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殷钟,好梦
第159章 殷钟,好梦
最后一刻,再没有人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了,人们站在快要破碎的结界中看着这火光滔滔的天瀑,没有逃离,没有吵闹。
人群中传来阵阵小孩的啼哭声,可这些都不重要了。
熔岩滴落在结界上,一滴又一滴,结界的光芒越来越微弱,破碎的纹路在熔岩的侵蚀下不断延伸,不断扩大。
鬼灭罗刹越来越兴奋,不断敲打着结界,力道越来越重,
终于,一处结界被抓破,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地方,都失去了防御。
天柱峰的弟子挡在前面,看着偌大的怪物,竟也生了一丝害怕。
甚至有人在想,横竖都是死,不如就这样放弃挣扎。
他们越是退缩,鬼面罗刹就越是嚣张,也不知是哪位弟子,手中攥着数张符纸,往空中一抛,纷纷扬扬。
符纸在空中燃起火来,生出一方结界,罩住一方人。
那名弟子怒吼着:
“都退什么退!没看到头顶的岩浆停住了吗!”
此言一出,人们纷纷擡头往天上看去。
果真如这名弟子所说,这岩浆像是静止了一般,不再向下蔓延。
沈念只一眼便猜出了七七八八,
“是司倾珩,他还在坚持。”
这时,那名弟子又在人群中几近声嘶力竭地吼道:
“大难临头,都看我干嘛!
布阵啊!!!”
与此同时,鬼面罗刹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更加狂暴地撕扯着已经破碎不堪的结界边缘,
有个挡在外头的天柱峰弟子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被一爪子摁在了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等死吗?!”
又是那名最先抛出符纸的弟子,他双眼赤红,急得一边怒吼,一边双手掐诀,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涌向空中那几张燃烧的符纸。
符纸构成的微弱结界在鬼面罗刹的咆哮下剧烈摇曳,明灭不定,如狂风中燃烧的烛火,
可就是这一点微弱的火光,却死死护住了他身后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雷鸣落在眼前,一道身影快速掠过,原先被压在爪子下的那名弟子忽觉浑身一轻,茫然擡头,
他认得此人,炽焰九仙的座下弟子,狩猎赛的第一名,江莫言。
江莫言带着他落到安全的地方,又回过头,去交战鬼灭罗刹。
便是这一声惊雷,唤回了所有人的意志。
“结阵!”
“结阵!保护百姓!”
“跟这怪物拼了!”
求生的本能,被点燃的血性,瞬间驱散了所有人心中的一片恐惧。
炽焰九仙还未倒,他们怎么能先放弃!
越来越多的结界亮起,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紧紧挨着,足有十里。
沈念也在人群中结阵根本无暇顾及江莫言。
此时不见莫言,那必然是去寻他师尊。
他的喜欢,就只有一点点,可他把这一点点的喜欢,毫无保留地全部都给了司倾珩。
危难当头,灾祸面前,那抹亮色衣摆,却成了他唯一一个能够抓住的东西。
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就像他凄惨的回忆中那般,大火中,碎尸上,幼童抓住了属于他的所有。
现在,那幼童长大了,他想要抓住的,是他的命,
司倾珩,就是他江莫言的命。
江莫言带着浮曦,杀出了一条血路,浮曦撑不住,他就用冥柩玺,释放魔气,用魔气控制着浮曦。
莲明山完全被熔岩淹没,江莫言便御剑,百尺,千尺,越靠近中心的爆发点,温度就越高。
像是要将人焚化成灰烬。
终于,自天而落的火柱,动了。
但它不再往下落,而是有了自我意识般,朝那些鬼灭罗刹扑去。
人群一阵惊呼,又是害怕,又是震惊。
无数火柱,都转移了方向,寻着鬼灭罗刹的踪迹,
寻到了,便是层层缠绕,将其捆得严严实实,最后完全包裹在岩浆之中,像发着光的大蚕蛹。
随着一呼一吸,渐明渐暗。
火山之中,断梦柱在裂缝里,司倾珩几乎快要耗尽所有灵力这才控制住了几乎要铺满整片天空的熔岩。
太费狐了。
司倾珩在心中暗暗骂道。
应该没酿成什么大祸。
身后九尾不断晃悠着,实际上是在控制着熔岩去寻那些为非作歹的怪物,现在只要将那些怪物通通抓回来就结束了。
司倾珩这么想着,忽然那对狐耳抖了抖。
他好像听到了江莫言在叫他。
虽然他在山底,江莫言在天上,可他依旧能听到。
很近,应当就在莲明山附近。
“他怎么来了
不是嘱咐过夏枝意叫人把江莫言接走吗?”
司倾珩摇了摇头,更加集中注意。
得快些,再快些。
不过一会,司倾珩便寻到了最后一只鬼面罗刹。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司倾珩耗尽仅剩的灵力,甚至透支金丹,用双手拔出了断梦,乘着熔岩一路往上。
满天的火柱渐渐收回,像是长开的大树开始倒退,收回遮天的树冠,收回分叉的树枝,将所有的一切都聚集于最粗大的树干之中,
树干不断变矮,不断缩小,最后回归土壤。
熔岩随着司倾珩的灵力回到了莲明山的地底。
司倾珩有些昏昏欲睡,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接下来,肯定要睡一个大觉。
看着回到地底的岩浆被断梦紧紧压制着,司倾珩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腰间的肉。
“最后一步了,等爬出去了再睡。”
对着断梦,司倾珩浅浅闭眼。
“炽焰九仙,以断梦为筑,真火为拥,
封印诛邪,永世不还!”
断梦剧烈颤动,一道邪气从中而出,像是要将司倾珩与它一同吞噬。
司倾珩紧蹙着眉。
自断梦到他手中后,便是百般与他作对,如今都要成结界了还不老实。
捏诀的手臂被魔气刮得满是伤痕。
司倾珩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火光,是一片漆黑。
他扯起嘴角笑道:
“最后一步了,你就别跟我作对了,再跟我斗下去,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儿子一会又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这次你就听我的,等我一觉睡醒了,我就带莫言去看望看望你,和他的娘。”
司倾珩刚要发狠劲,忽得又想起什么。
“殷钟......我是不是,还得喊你一声,公爹”
“......”
司倾珩叹了口气:
“好别扭,算了,搞那么复杂干嘛。”
包裹着司倾珩的黑雾渐渐消失,司倾珩浅浅笑道:
“殷钟,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