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本座根本没教过这些胡话

第120章 本座根本没教过这些胡话

巷风呜咽着,吹得江莫言手中的幽火忽明忽暗,司倾珩带着几人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终于看到了有一家门户被暖黄的灯火照得通亮。

灯火只洒在门前一小片区域,与周遭浓重的夜幕形成鲜明的对比。

司倾珩强压下心头狂跳,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堆起一个尽可能自然的笑容,指向那处,道:

“沈兄,莫言兄,多谢相送,前处亮着灯的那户便是我家。

你们也快些回去用膳吧,耽搁许久,实在过意不去。”

沈念闻言,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他拍了拍司倾珩的肩膀,虚声道: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那我们下次再会。”

司倾珩笑得眯了眼,连连点头:

“一定,一定。”

他正要告别两人,却被江莫言拦了下来,同时他伸出另一只手,将欲要离开的沈念拉了回来。

冷冽的声音响起,如铁钉般将司倾珩定在了原地。

“别急。”

司倾珩一愣,讪讪道:“莫...言...兄...还...还有事”

对上江莫言那凝霜的冷眸,司倾珩心头一紧,那口气还没松到底又被吊了起来,心底的不安感也变得愈发强烈。

这逆徒又想做什么!

江莫言缓缓翻下手掌将幽火收起,巷中暗下几分,看着眼前那张跟司倾珩有三分相似的面容,心中有些荡漾。

果然,这张脸看久了还是......

上一世也是这般,特别是司倾珩眼含水雾,面露羞红的那副仿佛一触即碎的模样,更是......

令他心生荡漾。

虽然江莫言活了有数百年,可承载着这个灵魂的躯体可是青春正茂,血气方刚之龄。

那些本该只有这个年纪才会出现的热烈和冲动,竟也会映射在他的灵魂上。

太奇怪了......

不该这般的......

江莫言那凶狠的表情如暖阳融冰那般,渐渐松动,即便天色黑得旁人根本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但江莫言还是将脸别向暖灯那处。

心中那点不合时宜的荡漾也被他强行压下,随之涌起的是更深的疑虑和一种被戏弄的恼怒。

肆淡也确实长得与司倾珩相似,但一码归一码,江莫言对他的那份怀疑依旧存在。

这小贼,在糊弄他们。

这小宅,也不是他的家。

江莫言咽了咽喉咙,压下心底那莫名的烦躁,这才沉声开口:

“我师尊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到你家门口了,不如等你进去了,闩好门,我们再走。”

话落,司倾珩顿感一道雷毫不留情地就劈到了他身上。

什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什么时候教过江莫言这种鬼话!这分明就是这逆徒自己编的。

怕不是江莫言早已起疑,才会这般防备他,定要看着司倾珩开门进屋了才肯放过这人。

贴了心地要把他这拙劣的谎言撕开。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为师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

是推辞得太刻意?还是巷子里不小心绊的那一脚?亦或是……江莫言这孽徒天生疑心重。

当司倾珩还是司倾珩的时候可不见得江莫言会这般。

早知江莫言如此难缠,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他就不该一时兴起去逗弄他!

司倾珩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看着我作甚?”

江莫言见他僵在原地,眼神呆滞,心中冷笑更甚。

他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的催促:

“不是要回家吗?拖到这么晚了,家中长辈怕不是等急了吧,还不快去叩门?”

沈念也察觉气氛有些不对,看看江莫言,又看看脸色发白的司倾珩,犹豫着开口:

“淡也兄,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什么不方便,明明是骑虎难下!

司倾珩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艰难地迈开步子,一步一顿地缓慢挪到了门前,脑子里早已成了一团乱麻。

他已经在想或许,这户人家心善,开了门就把自己带进去了,这样也就能在江莫言面前蒙混过关了。

一想到江莫言这么对他自己的师尊,司倾珩就气的直咬牙,等卸下这些伪装后,他定要跟江莫言大吵一架。

司倾珩站定在那扇被灯火笼罩的木门前,仰着头打量了一番。

木门不大,不过两米多一些,门头上没有牌匾,只挂了一面圆形铜镜,门旁还放了一个半身高的水缸,里头装满了水。

灯笼不似平常成双成对,只挂了单只,春节刚过却没有贴对联,反而在门框旁倒挂了一把艾草。

这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

他转头瞟了一眼正往这处看的沈念和江莫言,深吸了一口气才擡起手,硬着头皮叩响了声。

咚——咚——咚——

没有回应。

司倾珩有些尴尬,解释道:

“应该是没听到......”

他在心里默念数遍“来个人给我开门吧......”,

擡手欲叩,便听“吱呀”一声,冷风从门缝透出,毫不留情地扑在了司倾珩的面上。

司倾珩心中一喜,门终于开了,他得救了。

谁知身后传来江莫言的声音:

“淡也兄,你家中这门并没有落锁,为何还要叩门”

虽是疑问,可江莫言的声音很冷,比门缝中吹出的冷风更加冷冽,深入骨髓。

可想而知,这门并不是被里边的人打开的,而是直接被江莫言推开的。

司倾珩微微侧过僵硬的身躯,擡了些头便撞进了江莫言那双紫眸。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他竟浑然不觉,果然是自己也同沈念一般,太过于紧张了吗......

江莫言蹙着眉,将司倾珩面上的一切神情都收入眼底。

慌张,忐忑,难堪,狼狈。

司倾珩已经瞒不下去了,挠了挠脸,觉得心中万分窘迫,小声道:

“如果我说......家中的长辈或许已经歇下了,这门是给我留的,你会信吗?”

江莫言:“......”

自然是不信的,洛伶城中若不是生病睡得早,应当不会有人刚过酉时便准备歇下。

江莫言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身前这人,不仅容貌与司倾珩相似,连性格都有些相像。

“要信可以,你先问问里头站在院子里的那人,认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