具枯骨。
司倾珩折磨他的方式依旧是这么有趣，如此独特。
虽然故事的结局，江莫言忍受不住世间唯有他自己一人的寂寞，甚至没有什么生灵能够供他取乐，留存于世界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魔物。
最后，他也自戕了。
意外的是，他竟然还能在无尽的黑暗中摸索到一丝光亮。
只不过睁开眼时就被两个不长眼的卖了，甚至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化为了恶灵附在了别人身上。
见到司倾珩的那一瞬间，他了然了一切。
他竟然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只要他不受萧烬阳那一掌，便可以正常凝气成丹，他不用被迫堕入魔道，还可以做他一直想做的事——修仙。
至于司倾珩怎么处理，他还得从长计议，毕竟只要他活着一天，自己就永远会被困在莲明山。
而且司倾珩早已为仙，如今连炼气都没到的自己也就只能用些卑劣的手段。
比如下毒。
每日送去的茶水和食物多多少少都掺了些，当司倾珩服下一定剂量的毒后只需要一点刺激便会发作。
走火入魔，失去神智。
虽然都是暂时的，最后也会被司倾珩体内的灵力化清，但江莫言总想让他尝尝苦头，越多越好。
只要司倾珩不死，江莫言就会一直想方设法去搞他，折磨司倾珩似乎成为了自己最大的乐趣。
只要稍微装的无辜些，他也不会发现什么端倪。
话说回来，江莫言此时此刻最看不惯司倾珩和萧烬阳站在一起，因为他们看起来太般配了，仿佛他们才是绝配的一对师徒。
而他江莫言，就像躲在莲明山的老鼠。
他不想重蹈覆辙，若是在这直接将萧烬阳打废，司倾珩说不定便会放下收那个贱种为徒的心思了。
“师尊，弟子这几日虽未渡过炼气期却也学了些招式，今日想在会武上给师尊展示一番。”
江莫言话音轻淡，让人听不出什么端倪来。
天梯而已，他不屑去爬。
把那个爱出风头的人摁在地上，才是他此时此刻最想干的事。
司倾珩本就想着如何劝说江莫言放下要爬天梯的想法，这下他竟然说出要比试。
比试听起来可比爬天梯危险多了。
“不行。”
司倾珩回答得斩钉截铁。
话刚说出口时，司倾珩又怕打击到了小崽子的自信心，连忙缓下语气解释：
“与你同辈的修士都步入了筑基，你尚未炼气，不过凡人之躯，容易受伤。”
江莫言觉得有些没劲，擡头看向天梯那抹橙黄的身影已经与后人拉开了一大截。
似乎也有一百多层了，却还未停下脚步，依旧往上爬。
江莫言觉得萧烬阳就像个花孔雀般，爱夺人眼目，爱出风头，巴不得所有人都以他为焦点。
若是在话本里，绝对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大男主。
可惜这回他遇到的可不再是那个只会任人宰割的江莫言了。
既然司倾珩不同意他上场，那就以退为进。
“莫言听师尊安排。”
萧烬阳定会如上一世一样，主动提出要与他比试。
江莫言低下身给司倾珩手边的茶盏中换上热茶，又对着手背倒下几滴试温，不烫不凉后奉到司倾珩面前。
“师尊觉得那位站在百梯之上的人如何?”
司倾珩接过茶盏，白雾从中轻轻腾起消散在面前，百梯之上的身影尤其捉人眼球，身后众人皆已停步，唯有萧烬阳一人。
立于前路，藐于后尘。
司倾珩轻抿杯沿，垂下了眼帘。
若是他回答的是好话，江莫言日后许是要记下一账。若是他说了些不好的，江莫言日后定要以为自己是个尖酸刻薄之人。
“其余人如何差或好为师不顾，为师顾你一人就足矣。”
比标准答案还要完美的答案，他司倾珩简直就是个天才。
江莫言擡眸怔怔地看着司倾珩的侧颜，师尊的回话出乎意料，就好像这话，像是别人说的。
司倾珩受不了江莫言这直勾勾的视线，微微撇了些头往司弈泽那去。
“这天梯还要爬多久?”
司弈泽一瞬不瞬地盯着萧烬阳：
“名册中写到他修为已到筑基中期，算下来也快要撑不住了。”
萧烬阳已行至一百五十层大关，接下来的每一层对他来说都如炼狱一般煎熬，稍微松懈都可能被强大的冲击重创。
如同千万毒蛊腐蚀全身，又如万刃架魂炙烤。
他萧烬阳既要做最强，又怎可在这倒下。
“一百六十层！”
“一百七十层！”
“一百八十层！”
......
人群中不断传来众人的惊呼，甚至有些人开始大喊助威，如海浪般一重接着一重，声势浩大。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凡间少年究竟能做到何种程度。
一声剑鸣划破天际，竟有人能冲破两百阶天梯。
萧烬阳以剑柱地，忽地感到鼻腔中涌入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暖流从嘴角缓缓流出，衣领上随之也出现一抹殷红。
擡头望去，天梯前路被云雾笼罩，似乎没有尽头。
“再一步...一步便好。”
终于，萧烬阳再也撑不住了，单膝跪下宣告了试炼的结束。
“竟是两百零一层。”
人群中此起彼伏地出现各种感叹声，这记录直接刷新了此前前最高的一百七十九层。
而这一百七十九还是司弈泽座下的弟子——虞映雪的记录。
“师尊。”
江莫言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他贴身贴近司倾珩的耳畔，清苦的药香侵入那淡淡的杏花香，
“您说，这天道公平吗？”
司倾珩忽然转头，鼻尖几乎与他相触。莫言在那双明眸中看清了自己扭曲的倒影，就连司倾珩面上闪过的慌张也全都收尽眼底。
“明明是凡间而来的人，却可以突破筑基中期的修为踏入筑基后期才能到达的高度。
而弟子连炼气期都难触碰。”
司倾珩不知为何，此时的江莫言陌生而阴冷，身上散发的气息甚至让他快要喘不过气。
下一秒，司倾珩感到浑身一轻，方才还透露着压迫气息的江莫言，此刻正轻轻拽着他的衣袖一角轻颤，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软声说道：
“弟子只是担心，师尊会因为弟子与他人的差距过大，从而厌恶弟子......”
江莫言变脸变得太快了，让司倾珩一度以为是自己神经太过紧绷从而产生了幻觉。
还是怕啊，怕这小崽子哪天黑化了第一个把他活剥了。
司倾珩伸手轻轻顺了顺江莫言的头，温声道。
“为师不会厌恶你。”
司倾珩所言轻如落花，稳住了少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