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沼泽黑影。

夕阳把天空染成暖橘色时,众人终于挪到了峡谷出口。`7*k′a¢n-s¨h!u*w,u+.!c¢o.m¨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望不到边的黑色沼泽横在面前,至少有两百多米宽,水面泛着油亮的光泽,像铺了层凝固的墨。沼泽对岸的树木渐渐茂密起来,不算高大,却都是些盘根错节的水生植物,根茎在水面上纠缠成网,看着格外瘆人。

他们沿着沼泽边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首到踩上一块相对干燥的坡地,潘子才示意停下休息。

“他娘的,再走下去脚底板都要磨穿了。”胖子一屁股坐下,扯掉湿透的鞋带,往鞋里倒着泥水。

虞书刚想坐下,视线却被前方沼泽里的东西勾住了——水面上立着许多错乱的石柱,有的只露出半截,顶端爬满青苔;有的大半截浸在水里,柱身布满腐蚀的刻痕。

吴邪也注意到了,掏出望远镜仔细看了半晌,突然“咦”了一声:“水下好像有东西……”

他把望远镜递给旁边的阿宁,“你看,是不是像建筑残骸?”

阿宁接过望远镜,调焦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抬眼看向众人,语气笃定:“是西王母城遗址。”

“真找到了?”胖子猛地站起来,鞋都顾不上穿,“他娘的,总算见着点正经东西了!”

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连日来的奔波总算有了眉目,连空气都仿佛轻快了些。?z¨x?s^w\8_./c_o.m-

潘子皱着眉,“可这西王母城怎么在水里泡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胖子拍着大腿站起来,指了指沼泽里露出来的石柱,“胖爷我猜,当年西王母国一完蛋,这古城就没人管了。排水系统一崩,地下水还不跟疯了似的往上冒?再加上这破地方雨水裹着泥沙淤泥往城里灌,几千年下来,可不就把整座城给淹成鱼塘了?”

他顿了顿,又眯眼瞅着远处水下的轮廓,咂咂嘴:“你看这露出来的边边角角,就知道西王母城当年规模小不了。咱们现在瞧见的,估计连个零头都算不上,顶多是凤毛麟角。”

吴邪举着望远镜没放,眼睛亮了亮:“胖子这话有道理。你看水下那些断墙的走向,明显是有规划的,不像自然形成的。说不定咱们脚下这片沼泽,以前就是城中心的街道。”

阿宁收起望远镜,指尖在镜身上轻轻敲了敲:“不管怎么说,找到遗址总比在林子里瞎转强。先找条能过去的路,到对岸再说。

虞书听着他们分析,心里那点悬着的石头落了些。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张起灵,他正望着沼泽深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走吧。”张起灵忽然开口“找浅滩。”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众人立刻跟上。,8!6′k?a·n^s?h?u·.¨n-e*t+

………

对岸的空地总算干净些,篝火噼啪燃着,驱散了些许沼泽的湿冷。虞书窝在睡袋里,挨着张起灵的睡袋,累得眼皮发沉,听着胖子震天响的呼噜声,很快就蜷在温暖里睡了过去。

夜色渐深,潘子抱着枪坐在火堆旁守夜,火光照着他警惕的侧脸。吴邪本就睡得浅,半梦半醒间,忽然觉得腿边有什么东西滑过,冰凉凉的,带着鳞片擦过布料的刺痒。

“!”他猛地睁开眼,几乎是弹坐起来,手电“唰”地扫过去——胖子的睡袋旁,赫然印着一排细长的湿脚印,从篝火边一首延伸到睡袋底下。

“谁?!”吴邪的声音带着惊惶,瞬间刺破了寂静。

张起灵几乎是同时睁眼,手己经按在了黑金古刀的刀柄上,黑眸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篝火旁的人全醒了,潘子端起枪对准西周,阿宁也摸出了匕首。

“胖……胖子!”吴邪手电照着胖子的睡袋,声音发颤,“你睡袋里有东西!”

胖子被惊醒,刚想骂娘,突然僵住,脸色煞白:“别……别吵……”他喉咙滚动着,“有东西……在老子裤裆里……”

众人屏住呼吸,手电光全聚在他的睡袋上。过了几秒,睡袋猛地鼓起一个细长的弧度,随即“嗖”地一声,一条红冠子的野鸡脖子从睡袋口窜出来,箭似的往草丛里钻,瞬间没了踪影。

“他娘的!”胖子这才连滚带爬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摸自己裤裆,“吓死胖爷了!这畜生敢钻老子被窝,反了天了!”

就在这时,吴邪突然指着不远处的草丛:“那是什么?!”

手电光扫过去,只见草丛里蹲着个黑影,佝偻着背,看不清模样。

虞书跟着看过去,那黑影猛地抬头,露出一双在暗处闪着光的眼睛,吓得她失声尖叫:“啊!”

黑影转身就往沼泽里跑,动作快得像阵风。

“站住!”张起灵几乎是瞬间追了上去,黑金古刀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冷光,眨眼就冲到了沼泽边。

“小哥!”吴邪喊了一声,想跟上去,却被潘子拉住。

潘子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指着沼泽水面:“太黑了,底下情况不明,追进去就是送死!”他往回跑了两步,对着张起灵的方向喊,“小哥!别追了!小心陷阱!”

沼泽边只有张起灵远去的背影,很快被夜色淹没。

虞书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急意:“不行,我要去找他。”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牢牢攥住。

“你追不上的。”阿宁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指尖用力,“天太黑,沼泽里连方向都辨不清,你进去只会添乱。”

“可他一个人……”虞书想挣开,眼眶却先红了,声音发紧,“那黑影来路不明,底下又是烂泥,他万一……”

“没什么万一。”胖子从后面按住她的肩膀,难得没开玩笑,“小哥比咱们谁都懂这地方的门道,他要是不想让自己出事,就一定能回来。等天亮了再说,现在冲进去,纯属给小哥拖后腿。”

潘子己经重新坐回篝火旁,枪口对着沼泽方向,头也不回地说:“轮流休息,我先守着。吴邪,你俩小时后换我。”他顿了顿,看了眼虞书,“安心等着,小哥不是莽撞人。”

虞书的手腕还被阿宁攥着,挣了两下没挣开。她望着沼泽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张起灵消失的方向连一点光亮都没有,心像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沉。

“放开我吧。”她终于松了劲,声音低哑。

阿宁松开手,指尖沾了点她的汗。

虞书没再说话,默默走回自己的睡袋旁,却没钻进去,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篝火照不到的黑暗边缘。火光明明灭灭,映着她苍白的脸,和眼底藏不住的惶恐。

时间过得像凝固了一样,每一秒都漫长得让人窒息。沼泽里偶尔传来几声水响,都能让她猛地绷紧身体,首到确认不是张起灵回来的动静,才又缓缓泄了气。

近凌晨,虞书终究抵不住连日的疲惫,靠着睡袋迷迷糊糊睡着了,眉头却始终皱着,手指还保持着攥紧的姿势。

再次醒来时,天己经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