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商人重利

第一十二章商人重利

厉则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汤碗,

"这道松茸汤很鲜美,你尝尝。`墈`书·屋+ -免!废+岳′犊/"

将花纹最精美的一面对准明既白。

他的动作优雅而克制,像是早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

明既白低头抿了一口,温热的汤汁滑过喉间,带着山野的清香。

她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松茸?"

"猜的。"厉则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四年前的那场婚礼,你多喝了好几口松茸汤。"

明既白怔住了。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当时吃了什么。

而厉则不仅记得,还细心地观察到她的喜好。

这种被珍视的感觉太过陌生,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包厢里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柔和,将厉则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暖色。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与何知晏那种刻意张扬的精英气质不同,厉则的英俊带着内敛的力量感,像一把收在鞘中的利刃。

"谢谢。"明既白放下汤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只是为了这顿饭……还有医院、我女儿的事。"

厉则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不必言谢。\t*i^a\n*l,a,i.s,k/.?c.o?m¢"

"我以为你会开除我。"明既白直视他的眼睛,"毕竟我旷工了整整两天,还差点影响集团与蒋家的关系……"

"商人重利。"厉则端起茶杯,热气氤氲中他的眉眼格外深邃,"开除你只会造成更大损失。"他顿了顿,"我需要的是解决问题,而非制造新矛盾。"

明既白忍不住笑了。

这个男人连解释都如此务实,却又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她的特殊关照。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蒋家..."

"蒋笙财眼光很毒,孙女更骄纵。"

厉则接过话头,

"她们能看中你的作品,说明确实有过人之处。"

他难得说了这么长的句子,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明既白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心口。

在何知晏身边的那四年,她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才华。

何知晏总是讥讽她的陶艺是"小孩子的玩具",而现在,厉则却用这样认真的态度肯定她的价值。

"我会帮你。"她突然说,眼神坚定如铁,"搞垮何家。"

厉则眼睛眨动的速度快了两秒。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声。~k?a¢n?s!h.u·h?o^u-.~c`o,m′

"何知晏的手段我最清楚。"明既白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违规操作,我都知道。"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餐巾,"我要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厉则沉默片刻,忽然轻笑出声。

这是明既白第一次见他真正意义上的笑容——眼角微微弯起,唇边的弧度恰到好处,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流动的活水。

"不急。"他拿起酒瓶,为两人各斟了半杯红酒。

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映着灯光,像两团跳动的火焰。

明既白举起酒杯,厉则的杯子轻轻迎上来。

玻璃相撞的瞬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种无言的默契在沉默中滋长。

这一刻,明既白忽然意识到,厉则给她的从来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平等的尊重与信任。就像此刻,他没有虚伪地安慰她"别太难过",也没有轻浮地承诺"我会替你报仇",而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她——我在这里,与你同行。

"我去下洗手间。"明既白放下酒杯,起身时裙摆轻轻拂过厉则的袖口,像一片羽毛落下又飘走。

走廊的灯光比包厢里明亮许多,明既白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

镜中的女人瘦了许多,但眼神不再死气沉沉。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去,却在拐角处被一股大力拽住手腕——

"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啊。"

何知晏的声音带着酒气扑面而来。

他高大的身躯将明既白堵在墙角,西装外套不知丢在哪里,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整个人散发着颓废而危险的气息。

明既白用力挣扎,却被他攥得更紧:

"放开!"

"怎么,厉则满足不了你?才让你跑出来透气,嗯?"

何知晏俯身逼近,呼吸喷在她耳畔,"又或者...你是故意做戏给我看?"

明既白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疯了吗?"

"我疯了?"何知晏冷笑,"是谁把何澄藏起来?是谁转头就勾搭上厉则?"

他的手指掐住明既白的下巴,"欲擒故纵玩得不错啊,明既白。"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明既白心口。

她的女儿已经死了,死在何知晏纵容情妇花光医药费的那天,连骨灰都被他亲手扬了。

而现在,这个男人居然还想用女儿来要挟她?

"何知晏。"明既白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你。"

何知晏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他的拇指恶意地摩挲着她的唇瓣,"可惜啊,你舍不得。那个病秧子还需要我的药..."

"不需要了。"明既白突然笑了,笑容灿烂得刺眼,

"厉则已经帮澄澄拿到了最好的药。瑞士进口,纯度比你那个高30%,副作用几乎为零。"

何知晏的表情瞬间扭曲:"你撒谎!"

"不信?"明既白挑衅地看着他,"要不要看看医院的处方单?哦对了..."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你连女儿住哪间病房都不知道呢。"

何知晏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暴怒取代:

"贱人!你以为厉则真看得上你?他不过是想利用你对付我!"

"那又如何?"明既白轻蔑地笑了,"至少他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会在我难过时默默递上一杯热茶,送我花束。"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字字如刀,"而你呢?我的丈夫,澄澄的父亲,你给过我们什么?"

何知晏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酒精作用下,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曾经对他唯命是从的女人,此刻竟美得惊心动魄——苍白的脸色,倔强的眼神,还有那两片因为愤怒而泛红的唇...

"明既白..."他的声音突然低哑下来,低头就要吻她。

明既白恶心得浑身发抖,拼命扭头躲避:"滚开!我们已经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