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挤在他们夫妻的床上一起睡

第一百七十四章挤在他们夫妻的床上一起睡

稚嫩却清晰的嗓音,如同最锋利的匕首。

薛夫人沉冤得雪,长长地吐出一口恶气。

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贺青词,又恶狠狠剜了眼跪在地上的锦娘,“为了构陷我,连自己亲生的八岁孩子都忍心这般往死里折腾!”

锦娘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中蓄满了泪水。

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贺青词,哭得愈发凄楚可怜,声音哀婉欲绝:“表哥!宁宁她……她年纪小,不懂事,定是吓坏了胡言乱语……她是我的命根子啊!为了她,我甘愿忍受外人指点,背井离乡来投奔你,只求给她一个安稳……我怎么可能……我怎么舍得这样害她?这比挖我的心肝还要痛啊!表嫂怨我、恨我,我都能理解,可怎能如此污蔑一个母亲的爱女之心?”

薛夫人见她到了此刻还在惺惺作态,气得连连冷笑,“装!继续装!”

沈药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出人意料地开口,“侯爷,细想起来,锦娘方才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薛夫人闻言,立刻有几分错愕地瞧向沈药。

这都证据确凿了,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替外人说起话来了?!

沈药不紧不慢道:“锦娘虽说没了爹娘,也死了丈夫,但据我所知,她娘家在当地并非毫无根基,也是有些田产铺面傍身的。她执意要来投奔侯爷您,若说全然是为了自己享福,似乎也牵强了些。”

她微微停顿,“而且,听王爷提起过,当年侯爷三媒六聘、风光迎娶姨母时,曾当着姨母的长姐,也就是已故的淑贤皇太后的面,亲口立下誓言,此生只要姨母一位妻子,绝不纳妾。此事,锦娘作为关系亲近的表妹,不可能不知情。侯爷不可能纳她为妾。而姨母正值盛年,身体康健,更谈不上什么暴毙,她也绝无可能成为续弦。那么,她排除万难,非要带着女儿住进定襄侯府,也只能是为了宁宁啊。”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为锦娘说话,实则句句诛心,如同拨云见日,将锦娘内心真实意图,赤裸裸地剖开,摊在了贺青词面前。

贺青词听着,那原本因震惊和愤怒而冷沉的面容,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寒霜。

身为定襄侯,他并非蠢钝之人。

只是舅舅一家待他亲厚,表妹锦娘年少时也显得单纯怯懦。

他念着旧情,又怜她孤苦,从未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过她。

此刻,被沈药这番话语点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整个人醍醐灌顶。

他的确被表妹欺瞒,误会发妻,更是险些亲手毁了自己的家!

锦娘浑身发抖,妄图做最后的挣扎,“表哥……我……”

“回去。”

贺青词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打断了她的话。

“表哥……”

“我说,回去!”贺青词猛地抬高声音。

锦娘一怔,表哥素来沉稳隐忍,鲜少发怒,即便是被薛氏扇了耳光,也只是沉默不语。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表哥这样凶她。

对上他那双再无半分温情、徒留失望冰冷的眼神,她心下莫名发慌。

表哥不会再也不相信她,从此要抛下她不管吧?

“来人!”

贺青词呵声:“将锦娘和宁宁带回去。”

两名嬷嬷应声而入,面无表情,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架起了瘫软的锦娘。

“表哥!看在我爹娘的份上……”

锦娘还想哭求,却被其中一位嬷嬷利落地用帕子堵住了嘴,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处理完锦娘,贺青词的目光再次落回薛夫人身上,目光复杂,充满了愧疚、懊悔。

回想起自己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地怀疑她、指责她,刚才甚至在王妃面前还对她言语不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悔恨交加,“夫人,今日之事是我糊涂……”

薛夫人斜睨着他,语气讥诮:“就今日?先前那些事儿,侯爷倒是忘得干净。”

贺青词闻言一顿,立刻从善如流地改口,语气诚恳:“夫人说的是,先前也是我做错了,错得离谱。”

他向前半步,声音放得更软,“夫人消消气。只要夫人肯消气,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绝无半句怨言。”

薛夫人嗔怒地瞪他一眼,“什么打你骂你,说得好像我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母老虎似的。”

贺青词忙讨好地笑道:“没有没有,是我不会说话,夫人向来最是明理大度。”

薛夫人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但紧绷的唇角到底微微松弛,脸色缓和了不少。

贺青词察言观色,趁势柔声询问:“夫人,夜色深了,我们回去可好?我保证,日后定不再惹你生气。”

“侯爷!侯爷!不好了!”

正当薛夫人神色松动,门外忽然传来丫鬟惊慌失措的呼喊。

那丫鬟冲进偏厅,也顾不得礼数,满脸慌张地禀报:“表姑娘她……她方才情绪激动,一口气没上来,昏过去了!”

贺青词眉头当即蹙起。

丫鬟喘着气,继续道:“还有宁宁小姐,受了惊吓,这会儿哭得正厉害,吵着嚷着要舅舅……”

贺青词眉头皱得更紧,下意识就抬步欲往外走,然而脚步刚动,便骤然想起身旁的薛夫人,硬生生止住了身形。

薛夫人将他这细微的动作尽数收入眼底,方才缓和几分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冷笑一声,语气冰寒刺骨:“要走就走,没人拦着你!你那好表妹和外甥女要紧得很!”

贺青词被她这话刺得面容微微发僵,“夫人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一起回去处理,可好?”

“我不回,”薛夫人断然拒绝,“我这两天就住靖王府,这里清净。”

贺青词试图劝说:“王爷与王妃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住在王府,难免叨扰他们夫妻……”

薛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他,“这是靖王府,偌大的府邸,我住在客院,又不是挤在他们夫妻的床上一起睡,能碍着什么?”

沈药在边上,插不进话。

劝姨母么,可是她也很委屈。

难不成跟着一起赶定襄侯走?可是以什么立场呢?

为难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轮椅辘辘声响,沈药听见,蓦地松了大大的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