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皎皎河汉女·相识 字迹

第83章皎皎河汉女·相识字迹

青丝醒来时日头正好。她脑子被晒得混混涨涨,脖颈处不知怎么痒得很,便想伸手去挠上一挠。

我!靠!痛死了痛死了!

这剧烈的痛意几乎把她再次痛昏过去,不过让她更为绝望的还是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

——敢问哪家妙龄少女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悬崖上一颗歪脖子树上能冷静得下来啊喂!

好在,好在她记得自己现在是会飞的,那就还好,飞上去不就得了。

她动了动手腕,发觉也是疼得钻心。

“......”棠花枝怎么也召不出来?

幸好她是个谨慎的人,并不像薛凉月一样先跳了在抛枝条去御剑,反而养成了站着树杈子起势的良好习惯,不然她现在已经成为一个浑身没有一处好肉的饼子。

这树杈子倒是很稳。青丝苦中作乐地随手一扯,扯下一片叶子。

“针叶?”她撅了撅嘴,难道是自己还没出去?

莫非这是童杉的叶子?师兄他们呢?出去了吗?还是也和她一样被挂在树上暴晒。

青丝实在被晒得不行,不是说童杉长在高山雪岭上么?现如今她也只能绝望地舔舔嘴巴,觉得自己真的很可能要死了。

正想着,一片乌云自远处急速移来,堪比旋风。青丝脑中一痛,喂,不想晒太阳和想下雨不是一个意思啊喂!

那乌云却正好停在她顶上,青丝绝望。

娄尘记得把那小姑娘随意挂到那颗树上去了,定睛一看,原来还在好好挂着。这山上凶猛鹰兽不少,她竟然还能活着。

想起她魂魄味道,娄尘俯冲而下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老鹰抓人么?”她已经累到不想睁眼。

“你叫?”他难得有兴趣知道一个小姑娘的名字,白而长的胡子扫在她面颊。

很烦。

“青丝。”她一回答,这才发觉自己又不聋了是怎么。

“你师父是陈丘生?”

“大......约是......吧。”

娄尘见她连眼睛都不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究是提着她回到老巢去。

那是一个和旧境里差不多的山洞,不过干燥一些温暖一些。而青丝察觉落下实地,终于睁开了眼睛。

“妖道?”她迷迷糊糊中看去那张老脸,生死不顾的开口道,“哈喽~”

久听不见声响,青丝甚至以为他已经走了。只是恰一睁眼,却见一长丑陋的老脸几乎是伏在自己身上,脸上狰狞无比。

“你是谁?怎么会说她家乡的话?!”

青丝:“......什么话?”

他冷着老脸重复了一遍,“哈喽。”

青丝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老妖怪莫非也有一位穿书友人么?

“前辈难道有朋友也会说这个话?”青丝顿时改口,“难道是——?”

“嗯?!”妖道睁大了眼,“谁?”

“唉,实不相瞒,我家中确有一位亲人与我走散了。”

“你谁?”娄尘疑惑道。“我奶奶!”青丝算他年纪,该是差不多这个辈数的。

“你先前说你叫什么?”

青丝:完蛋。

“你说你姓秦?”娄尘终于察觉这魂魄滋味为何如此熟悉,竟让他舍不得一口吃掉。

青丝心道不好,可能是自己昏迷中胡说了什么,可别真是将自己真实姓名讲出来了吧?不然他怎么一下就说出自己姓氏。

但怎么.......这表情......

“是!我姓秦!”青丝将错就错,“是奶奶将我养大的。”

“......会唱歌吗?”他突然道。

“......我、我奶奶最喜欢听的歌吗?”青丝暗自发汗,谁知道那位友人喜欢听什么啊?

等等,那位莫不是和陈道人一辈的人?

于是青丝把和陈道人认亲的口号慢慢悠悠唱了一遍,看着这妖道说道,“是这个吧?”

而他他眉目竟然柔和下来,“是这个是这个。你要是不唱连我竟都要忘却了。”

“她第一次长给我们听的时候我就发觉此歌豪迈,堪当绝世名曲!”娄尘念及往事,将手上的黑拂尘摇了一摇,看她一眼。

“你若每天将这歌给我唱一遍,我便暂时不杀你。”

若非他记性实在不好......这魂魄实在太过诱人,只待他将这歌学会,立马就连人带魂将她吃个干净。

“这境你出不去,莫想着耍花招。”

“哼——”

就这样?青丝顿感人间荒唐,既然这样不如当初打架的时候就给他唱,肯定能惊他一惊留些漏洞给齐悠白,或许她也就不会被抓过来了。

但现在想这些毕竟为时已晚,青丝如今只想瘫着恢复些许体力。

但为什么?她想起自己和齐悠白一开始谁的灵力都无法使出,为什么后来打架的时候只有她仍旧废物一个......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青丝如此想着,不免又想起自己私藏镯子,把齐师兄那手串骗过来的事情,或许现在师兄师姐已然知晓她是个再会骗人不过的骗子,以后——

对了,那时齐悠白“借”了她的“镯子”去,也就是那串齐珏交给她的碧绿珠子。

难道......是这串珠子的缘故吗?但她之前带着也没什么灵力,师兄却是可以。

......太烧脑了。她为什么自取其辱想这些复杂问题。

青丝头疼的不行,这样一想只觉得每个人都身怀不能说的秘密,实在做不到坦诚相待。

就像她,连名字都是假的。青丝听的太多太久,就连她几乎也以为自己是叫这个名字。

要是再过上几年,或是她都不再记得自己到底叫做什么了。

实在可恶青丝不得不再次审视起这个问题,她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哪怕陈道人不回去她也要回去。

骗人就骗人吧,青丝无奈地想,反正到时候自己一回去,什么事情都没了。

*

齐悠白在床上躺了三天就睁了眼睛。这让轮到自己守床的薛凉月觉得自己白白担心一场。

“师姐早上醒的,师兄也不怎么差嘛!”

这时候了......齐悠白再无心情与他拌嘴,嘴唇干的要命。“青丝呢?”

薛凉月沉默。“被抓走了。”

虽然齐悠白知晓自己功力尚且不足救下师妹,更加无人可以救下她,但还是在睁眼发现自己安全时幻想是师父及时赶到,把师妹救了回来。

他都安全了,为什么师妹不可以。这念头一出,齐悠白霎时也不知晓怎么办才好,愣愣地掀开了被子。

“我去同师父说。”

——“哎你别动,师已经去找了,必然能找的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找得回来!”

薛凉月一愣,齐悠白话说得急,嗓子如同被针扎一般难受,但他还是反应过来,“对不起四师弟,我话说重了些。”

他仍旧坚持立起身来,“师父在何处,我去寻他。”

人已走远。薛凉月将那不小心落在地上的被子一扯,也不叠了。

一个不能全身心信任他们的人,怎么称得上好的师妹呢?但他仍旧踏出门去,对着那蹒跚身影道,“师父往西边找去了。”

谁叫黎黎醒来时也是这样一句话。

*

“师父,”齐悠白察觉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只一时不太习惯自己头上没有那串珠子罢了。

“你解了我的封印。”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陈道人正在那木屋处摸摸找找,终于找到那小姑娘挣扎中遗落的木镯子,已经不知道被谁踩得半碎。

“嗯。”他捡起木镯,用自己衣袍擦了一擦。

“......”齐悠白不再问他为什么此刻可解,只问什么时候去找青丝。

陈道人擡起头望他,“就等你来了。索性你争气,还不算久。”

“什么意思?”齐悠白看着那木镯道,“这是师妹那天——”

“这是你母亲的东西。”陈道人擡头看着这天,忽然说道。

“母......亲?”或许是这个词太过遥远,又或许一念起这名称久会在平静心湖掀起轩然大波似的,齐悠白一瞬间几乎呆愣。

“哼,”陈道人自然不信他这一套,甚至此呲笑道,“你们师兄妹二人演技还真是一等一的好,你别和我说你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毕竟你用碧海珠幻出这木镯时可很是熟练。”

“......瞒不过您。”齐悠白低头认错。

“你早知我与你母亲相识?”陈道人扭头问到,把木镯递给他。

齐悠白摇头,“并非。”

“你兄长告诉你的吧?”丹丘不必想都知道是这操心弟弟的护弟宝寻着蛛丝马迹找到,然后告知于他。

“如何知晓的?”后来陈道人他终究是好奇,又将此事提及一遍。

齐悠白摇了摇头无奈道,“师父写给家兄借粮的字迹同写给母后的那封情书一样,咳,说是字迹不怎么美观。”

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