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每日都在受苦
第一百五十三章每日都在受苦
沈药被问得愣了一下,“我……”
不等她往下说,谢渊倏地抬手,捂住了沈药的嘴唇,“算了。”
沈药目露疑惑之色。
谢渊黑眸深沉,“不说了。”
沈药与谢景初青梅竹马,是真的。
沈药喜欢过谢景初,曾经也一定真的,要过要嫁给谢景初。
谢渊会因为这种事情嫉妒到内心发狂,可是他没办法对沈药生气,也不能。
只是时机不对,这些从来都不是她的错。
逼着她解释,只会让他心里不舒服,更让她感觉被怀疑。
谢渊这样安慰好了自己,又柔声问她:“困不困?回去睡觉?”
沈药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谢渊于是松开她,“走吧。”
他转开身,准备先一步离开亭子。
“等一下。”
沈药的嗓音再度响起。
谢渊回头,沈药仍躺在罗汉床上,眼神亮晶晶的,落在他的脸上,向他展开双臂,撒娇似的,“刚才睡得太舒服,我现在没有力气起来,王爷,帮帮我。”
对于她的请求,靠近罗汉床,向沈药弯下腰。
沈药攀着他的双肩坐起身,偏过脸,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脸颊。
“我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可是这也不意味着我一定要嫁给他。他对我不好,很不好,我和他如今连朋友都做不成,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呢?”沈药轻声细语。
谢渊微微一愣。
“过去我对王爷没有很深的印象,可是我知道王爷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娘亲对我说过,无论是嫁人还是交朋友,都要找一个原本就很好的人。那天赐婚宴,陛下问我要嫁给谁,我其实没有提前准备,可是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答案,便是王爷你。”
沈药说着,脸颊微微发烫,“现在我觉得,这或许是上天注定。”
上天注定四个字,柔柔软软,落入谢渊的心中。
如同微风澹荡,吹皱了一池春水。
说完了,沈药还主动凑近,亲了亲谢渊的嘴唇。
谢渊视线所及,沈药双颊泛红,如同被最绚烂的晚霞浸染,透出由内而外、鲜活无比的粉晕。
她看着他,似乎,只能看见他。
一瞬间,原本那些糟糕透顶的情绪一扫而空,谢渊哪里管得上什么谢景初、什么过去。
只顾将沈药往怀中揽近,回以更深而更缠绵的亲吻。
另一边。
谢景初拖着病体,愁云惨淡地离开靖王府。
甫一回宫,便闻讯,皇后在东宫已等候他多时了。
谢景初一阵心虚,猜想母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心怀忐忑,步入殿内。
烛火跳跃,映着皇后那张保养得宜却难掩憔悴的脸。
凤印被夺,如同抽走了她一半的精气神,连带着往日威仪也折损了几分。
“身子尚未大好,便往东宫外头跑了,这么着急,是去了哪儿?”皇后声线平缓,在殿内凉薄传响。
“没有哪里……”
皇后柳眉一横:“你是当你母后瞎了、聋了还是蠢了?”
将指尖重重叩在紫檀木小几上,冷声质问:“说!你跑去靖王府做什么?”
谢景初不受控制,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冰凉的金砖地上。
他抬头,看着自己妆容精致却难掩焦躁的母后,心一横,索性坦白:“回母后,儿子……去见了沈药。”
皇后一怔,“沈药?”
谢景初捏紧拳头,干脆一次性说完:“母后,儿子不喜欢顾棠梨,实在不愿娶她。婚事尚未礼成,还请母后设法取消了这门婚约吧!”
“荒唐!”
皇后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哐当作响,“定亲宴已过,名帖已换,满京城谁不知道顾家女即将入主东宫?你说取消就取消?皇家的脸面,东宫的威仪,还要不要了?你让你父皇如何看你?让朝臣如何议论?”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谢景初的手指微微发颤:“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屡屡失仪,你父皇甚至迁怒于本宫,已将凤印移交给了贤妃!那个贱人,如今协理六宫,风头无两!还有她那个好儿子,谢承睿,上次秋狩拔得头筹,你父皇赞他‘英果类己’!”
“英果类己”四个字,如同毒针,狠狠扎进谢景初的心口。
父皇从未用这样的词语称赞过他。
皇后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你若再因为沈药这般不管不顾,失了圣心,将来这太子之位,是不是也打算拱手让给谢承睿?”
谢景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太子之位,这是最要紧的!
若是没有了太子之位,他还怎么抢回沈药?
“你到底是你父皇的亲生儿子,”皇后稍微放缓了声调,“更替东宫太子,朝局难免要动荡,只要你老老实实,你父皇便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谢景初低着头,应声称是。
皇后看他模样还算乖巧,火气渐退,站起身来。
谢景初赶忙上前搀扶。
皇后搭着他的手背,“说到底,人各有命。当初赐婚宴,是沈药自己说要嫁给靖王,不肯嫁给你,如今即便日子过得再苦,她也后悔不得。”
谢景初一愣,“沈药她……”
“今日本宫去了靖王府,这才知道,沈药在靖王府的日子,并未表面那般风光。在外边靖王对她温柔妥帖,连私人印章都拿出来给她撑腰,在靖王府,沈药不过病了几日,便在屋子里大发雷霆。看来平日里靖王不过是演给外人看的罢了。”
皇后冷嘲,“不过也是。靖王是什么人?冰冷阴骘,心思莫测,连本宫都感到害怕,一个沈药,岂不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谢景初眉头紧皱,果然不出他所料,药药在靖王府,每日都在受苦。
说到底,九皇叔那样一个残废阴郁之人,怎么会懂得珍惜药药那般美好的女子?
定是表面做做样子,私下里不知如何冷落折磨她。
只有他谢景初,才是真心爱惜药药的。
只有嫁给他,药药才会真正幸福。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住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却也生出一种病态的使命感。
他必须去见药药,必须亲口问问她,必须带她离开那个冰冷的牢笼!
送走了皇后,谢景初将俞让叫到跟前,撑着病容,问他:“前几日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