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断梦斩泪声千顷(二)

第153章 断梦斩泪声千顷(二)

掌嘴,也是羞辱。

修习之人,被姑娘掌掴了足足五十下,传出去是要被笑话的。

扇完巴掌后,黑影退回原位,露出萧烬阳肿得像个猪头般的脸。

江莫言很满意。

“重说,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

在魔界,从来只有拥有黑龙血脉的人,才能成为魔尊。

而现在坐在那个高位上魔尊,是个假的,昏庸无道,荒淫无度,真正有着后宫佳丽三千人。

此人便是萧烬阳的父亲,萧桦。

萧桦本为小派魔修,却在第一次见到魔尊时愣了神。

魔尊生得极俊,实力强悍,最重要的是身体里流淌的是黑龙之血,自生来就是站在顶峰的天骄,是魔界许多人倾心的对象。

而萧桦愣神的原因,与他人不同,他人看到的不过是其表。

在萧桦眼中,他看到了财富,美好,权利,至高。

魔尊不过是陪其发妻来城中随意逛逛,身后便跟了长长一列人。

他身上穿的戴的奢华万分,与他同行的女人更是千娇百媚,温香艳玉。

凡是两人经过之处,人们主动避让,主动问好,主动送礼。

身为魔尊竟能如此。

一个野心勃勃的想法在萧桦心中不断滋生,他忽然好像明白,人这一生就该去追求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不甘平庸。

萧桦苦心修魔许多年,终于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通过了近卫的选拔,入了宫,为魔尊所用。

可萧桦又怎么会这么甘心臣于人下。

但他没有机会。

他知道自己若是与魔尊硬碰硬定然没有好结果,只能等待。

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是数十年。

......

女人生产七日诞下一子,魔尊日夜相守。

就算是仙人,七日不吃不喝,不曾休息,状态定然比平常差很多,魔尊也一样。

萧桦的机会来了,只有这一次,错过便没了。

外边雷雨交加,角落里有血水淌出,萧桦从死亡的内侍身上脱下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往汤水里下了药,端进了魔尊的寝宫内。

一片死寂。

当魔尊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然是七窍流血,欲要用修为压住这烈毒时,萧桦持刀而上。

他死了,我就是魔尊!

他死了,我就可以过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死了,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也是我的!

他死了......

魔尊彻底断了气。

萧桦不断抽着他的血。

做完这一切他紧张得落荒而逃,宫内乱做一片,当下人匆匆赶来时,魔尊已成了一具干尸。

得到黑龙血脉的萧桦兴奋不已,寻了个山洞,将其与自己融为一体,只要自己是黑龙血脉,下一任魔尊就只能是他。

几日后,萧桦拥有了身为魔尊那至高无上的修为。

回到宫中,他第一件事便是直冲后宫,扼住了那女人的脖颈。

“你说啊!你把那孽种藏哪了!”

萧桦声嘶力竭地吼着,女人一字不发。

死去的魔尊留有血脉在这世上,若是不处置,便是一大隐患。

而萧桦身体里的黑龙血脉是偷来的,并不能传承,这意味着,他萧桦之子,从出生就会是普通人。

寝宫门前围了许多人,可他们都不敢靠近一分。

谁身上流淌着黑龙血脉,谁就是魔尊。

没有人上前,没有人想死。

谁都打不过萧桦。

女人不过是个凡人,没有修为,萧桦只是扼住她的喉咙便足以让她耗尽半条命。

还不如死了。

当时女人是这般想的,可哪有那么容易。

萧桦对她下了咒,从此求死不能。

她被禁足于此,再也不见天日。

当光照在女人身上时,不是救赎,不是希望,而是萧桦解开了腰带,将她带入了更深的地狱。

他逼问女人把孽种藏哪了,女人不说,就只能一直忍受这份耻辱。

五日五夜不曾停歇,尖叫,嘶吼,哭泣,求饶,到最后毫无动静。

萧桦系上腰带离开了,下人透过门缝只看到女子躺在地上,双眼无神,泪已流干。

她的身上到处是淤青,是伤口,她的双脸红肿,连唇都烂了。

屋内一片狼藉,衣裳成了碎布,木架凌乱倒塌,瓶瓶罐罐也被碰碎,碎块深深扎进了女人的腿里,深到像是从里头长出来一般。

两名宫女擡着女人回到床榻上时,回头才发现,地毯上到处都是血迹。

很快,她又怀上一胎。

她不愿生,萧桦逼她生。

只要有人送安胎药去,她没喝,萧桦就会当着女人的面将下人的头砍落在地。

反复几次,女人心疼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只敢乖乖听话。

十月后,她生产半日,又诞下一子。

又过一月,她死了。

萧桦甚至不愿为其厚葬,叫人随意扔到山里喂魔裔吃了。

最后是一位宫女,背着女人,偷偷地将她与上任魔尊葬在了一起。

说是偷,却也有寥寥几人发现,可谁也没说。

......

江莫言将眉头折得极深,一双眸子如同毒蛇般缠绕在萧烬阳的身上。

许久,江莫言才缓缓站起身。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他停在萧烬阳面前,摆了摆手让身边两人退开,十分平静地盯着萧烬阳那狼狈的面容 。

江莫言的声音低沉,缓慢:

“这个故事里,被藏起来的那个孽种,还活着吗?”

萧烬阳哆嗦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忽而又扯起嘴角,哑声道:

“在那个孽种七岁的时候,本该死的。”

七岁,在江莫言心中,是两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无名村上空开启裂缝,村中被魔裔血洗一片,那场大火,那些被撕烂的人,还有面目狰狞的怪物。

江莫言紧紧攥着拳,几乎是用尽全力,朝着萧烬阳的脸上砸下一拳。

他没有擡头,气得浑身发抖,萧烬阳也不顾腹上的疼痛,断断续续地大笑道:

“七岁,你一无所有,家门尽毁,狼艰狈蹶,死里逃生。

七岁,我有权优势,悠然自得,众星捧月,衣食无忧。

江莫言,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你看你多可笑啊,你可笑,你爹可笑,还有那个贱人也可笑!”

又是一拳。

院子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