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本狐重返三岁
第21章 本狐重返三岁
莲明山。
司倾珩一回到寝居便迅速瘫在了床榻上，刚松下一口气便被江莫言猛地揪住衣领，连人带魂扯了起来。
“所以呢师尊是觉得我接不住，还是输不起”
司倾珩眼睫微颤，咽了咽喉咙。
这小屁孩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和平时那副任劳任怨的模样完全不同。
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司倾珩酝酿了许久，擡手抚过少年的后劲暴起地青筋，声音轻如叹息：
“是为师输不起。
为师既已下定决心将你摆放在世人面前，那便要时时刻刻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江莫言嗤笑一声，俯下身逼近司倾珩，“你恨不得要置我于死地，又谈何护我周全”
司倾珩紧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
江莫言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衣襟生生扯开，露出心口处一道可怖的伤疤，如毒蛇般蜿蜒而上向锁骨攀爬。
“司倾珩，你看清楚了！
这是五年前，你假借给我过生辰，在我完全相信你的情况下，用坠离置我于死地。
是我用双手死命抓着剑身，苦苦哀求，甚至给你磕了九十九个响头，才得到的一线生机。”
“......”
司倾珩哪见过这种场面，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畜生”。
偏偏此时，司倾珩还觉得自己身体十分有九分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将自己吞噬。
总之，先说点什么。
“你当本座愿意捅你！”司倾珩突然掐住江莫言的腕骨，“本座当时确实嫌你，恨你，但是人都会有所改变更何况是！...”
“砰”的一声，司倾珩炸了。
等司倾珩睁开眼的时候便是在虚空之中，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
连这具身体都不能控制了。
......
江莫言手上一轻，只见原本拽在手中的衣裳瘪了下去，一只火狐从其中钻出呆坐在床榻上。
很明显，司倾珩懵了，江莫言也懵了。
一人一狐面面相觑。
司倾珩的狐耳抖了抖，蓬松的九条狐尾也僵直地铺在周围。
江莫言指尖还勾着司倾珩的衣裳，此刻却被火狐叼在嘴里，似乎是作为犬类动物下意识的行为。
方才气势汹汹的师徒口舌之争，突然变成了逗狗现场。
......师尊？
江莫言试探着戳了戳司倾珩毛茸茸的脑门。
嗷！
火狐被吓得大叫一声，炸着毛从床榻蹦上桌面，尾巴直接扫翻了三盏琉璃灯。
这是今日师伯刚送来的！
江莫言手忙脚乱地冲过去狼狈地用身体接住了那三盏灯，擡头便看见火狐又从桌面跳上了衣柜顶将上面搁置木箱全部推落。
木箱砸到地面，那些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过季衣裳还有被江莫言收拾存放各类的饰品撒落了一地。
“司倾珩！你三岁吗！”
窗外传来仙鸟的惊啼。
司倾珩耳朵一竖，整只狐僵成了一座雕像。
他唰地想窜进屏风后，却在半空被江莫言拦腰截住。
“还想往哪逃？”江莫言拎着狐貍后颈冷笑道，“司倾珩你还有被吓回原形的一天，方才不是挺硬气的吗”
火狐四爪扑腾着在空中划水，趁其不注意用尾巴卷起了案上墨砚便往江莫言身上甩。
江莫言闪避不及，被泼了满脸墨汁，手一松司倾珩便立马冲进了床底靠在最里面的墙边。
“司！倾！珩！”
“嘤！”
火狐蜷缩起来，用爪子扒着耳朵。
“嘤什么嘤！给我出来！”
“嘤嘤！”
“再嘤把你尾巴毛全薅了！”
......
半炷香后江莫言才将自己收拾干净，咬牙切齿地返回到司倾珩的寝居。
此时司倾珩正瘫在床榻上翻着肚皮，爪尖勾着块桂花糕便往嘴里送。
门被推开的瞬间，司倾珩突然僵住，爪子的桂花糕啪嗒掉在肚皮上。
“别再躲了，我不动你就是了。”
司倾珩翻过身默默用前爪盖住了脸。
窗外夜色渐沉，江莫言看着床榻上蜷成了一个毛团的司倾珩，突然伸手戳了戳他湿润的鼻尖。
“你真的是司倾珩吗？”
江莫言的声音很轻，没有吵醒司倾珩。
“上一世，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被什么东西吓得化为原形。
从前你也不会听我说话，更别说拌嘴了。”
熟睡中的司倾珩翻了个身，尾巴啪地糊在了江莫言的脸上。
比尾巴更先到的，是那股杏花香。
明明什么都没变，却又什么都变了。
“会武场上挨的那一掌你肯定也能感受到那股微弱的魔气，却也没有将其点破。
以我对你的了解，在你发现的那一刻便会将我诛杀，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还将我带了回来。”
江莫言又自嘲地笑了两声：
“不会是天道也看不惯我这样落魄，偷偷给我换了个师尊吧。”
话虽如此，可江莫言心里也清楚这个朝夕相处的人不论是模样，气息还是修为都是司倾珩本人。
火狐的尾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缠住了江莫言的手腕，狐耳也随着屋外的虫鸣时不时抖动。
月明星稀，一夜安稳。
之后几日，司倾珩都维持着九尾狐的模样，毫无要变回来的意思。
江莫言每日做完莲明山的杂务事后便去到司倾珩那抱着《武功秘籍》自行修炼，顺带照顾这个看起来智商不超过三岁的蠢狐。
司弈泽从江莫言得知这件事后也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连忙赶来查看。
火狐坐在书桌上摇晃着九条尾巴，看起来心情似乎特别好，司弈泽伸过手时，火狐便主动蹭了上去。
江莫言十分为难：
“师尊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有时候不注意，他便跑出去追捕猎物，就像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狐貍。”
比起狐貍江莫言更想说司倾珩变成了一条狗，因为他还会拆家！
司弈泽揉了揉火狐的脑袋：
“按理来说，化为原形时并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无意识状态，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说着说着，火狐便立起身趴在了司弈泽身上，双眼冒着光看着他发冠上反光的珠子。
江莫言伸手将火狐从司弈泽身上抱了下来，蹙起眉：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
司弈泽摇了摇头：
“也只能看他自己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再观察几日看看。”
“好的，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