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
相聚
午膳之后,薛赫言陪着怀兰写字画画,他二人将周序音的书房弄得一团糟,还意外地翻出了他曾经赠与周序音表白的情诗跟绘画。
原来周序音将这一切都珍藏得很好,那会儿正是他们二人的感情刚刚一发不可收拾之初,他记得自己恨不得每天都跟周序音腻在一起,哪怕被薛景何警告了,慈小玉责罚了,他还是要趁夜来看她两眼。
怀兰惊叹道:“爹爹,这是你画的花花吗?真好看!”
薛赫言自信道:“是啊,爹爹我可是全能的,什么都会!我现在连你娘喜欢吃的菜都会煮了。”
怀兰兴奋得跳起来道:“那爹爹什么时候煮给我跟娘亲吃?我要吃爹爹烧的饭菜!”
“今晚就煮!你去问问你娘亲想吃什么菜?”
周序音正在偏房铺床,准备怀兰午睡,怀兰蹦蹦跳跳地跑来问道:“娘亲,你想吃什么菜?”
周序音不解,“才用过午膳,我还不饿。”
薛赫言紧跟而来道:“怀兰是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提前准备起来,我去做。”
“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要为我跟怀兰做菜吗?”
薛赫言坐她身旁,“我不累,阿音,不过就一天的时间,我想尽量过得充足美满些。”
周序音颔首答应他,“那好,我仔细想想,回头写下来给你。”
薛赫言见她床已铺好,便抱起怀兰道:“该午睡了,爹爹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你乖乖躺着,闭上眼睛。”
怀兰许久未见薛赫言,表现得十分乖巧听话,几乎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父女两个相处融洽,其乐融融,周序音在起居室看着他把怀兰哄睡以后也倍感欣慰,“表哥……”
薛赫言招手两个丫鬟进去看护,随后将周序音横抱起身朝主卧走去,春风得意道:“接下来就是我们夫妻俩的时间了。”
极尽缠绵之后,周序音就要沉沉睡去,薛赫言从身后将她抱紧,犹豫半晌才启齿道:“阿音,要不你回来吧?我晚上不想一个人睡。”
他才跟她分居两个月就觉得自己心态快不行了,平日里正事繁忙还好,可如今一见着她就原形毕露了。
周序音头疼道:“表哥,我们才分开不到两个月。我若是回来了,司悦含定不会再做你的妾室了。”
“那是我之前被我娘烦透了才随口一说,如今我娘都被我撵走了,你还要生气吗?……而且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向我撒个娇,服个软,这鹭羽山庄此后都不可能再有你不想见到的人,包括我娘。”
周序音转身面向他道:“表哥,你初为武林盟主,这江湖当中有诸多不平之事等着你去处理,我即便留在鹭羽山庄肯定是跟你聚少离多,那倒不如继续待在天颐那儿。说实话,我也怕武林当中有不服你之人找到我,找到怀兰来威胁你,与其这样,我们不如分开一段时间,等你坐稳了盟主的地位,我再考虑回来如何?”
周序音说得有理,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即便将人接回来也会冷落到她,还会多一样自己的软肋,“……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待在我身边。”
“我就在姑苏,你外出回来可以直接来找我。”
薛赫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道:“我若深夜来访,被你爹爹撞见你我二人翻云覆雨该怎么办?我已经为此跟他大打出手过两回了,总不能我来天颐山庄一次就被他打一回吧?他真把自己当你爹在管教你了?”
他说得这样直白,周序音无颜面对,目光瞥向一边,“……”
薛赫言却扶正她的脸面向自己道:“阿音,我差点儿都忘了,现在你那个爱管闲事的爹不在,你告诉我,我是哪儿厉害?哪儿吸引得你不顾爹爹的规劝非要跟我交往呢?”
周序音羞愧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薛赫言却血气上涌道:“阿音,你还是喜欢我的,即便没了情人蛊毒,你依旧喜欢我亲你吻你……是不是?”
周序音身心一颤,听他继续诱她深陷,“你那个便宜爹估计是想好好教你的,无奈却被你带偏了……阿音,我影响了你二十年,不是他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周序音心里鄙视了他一下,手上也顺便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到一旁,“我要午睡了,不跟你多说了。”
薛赫言却不依不饶还想纠缠她,周序音翻身一点,将他定在床上,随后伏在他身上道:“好好睡觉,不许胡说。”
薛赫言仰天看了两眼,很快震开了xue道,将她抱紧道:“好吧,真怕了你的偷袭点xue了。”
周序音起得晚些,薛赫言等不及她点菜便已经先行下厨做了几道,那都是在武当山上常做的几样,她跟怀兰都爱吃。
周序音看他意气风发地拿着锅铲端着碗筷不觉轻柔一笑,薛赫言看到后道:“是不是考虑回家了?趁我今日还在庄内,早些跟我说。”
周序音给怀兰盛饭道:“你不过一时兴起,若每天让你做这些,没两年就将你熬成个怨念的黄脸婆。”
薛赫言蹙眉道:“我都做了三年的菜了,我也没变老啊!这白头发不算,那是为了救你才变老的。”
周序音将饭碗推给他道:“今时不同往日,你都是逐鹿中原的武林盟主了,再让你每天掌勺……有些大材小用,表哥。”
薛赫言挑眉道:“就你敢挖苦我,待会儿用完晚膳沐浴的时候看不我好好地——”
周序音瞥眼正在吃饭的怀兰那边,再注视薛赫言道:“……好好地什么?”
薛赫言坐下搂住怀兰直面周序音道:“好好地给你擦擦背,不行吗?”
怀兰举手道:“那阿兰也要!”
薛赫言一口拒绝,“你太矮了,那池子深,爹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木桶,回头让你李阿姨给你搓搓。”
“谁是李阿姨啊?”
这时一旁伺候的李禅音轻声问道:“庄主,是我吗?”
薛赫言眼神回答,正是。
入夜了,浴池内。
这池子里的水位线对于薛赫言刚好,刚过他的腰腹行走自如。可周序音却够呛,她小心翼翼地趟入水中,水波动荡之际,险些要栽倒,幸好薛赫言扶稳了她,“小心。”
那水漫到她胸口,她紧紧抓住薛赫言的手,那一副害怕淹死的神色令薛赫言哭笑不得,“阿音,我是来跟你鸳鸯戏水的,不是来教你凫水的,你那么紧张干嘛?”
周序音为难道:“可这水真的很深,比以往要深,表哥。”
薛赫言记起她年幼之际被周序凛推下水过,便温柔地将她抱住,“别怕,我扶着你,我这只手不动,你可以牢牢抓住。”
周序音与他贴近之际,那昂扬的巨物也蹭在她后腰那边,她趴在薛赫言横于她胸前的手上,回头道:“我准备好了表哥,你给我擦背吧。”
薛赫言又气又笑地打了她屁股一下,但还是取过毛巾给她轻轻擦拭起来,她背上光洁细腻,没什么可擦的,薛赫言没服侍几下就问道:“前面要不要?前面也一起擦了吧?”
他说着就上手过来,周序音嬉笑着推开他的手连连拒绝,“不要不要。”
薛赫言却一下将她抱紧,“要的要的,你戏弄完我还想逃?今日我非得把你全身上下都擦干净了才行。”
周序音按住他作恶的手收敛了笑意求饶道:“你轻些,我肚子上还有疤呢……”
薛赫言闻言停下动作关心她道:“还疼?”
周序音摇摇头,“不碰它不疼,偶尔碰到了会有些害怕。”
薛赫言将她拉过来面朝自己捧出水面低头看着她平坦小腹上的那一道明显的粉色印记,周序音也随之搭在他的肩膀稳住重心,他凝视了良久才道:“你要是怕疼我们就不做了,我给你擦洗干净送你去休息。”
周序音见他心软垂眸,反而体贴道:“我现在不疼,只是刚刚跟你玩闹的时候怕不小心碰到它而已。”
既然她没关系,薛赫言便小心谨慎地将她往上托举道:“那你抱紧我,勾着我,有哪里疼了就告诉我。”
周序音轻柔点头,“嗯。”
这番云雨不同以往格外轻柔,周序音抱着他的脑袋感受着他的柔情,内心也不断动摇着,“表哥……我们离开这儿好不好?带着怀兰一起……”
薛赫言默默不语,但周序音感觉他的拥抱越发收紧,心中定是在衡量着妻女与权欲的取舍,“……”
周序音看着朦胧水雾下交缠的身体,再看远方摇曳的树影,鹭羽之外的那片夜空,“我们去曾经落难的那个山谷……去我们定情的地方,好不好?”
周围寂静无语,唯有水花飞溅,周序音情不自禁地抒出胸臆道:“表哥,我只想……要你跟怀兰两个……”
薛赫言停下动作,将她慢慢放下,不断吻她以作安慰,“……对不起,阿音。”
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那也不是他所期待的结局,可周序音含泪仰望着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心痛难忍以至于向她不停道歉,“再等两年……阿音,再等我两年……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放手……”
他明明什么都到手了,却没有抓住一切的实感,就连好不容易见周序音一面,也能将她惹哭,对她的眼泪手足无措,“对不起,阿音……”
夜深了,怀兰躺在他们二人中间舒适地睡着,薛赫言以为周序音会埋怨他,但她却在怀兰入睡以后善解人意地说道:“表哥,你明日还要早起,快些睡吧。方才那些不过是我在胡思乱想,你不要放在心上。”
薛赫言沉默不语,他分明感应得到周序音对他的满心情意,却无法回应满足她。
“无论我们走到哪一步,都会留有遗憾,能跟你成婚生女已经算是满足我此生最高的夙愿了。”
薛赫言翻身过来隔着怀兰看着她,也直抒情意道:“阿音,我从很久以前就有个心愿,未来一定要掌控鹭羽成为天下第一,与此同时也要娶你为妻,跟你共享这一切。”
“可是我从未想过,历经这一切之后我会改变这么多,而坐在那个位置的感觉也并非如想象中那么好。”
周序音明白,那是因为薛赫言没有滥用权力去挥霍这一切,他被很多道德观念所约束着,还是无法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就连他自己也道:“有很多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我,我想去挣脱,我也挣脱了不少……但我如今发现,将我捆得最牢的便是你跟怀兰——那也是我心甘情愿受困的。”
见他失意迷惘,周序音不愿再逼迫他任何,毕竟她本意只想唤醒他心底所存的爱意与善念,不是非要他为妻女放弃已得的一切,“我知道表哥对我的一片心意,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你也不要过多介怀影响了明日的出行。”
她说着伸手握去薛赫言那边,与他十指交缠,温文尔雅道:“表哥不妨想想,等下个月再见的时候你想看我跳什么舞吧?”
她这么一说,薛赫言马上来了兴致,“真的吗?”
“是啊,可是你今晚不许想了,等你把事办完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慢慢考虑的。”
“那我得给你准备的时间啊,”薛赫言还特地起身看了她一下,“……不行,我今晚就得想好,最好是你明天就去学!……我回头叫两个舞姬去天颐山庄亲自教你,保准你十天半月就能学会!”
周序音松开他的手道:“快睡吧,声音这么大别把怀兰吵醒了。”
薛赫言一激动捂住自己的嘴,“那好,我心里想……等我忙完我一定赶紧把教学的师傅给你送去!”
他说着还在怀兰脸上亲一口,“怀兰今日也甚乖,都没吵没哭过,好像长大了不少!”
他此刻神经兴奋,看到什么都想夸一句,周序音懒得理他,闭眼先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