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本座的徒弟是不是坏掉了

第157章 本座的徒弟是不是坏掉了

夜里,雨势渐大,廊内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猛得推开。

不等司倾珩回头,就见一抹黑影猛地扑了上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揉碎在怀中。

一路跟到门处的夏枝意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将门扉合上了。

屋内只点了几盏小的烛火,些许昏暗,身前人喘着重气,胸膛起伏不定。

司倾珩身上的衣裳很快便被浸湿了。

“莫言”

没有应声,没有回答。

他能嗅到,江莫言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还有一丝魔气的残留,情绪...也很低落。

大抵是一路淋着雨来的,浑身都湿透了,时不时有水珠滴落,顺着司倾珩的后颈滑入深处。

很凉。

司倾珩搂住江莫言的脖子,轻轻抚着他的头,任由他这般抱着。

许久,江莫言沙哑着开口:

“司倾珩,如果我是个坏入骨子里的人,从生下来就是一根朽木,

回到那片火海之中,你还会愿意带我走,还会愿意收我为徒吗?”

司倾珩抚头的手顿住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江莫言为何忽然这般问。

带着疑问,司倾珩轻轻抵开了江莫言。

不似刚进屋抱的那般用力,此时轻轻一推,很容易便推开了,可江莫言的手臂依旧环抱着他的腰,不愿放开。

这样便足够了。

司倾珩略擡了些头,

江莫言眼角泛着微红,里头布满了血丝,眉心皱成了一团,虽然在他面前已经柔和了许多,但隐隐能感觉到还有气火在心头。

谁气他了

司倾珩颔首,道:

“会。”

“为何?”

“没有人从生下来就是一根朽木。”

江莫言环在司倾珩腰背上的手臂猛地收紧,司倾珩一个措手不及,紧贴着身前的人。

他没有挣扎,只是听着江莫言那不安的心跳。

江莫言低下头埋在司倾珩颈窝里,一声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闷闷地,委屈万分。

太过压抑,太过痛苦,仿佛承载了无法言说的重负,压在身上令人喘不过气。

呜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失控,最终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司倾珩肩头的衣衫。

江莫言积压了太久太久的痛苦,愤怒,绝望,迷茫,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司倾珩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像是绷紧的琴弦,每一次抽泣都牵动着全身。

落入深潭的溺水之人抱住了唯一的浮木。

“为师在。”

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斥责他的哭泣,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从窗边踉踉跄跄,架子倒了,上边摆的东西掉落了一地,乒铃乓啷了一阵,可那两道身影仿佛视若无睹,

江莫言将桌上的杂物拂落一地,将司倾珩压在了上边,自己也|欺|身|而下。

司倾珩晕晕乎乎的,衣裳也变得凌乱,胸前敞开了一大片。

比起来,江莫言的衣裳几乎完好,跟回来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江莫言还只用了一只手便将他的手腕死死摁在头顶,司倾珩没有机会。

唇|舌|相|交中,司倾珩模模糊糊地喊了一声“莫言”。

他快被这人吻得喘不过气了。

今夜,江莫言很凶,如窗外的狂风暴雨,甚至势头更加强劲。

司倾珩被折腾得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发软,偏偏还不自觉地|拱|着|腰,想离他再近些。

“莫......”

司倾珩吃痛,没有说出下个字。

身前人|咬|着|他|的耳朵:

“叫江卿。”

司倾珩乖乖听着他的话飘飘道:

“江卿......”

尾音未落,又是一阵纠缠。

灯烛越烧越旺,偏偏江莫言并没有想去吹灭这大火的意思。

狐貍被惹得急了,狠狠地咬了一下。

江莫言撑着身起来,看着司倾珩那泛着水光的眸子。

冷静下来后,江莫言坐在床头,司倾珩便在床尾。

江莫言把这几天的事,还有自己的身世,全都说了出来。

说总比不说好,说完后感觉浑身也变得轻了许多,不再那么低落了。

“......”

江莫言好了,司倾珩不好了。

用另一个世界的话来说。

司倾珩觉得这个剧情展开有点狗血。

他跟殷钟斗了大半辈子,结果自己把他儿子拐走了。

拐了就算了,还......

司倾珩脑子里一团乱麻。

若是有根烟,想必他此时此刻已经叼在嘴里了。

离谱。

司倾珩擡头瞄了一眼江莫言,压下了心底的那股愧疚感。

明明是江莫言先觊觎他,吃他的豆腐,他为何愧疚。

是江莫言勾引的他。

司倾珩咳了两声,正色道:

“那断梦呢?”

如果是江莫言的话,那封印的事就好办了。

断梦也可以用。

虽然会有反噬,但是都到这份上了,也不挑了。

“带来了。”

话落,江莫言回过头望向床尾时,司倾珩已经不见了。

他站起身,便看到屏风上映出司倾珩穿戴衣裳的身影。

“就这么着急吗?”

江莫言话语间有些委屈。

司倾珩边系衣带边回道:

“洛伶城落下的结界撑不了太久,自然着急。”

“师尊狩猎赛前避着弟子,狩猎赛后又假死骗弟子,好不容易师尊在凌剑阁现身了又碰到莲明山封印被毁,

师尊已经快要一整年没好好跟弟子说说话了,连解释都未曾有过一句......”

江莫言的话一点一点扎进司倾珩的耳中。

屏风后,司倾珩的身影凝固了,烛光将他挺拔的轮廓投在素绢上,却透着单薄。

是他无暇顾及。

狩猎赛前忽然的避而不见是他的错。

假死是迫不得已的棋局,是引蛇出洞的代价。

之后的莲明山,鬼面罗刹,魔界,更是如山倒般压来,让他分身乏术。

如此看来,确实已有一整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屏风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司倾珩缓缓转过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已经穿戴整齐,款式简约的黄白长袍,如瀑的青丝披落肩头,是平日清冷端方的模样。

身前,江莫言那双泛红的眼睛正直直地望着他。

“莫言......”

司倾珩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他斟酌着词句,试图解释,

“这件事关乎苍生......

结界撑不了多久,每拖延一刻,风险便多一分,所有人都在结界里,若是被打破了,只怕再也无力回天。”

这是事实,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我知道。”

江莫言的声音闷闷的,他垂下眼,盯着自己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可弟子在师尊这里不算大事吗?

在师尊心里,弟子究竟排在第几?

是不是每一次只要有什么事,弟子都要被排在最后?”

江莫言问得直白,甚至带着点咄咄逼人,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不该这样问,可是他真的很在意,

抛下一次,抛下两次,就算抛下三次,四次,甚至无数次他都能接受。

可尝过甜是什么味道后,他不想再被司倾珩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