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请娘娘去慈宁宫
看到何尚宫身后的荆女史，梁才人再次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荆女史福身向梁才人示意。
何尚宫为皇后和梁才人引路，给皇后介绍宫女识字开蒙的各项课程以及授课的女史，皇后甚至还带着梁才人在那座讲堂落座，“试听”了一节识字课。
讲课的人是由荆女史推荐，自己也对这项差事十分热衷的宫正司女史窦娴。
庄韫兰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当年受棒槌绍王连累的淑媛们，不论是做了女官的，还是宫女的，竟然一直都有联络，这些年也一直互相照拂。
而外柔内刚的荆女史与颇有主见的窦女史更是成为了私交甚好的朋友。
因授课授的好而得到了皇后厚赏的窦女史福身谢恩，却主动提出想要将这些赏银用作添置书籍，供认字开蒙之后的宫女阅览。
面对皇后的疑问，窦女史面上的笑容要比几年之前在宫正司相会时的更为真切。
她福身说：“臣这些年看到曾经一处待选的淑媛时就时常想，若是她们也有与臣和荆女史一样的福分，在宫外时就可以识字开蒙，那当年或许也就不必沦为宫女，直到娘娘降下懿旨，要给皇城所有宫女一个识字的机会，臣才明白自己的狭隘之处，因而既然有了机会，臣愿意追随娘娘，为娘娘莫大恩典尽绵薄之心。”
到晚膳后开课的时候，庄韫兰又去了一次尚宫局。
宫女开蒙所用的教程也非女内训，而是男女皆可用的三百千。
讲堂之内远远传来朗朗书声，今日无课的荆女史站在皇后身边，经敞开的窗子将学堂内的宫女学生们介绍给皇后娘娘知道——
那个是浣衣局的，六七岁的时候就进了宫，因为不懂得讨好嬷嬷，这么多年也没能离开浣衣局；那个是在尚食局负责烧火的；还有那个，那个是在佛堂做洒扫的；至于靠墙那列第四排坐着的，则是当年与她们一块在琼华宫待选的淑媛，因终选时的意外去了御花园做宫女，平日做的是修剪花枝的差事……
荆女史说，这些宫女都十分感念皇后娘娘恩德。
庄韫兰没打扰宫女们进学，就站在窗外又“旁听”了整节的课，然后学堂内的宫女散学出来，庄韫兰就转身去旁边的屋子了，等到今日不当值的海棠和水仙也从讲堂内说着话走出来，庄韫兰才再次走出屋子，站在廊柱后面对她们招了招手。
“娘娘？”海棠惊讶的小跑过去，脸色带着难掩的喜色。
她跟自家娘娘分享自己今日的所学：原来某某字是长那个样子的啊，曾经只听人说，还不知道那字的“庐山真面目”呢。
然后她担心自己记不住，学的每个字都做了详细的笔记——
就是做插画。
譬如“山”这个字吧，海棠就在旁边画了个简易版本的山丘，这样再拿出来看时，她就能很轻松的想起来这个字应该怎么念，代表的又是什么意思了。
水仙也凑过去看的津津有味，觉得海棠的办法好，她就也学着海棠的法子做笔记。
跟在前面的芍药看到了自家娘娘弯起的唇角。
……
回到乾清宫，二皇子殿下也在刻苦进学呢。
他正在钻研《四元玉鉴》，可惜中原数学还没有发明出符号系统，满书都是密密麻麻的汉字。
于是已经在皇帝陛下的私人书库惊讶看到过《几何原本》译本的皇后娘娘友情提供x、y等符号，给二皇子的“钻研”提供便利。
皇帝含笑看着皇后和二皇子讨论，不时给予皇后肯定和赞扬，也对二皇子进行指导和帮助。
除了对二皇子进行各种课业指导之外，皇帝现在还时常带着二皇子处理朝政，给他讲解朝廷各衙门的职责与运作。
内宫的各项革新重新步入正轨之后，皇后娘娘取代二皇子殿下，重新成为了乾清宫最清闲的人。
她现在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需要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问安之外，其他的时间连打卡都免了。
反正何时宣召女官开会、何时处理宫务，全部都凭皇后娘娘的个人意愿。
工作忙完了，庄韫兰就回后宫去，请宋贵人还有梁才人她们一块玩，要是想打马球，那就把怀庆长公主和永康长公主她们也给宣进宫。
皇后娘娘各种玩的时候，皇帝陛下忙朝政，二皇子殿下忙学业，而尚宫局的宫女识字课也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
到了元徽九年的年末，参与识字课的宫女已经可以完成简单的无障碍阅读了。
然后“分科”的时候到了。
毕竟六局一司负责的工作不一样嘛，除了看文书之外，该有的专业技能也是要点亮的。
于是赶在元徽九年的尾巴，尚宫局对所有参与了识字课的宫女们进行了考核，成绩合格的人，用皇后娘娘的话说，就可以“填报志愿”了。
然后再结合这些宫女的成绩以及六局一司的岗位缺口，对宫女们进行初步录用，之后六局一司各自开课，对这些女官预备役进行专业技能方面的培训。
知道海棠和水仙都在考核之中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成绩之后，庄韫兰赶紧问她们有没有转做女官的意愿。
结果两个人全都不打算去。
都说去参加那个识字课，原本就是为了更好的为娘娘办差，根本就没想过要离开皇后。
海棠笑说：“娘娘待奴婢这么好，奴婢才不要离开娘娘，去旁的地方听人差使呢。”
水仙也说：“从前看芍药姐姐忙，奴婢就是有心，也没有帮芍药姐姐替娘娘分忧的本事，现在好歹不是‘睁眼瞎’，可以多做些事情了。”
芙蓉是虽然去了识字课，但是考核的成绩却不太好，原本就没有达到做女官的要求，这会儿自然也就没什么话，就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候着。
等芙蓉去忙了，海棠拿眼去横芙蓉的背影，然后没忍住说：“奴婢看，她八成是藏拙呢，肯定是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够忠心，怕娘娘借着这个由头打发她走人！”
庄韫兰去戳海棠的脑袋，海棠笑着跑开了。
然后慈宁宫那边忽然来了人，说太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去趟慈宁宫，有要事商讨。
庄韫兰就放下正看着的宫务册子，起身往慈宁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