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血祭凤鸣
骂完了的犬鸣非常开心，这是他第一次痛骂这些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贵族，终日匍匐在这些动不动就打就骂的贵族脚下，今日总算痛快淋漓了一回。
身上鞭打的疼痛感受不到了，背上刺穿琵琶骨的钢钩只不过是身上的一根刺而已。
面对问候自己nn的犬鸣，獒犬部首领气得发抖，手上的皮鞭都忘记抽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些卑微得像脚下泥土一样的奴隶竟敢反抗自己。
旁边的岩羊部首领岩力布示意两个幽灵般的法师动手搜魂，强行探取犬鸣的记忆。
犬鸣见抵挡不过，吐了一口血痰道，“不用搜魂了，再搜老子真的死翘翘了，我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说，犬奴！”见犬鸣屈服，岩力布叫停两位正要动手的法师。
“你想知道什么？”完成反抗的犬鸣抬头直视獒犬首领，满不在乎问道。
“你在鸣沙城传回的情报说圣女和龙州闹得沸沸扬扬的疯魔曾阿宝在一起，你正追随左右，之后龙州放出圣女和疯魔被击毙于洪荒遗址的消息，还在北极黑水玄门展示火凤杖和魔宝‘噬灵’以证视听，而今日这个离火使者侍从称你为兄弟，说你如今叫犬鸣不再是犬奴，这疯魔曾阿宝给你取的名字他怎会如此熟稔，好像是他给你取的一样？”
獒犬首领一把抓住犬鸣的头发，将他满脸血污，肿的不成人形的脑袋仰起，狠狠说道：“说！这个鲁泥鳅究竟是谁？”
岩力布也紧紧盯着犬鸣，“不错，我当时感觉就不对，你一个被獒犬部派往御兽宗当差的奴隶怎么会跟离火使者扯上了关系，还对那个侍从如此毕恭毕敬，肯定有问题，你快说！”
“呵呵呵……”犬鸣发出的笑声嘶哑刺耳，“我不怕说出来，就怕说出来把你们吓死！”
犬鸣努力睁开肿得如鱼泡般眼睛，从缝隙中露出报复一般的调侃目光，“不错，他就是疯魔曾阿宝！圣女也没死！他们回来就是灭了你们这群叛徒！哈哈哈……”
犬鸣的话伴随着狂笑声强烈地冲击着他们的心府，二人顿时呆愣在当场不知何以。
“主人，还要不要搜魂？”一黑衣法师阴冷的声音将二人回过神来。
“不用，再搜魂这个贱~奴的元婴都毁了。可惜了这个天才，竟然还结婴了，要是忠心耿耿做我的奴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下场。”獒犬部首领摇摇头道，“哼，想做人，你犬奴十八辈子都没这个机会。”
然后对岩力布道，“走，去见大首领。”
“这犬奴怎么办？”岩力布指着不成人形的犬鸣道。
“他现在还有用。走！”
……
最高的那座雪山脚下，澄心宫。
昏暗的灯光中，大首领“追风部”铁里奇正对着一座高大的魔神像盘坐冥思，四周香炉中青烟袅袅，如果凤鸣闻到的话立刻就能辨别出这是极品沙涎的香味。
魔神像投下的阴影中，匍匐着獒犬部首领和岩羊部首领岩力布。
“獒萨里，你说今日的鲁泥鳅勇士是疯魔曾阿宝？圣女没有死？”
“正是。”獒犬部獒萨里的头放得更低了。
“消息可还有其他人得知。”
“无。我和岩力布得到情报立刻就来向大首领汇报，不敢向外透漏半分。”
“很好。”大首领铁里奇快速起身，带着压抑的兴奋来到他们二人身前。
灯光下，魔神的阴影仿佛与大首领的影子合为一体，将二人笼罩其中，来自心灵的颤栗让二人紧紧趴在地上不敢移动半分。
“圣女已死，旧神远去新神归位！如今形势，我圣教只有在毁灭之神的启示下才能新生，哈哈，既然疯魔落入我手，毁灭之主的苏醒当在今晚！去，速速抓回曾阿宝，今晚献祭新神！”
“是！”二人连忙应命。
不过二人非常不解，自己给大首领报告这个鲁泥鳅就是疯魔曾阿宝也是带着猜测成分，怎么大首领今日为何如此武断，不经细查，只听闻二人的一面之词就这么笃定鲁泥鳅就是曾阿宝，还要用他今晚献祭新神，唤醒毁灭之主。
这是怎么回事？
大首领铁里奇见脚下二位似有迟疑，有些恼怒道，“还不快去！”
二人见大首领生气，连忙低着腰向门外退去。
“慢着！”
刚退到一半正转身要走的时候，大首领铁里奇叫住了他们。
“就说我大首领相请，你们要礼貌有加……”
獒萨里和岩力布相视一眼，会意道：“是！”
待二人离去，大首领铁里奇兴奋得匍匐在那座面目模糊的魔神像阴影里，激动得浑身颤抖，“我的主神，您的伟力深不可测，今日来得太突然了，请原谅你最忠诚的奴仆此时激动的心情……”
……
正享受高原宁静夜晚，尽情酣睡的凤鸣和徐赛男被外面带着急切的声音唤醒，二人从各自的帐篷中出来，繁星如摘的夜空下，帐前立着一队人马，其中领头的两人正是今日在宴台上讲话的两位傲慢的首领。
还没等二位站稳，獒萨里和岩力布恭恭敬敬弯腰鞠躬，非常谦虚恭敬道：“我家大首领铁里奇邀两位使者前往‘澄心宫’一叙，有要事向两位使者请教。”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徐赛男看了一眼凤鸣狐疑道。
“大首领没讲，只是紧急召唤我等，务必请二位到澄心宫一叙。”獒萨里依然谦恭有礼，非常有耐心介绍道，毫无今日半点傲气。
“这……”徐赛男一时拿不定主意看着凤鸣。
凤鸣见推迟不过，“我们走吧，这么晚大首领相邀必定是大事。”示意徐赛男边走边看。
一路上二位首领与凤鸣二人礼遇有加，让凤鸣产生一种错觉，这是今日对自己骄横跋扈的部落首领？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大首领的观照就是不一样，两位首领原来也是谦恭有礼之辈啊！”徐赛男不无讽刺道。
“是是，那是，您二位是我大首领相邀的上宾，当然要以礼相待尽我地主之宜嘛。那些犬啊羊啊什么的不用这么客气啦……”
“你是说犬鸣吧？他是我兄弟，不是你的犬奴。”凤鸣毫不客气对獒萨里道。
“是是，他是泥鳅使者的兄弟，我们当然知道了，当然知道了……”说着眼神不自觉与岩力布交流了一下。
很快，在獒萨里和岩力布的护送下，凤鸣和徐赛男很快就来到澄心宫前，抬眼望去它身后的雪山与繁星融为一体，神圣而高洁。
大首领铁里奇早以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两列卫士举着火把跟在他身后前来迎接凤鸣二位。队伍中凤鸣发现有两队黑衣法师混夹在卫队之中。
见到二人的到来，大首领铁里奇非常高兴，张开双臂在马上给凤鸣一个大大的熊抱，“我的鲁泥鳅兄弟，我代表主神欢迎你，走，今日良辰我圣宗新神归位，请二位前去观摩。”
众人在大首领前方先锋队的引领下向澄心宫身后的大雪山进发，凤鸣二人被夹在队伍中间与大首领铁里奇并行，以示对他们的尊重。
凤鸣对大首领铁里奇所说的新神非常感兴趣，一路上向他请教这新神的事情。大首领铁里奇非常兴奋，几乎无所不答，常常一边回答凤鸣的问题一边看着凤鸣笑得合不拢嘴。
让旁边的徐赛男大感迷惑，因为她才是正使，怎么这个大首领不知礼仪把我这个大使者抛在一旁，尽情跟我的跟班打成一片了，这成何体统。可是人家那么兴致盎然自己作为出使的一方也只能闭嘴不言。
从他们对谈中，徐赛男明白了现在南魔宗所谓的新神乃是魔宗早期开拓阶段祭拜的魔神，是信奉战争与杀戮的毁灭之神，自从魔宗南北分裂后，北宗带着生育之神信仰去了北部沙漠山区的偏僻地域，而南宗恢复了往昔的毁灭之神信仰。
在如今圣女已死东边龙州修真大军压境的魔宗生死存亡之际，南宗认为只有崇尚战胜和杀戮的毁灭之神才能对抗龙州的修真大军，彻底洗刷千年前仙魔大战魔宗惨败的耻辱。
以前魔神教有圣女在，生育女神崇拜让魔宗免于陷入战争混乱，得以在这西域高原中顽强地生存下来，而如今圣女已死，无人制衡毁灭之神的崇拜，东边的军事压力更让南魔宗各部落团结在以大首领铁里奇为中心的毁灭之神崇拜之下。
由于控制不了魔宗分裂的局面，为避免魔神教内部的冲突，原魔神教以圣女为核心的崇拜群体，在祭师们的带领下主动迁往北方生育女神故地，闭关修炼不问南宗任何事物。
在大首领铁里奇的侃侃而谈中，众队伍来到一座巍峨的雪山脚下，众人纷纷下马对着一处山崖跪拜在地，大首领铁里奇示意凤鸣二人跟他向前走向山崖。
在山崖前铁里奇虔诚的跪拜后站起来用手中的精血在山崖上绘制出一副奇特的符文，当那符文亮起，凤鸣心中一明，立刻认出这符文的字意，原来这铁里奇绘制的乃是上古魔纹秘字“毁灭之神”的符文组合。
从铁里奇绘制魔纹秘字轻松的状态来看，眼前这位威严的中年人对这几个魔纹秘字的掌握已经达到收控自如的水平，可见他修为的高深。
凤鸣不由深深看了一眼身前的大首领铁里奇，除了让任感觉到那如铁塔般的身躯外，未见任何灵力外露的痕迹，根本无从探查他的实力深浅。与其在一起就像一个西域高原的普通汉子站在旁边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份上位者的威严。
符文闪现出刺眼的红色沿着山崖向两边散开，似乎在警告欲要进入其中的人们，危险！危险！
“此乃我圣教禁地，不到万一不得已，不可开启！一旦开启，就要献出开启者生命的代价。”
铁里奇看着闪耀的符文淡淡道。
“啊！”听闻此言，凤鸣和徐赛男一惊，“那大首领你……”
铁里奇仍是淡淡一笑，“当毁灭魔神需要我的命时才会要了我的命，此刻无需担心。”
凤鸣明白这是用自己的精血与魔神签订了天道契约，就像收服灵兽一般与之与天道立誓，立下的誓言受天道保证。
这里的铁里奇显然是与这毁灭魔神签订了生死契约，以出售自己生命的代价获取魔神之力。
“他们为何不进来？”
徐赛男指着身后跪在地上的众人道。
“只有祭师和最珍贵的客人才能进入，他们都是神的奴仆，没有资格进入禁地。”
“那你是？”
“我既是‘追风’部的首领，也是南魔宗新神祭师。”铁里奇走向如水波动的空间门，凤鸣二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带入其中。
进入山体内部后，二人发现这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巨大空间，只有一座巨大的魔神山体雕像突兀的坐落在中间。
三人站在魔神的尖锐的脚趾下方向上仰望，凤鸣发现这座山的山体完全被掏空，这座魔神像就是以中间山的实体为本雕琢而成。
在一层层镶嵌在四周山壁上的明珠照亮下，凤鸣发现一个个黑点像一群飞蚂蚁围着蜂巢飞舞一般围着雕像飞来飞去。
“那是？”徐赛男无比震撼地看着这尊雕像，指着那一群黑点道。
“最虔诚的信徒才有资格成为被魔神赐予翅膀的羽人，魔神之体的创造者。”铁里奇对着上方密密麻麻的羽人挥手致意，天上忙来忙去的羽人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相互只见聚拢在一起对着铁里奇三人组成一个合掌礼拜的手势。
显然这是在回应铁里奇。
凤鸣尝试感应周围，但是除了这一尊石制雕像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气息，也没有任何的灵气或魔气的波动，这让凤鸣非常迷惑，除了那一群群飞来飞去的羽人外，此处场景如同凡间虔诚的信徒修建的神像并无二致。
正当二人惊讶于这里的奇观时，铁里奇道，“想不想上去看看？”
凤鸣点点头，他们确实非常好奇这究竟雕琢着一尊什么神像。
铁里奇手一挥，一对薄若蝉翼的羽翼出现在二人的背后，凤鸣和徐赛男第一次通过羽翼飞行，赶到非常有趣，跟在铁里奇身后你围着我，我绕你圈，然后围着巨大的石像飞行，一边观察整座石像，一边体会羽翼飞行的乐趣。
“原来蜻蜓就是这种飞行法吗？这太好玩了。”徐赛男一边飞还不忘给那些忙忙碌碌的羽人挥挥手，凤鸣这才看清那些羽人其实就是有了这双翅膀的普通人。他们也乐呵呵地与他俩打招呼。
凤鸣在徐赛男身下仰身飞行，对上面的徐赛男道：“我总感觉这里怪怪的，但就是看不来哪里怪。”
“嗯，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徐赛男羽翅一振绕着石像向头顶飞去，凤鸣赶紧跟上。
铁里奇早已经在石像的头颅前等他们了。二人飞过去停在铁里奇的身后，看着这一颗巨大的没有面目的头颅。
那群羽人已经将所有的工具全部拆除，飞到山壁上的洞穴中去了，现在中央的空间内只剩下这一尊巨大的无面神像和头颅前如同飞蚁一般的三人。
“为何没有面目？”凤鸣好奇问道。
“今晚就有了。新神降临人间，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们真幸运能见识到我圣宗最伟大的时刻！”铁里奇道，指着石像头顶上方穹顶布满符文的阵法图道，“它将从那里降临！”
凤鸣见到那里阵法图中的符文是刚才那一批羽人刚刚绘制完毕的。
“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啊！”徐赛男不解道，而身旁的凤鸣正聚精会神分析那阵法图中的符文的意思，那都是上古魔纹秘字的复杂组合，凤鸣发现自己对这种利用上古魔纹秘字绘制的符文的研究越来越感兴趣。
这是通过九幽血脉觉醒的天赋能力，天生就能认识这些上古魔纹秘字，不过要真正将之绘制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似乎要具备相应的修为实力才能绘制这些魔纹秘字。
铁里奇没有注意到凤鸣对阵法符文的研究，只见他虔诚地对着无面头颅虔诚地祈祷后，手中的精血绘制出复杂的符文图案，如果凤鸣仔细辨认，一定会认出这符文与穹顶阵法中的符文一模一样。
铁里奇将符文打入石像头颅的面部，随着符文的进入，石像表面的石块渐渐脱落，碎石打在石像身上的回声在空荡的空间内回响。
一个巨大的古神头颅全貌逐渐出现在三人眼前，只见它紧闭的双眸如铁幕落下永不再开，那发如飞蓬根根倒竖，肤如古铜寸寸刚毅，一道显眼的战斧符文深深刻在布满叠皱的额头上，一条条沟壑仿佛记录着千古流淌的岁月。
凤鸣咋一见惊呆了，这头颅是何其熟悉！
——这是魔神蚩敖的头颅！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在铁里奇手指的挥动下，头顶穹顶逐渐亮起来的符文已经将凤鸣牢牢照射其中，凤鸣惊恐的发现在符文的神秘力量下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而自己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挣扎能力。
徐赛男对眼前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铁里奇将凤鸣置于穹顶阵法中，大惊失色吼道：“大首领你在做什么？”
铁里奇庄严肃穆，带着神圣的口吻道：“他在为毁灭之神降临献身，你不知道，这是他最崇高的事业啊！凝结了我圣宗多少代人的梦想，没想到，今日，他实现了，他是多么幸运啊！是我成就了他……”
“什么，你疯啦！”
徐赛男欲要反抗，可发现自己从里到外被一股神秘的禁制之力控制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你是这一伟大奇迹的见证者。”
徐赛男眼睁睁看着凤鸣全身精血被炼化而出成为一个血茧，将穹顶和头颅上的符文连接起来，然后一道冲天红光似无物般向山顶外发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