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姣18
翌日,金姣用过早膳,心情颇佳地再次前往刘彻的宫室。
昨日与阿母一番谈话极为顺利,阿母对她选择韩嫣并无异议,甚至乐见其成。
阿翁那边,阿母也说会去说明,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阻碍。
一想到不久之后,那个容貌昳丽、知情识趣的少年就将名正言顺地属于她,金姣唇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脚步轻快地踏入殿门,目光习惯性地先扫向刘彻书案侧后方那个熟悉的位置,却意外地落了个空。
今日那里空空如也,并不见那个月白襜褕、低眉顺目的身影。
金姣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几分,有些不满意地蹙起了秀眉。
她昨日才刚定了心意,今日迫不及待想来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顺便再瞧瞧他那副含羞带怯、任君采撷的动人模样。
怎的偏偏今日就不在了?
刘彻正坐在书案后,看似在翻阅竹简,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殿门方向。
一见阿姊进来,那双明媚眼眸先是亮起,随即因未见到想见之人而迅速黯淡,甚至浮起一丝不快,他心中便如同三伏天饮了冰酿般畅快起来。
他压下嘴角险些溢出的笑意,起身迎上前,亲自为金姣斟了一盏温热的蜜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阿姊今日来得早,快坐下歇歇。瞧你似乎有些不高兴?是彻儿哪里做得不好,惹阿姊不快了吗?”
他说着,微微垂下眼睫,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像个渴望得到关注的孩子。
金姣正郁闷着,被刘彻这么一问,一时有些语塞。
她总不能直说“我没见到你的伴读所以不高兴”吧?
那也显得太……迫不及待了些。
她接过蜜水,抿了一口,借此掩饰了一下神色,才故作随意地开口道:
“没什么。只是昨日我去寻了阿母,已定下心意,就选韩嫣做我的驸马了。阿母已然应允,阿翁那边想必也不会反对。想来过些时日,等阿翁身体再好些,便会正式下旨了。”
她说着,脸上又浮现出笃定而明媚的笑容,带着公主特有的骄矜:
“既然定下了,他便是本公主的人。彻儿,你平日可得替阿姊多看顾着他些。我的驸马,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人,绝不容许有旁的颜色,知道吗?”
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以她如今受宠的程度,背后站着帝后与太子,莫说韩嫣家族早已式微,即便仍是显赫之时,也绝不敢对这桩婚事、对她的要求有任何置喙。
她对韩嫣确实很满意,那般绝色的容貌,那般驯顺勾人的姿态,她长这么大,还真未见过能出其右者。
刘彻听着阿姊轻快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他的耳膜,刺入他的心口。
尽管昨日已从心腹内侍口中得知了殿内发生的一切,此刻亲耳听到阿姊宣布这个决定,他仍是觉得眼前猛地一黑。
一股暴戾的血气直冲头顶,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温和的表情。
他死死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利用那尖锐的痛楚来维持最后的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最深处,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派真诚的、为阿姊高兴的笑容:
“真的?那真是恭喜阿姊了!韩嫣……确实生得一副好相貌,配得上阿姊。”
他语气微顿,随即变得无比郑重,仿佛接下了什么神圣的使命:
“阿姊放心,彻儿明白。我一定替阿姊好好‘看顾’着他,定会让他……干干净净、完完整整地,等着做阿姊的驸马。”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但沉浸在喜悦中的金姣并未听出异样,只觉得这个弟弟真是贴心又可靠。
她顿时笑靥如花,放下蜜水杯,开心地伸出手臂拥抱了一下刘彻,声音里充满了被宠爱的满足:
“彻儿你真好!有你这个弟弟,真是阿姊最大的福气!”
温香软玉猛然入怀,少女馨香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刘彻的身体骤然僵住,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脖颈。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阿姊柔软的身躯、纤细的手臂环抱的力度,还有那发自内心的、毫无保留的喜悦和信赖。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像是一把火,将他心中方才那些阴暗暴戾的念头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无尽的慌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的羞赧。
他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声音大得他怀疑整个殿宇都能听见。
金姣只是习惯性地表达开心,拥抱了一下便自然地松开了手,并未留意到弟弟的异常。
她心情极好,又坐着与刘彻说了一会儿闲话,主要是畅想着日后有了驸马,如何如何自在,并未再提及韩嫣。
刘彻强自镇定地应对着,眼神却有些飘忽,不敢直视阿姊明亮的眼睛,脸颊上的热度久久未能消退。
直到金姣起身告辞,翩然离去,刘彻依旧僵坐在原地,许久未曾动弹。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方才被阿姊拥抱过的肩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复杂,方才的羞赧褪去,一种更加隐秘、更加汹涌的情感在心底无声地咆哮、滋长。
他的阿姊……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从他身边将她夺走。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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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韩嫣的婚事在帝后那里过了明路,金姣便彻底抛开了那点微妙的矜持。
她不再需要借着探望刘彻的名义才能“偶遇”韩嫣,而是直接大大方方地传召他。
只要提前跟刘彻打声招呼,通常只是告知而非征求同意。
韩嫣便会很快出现在她指定的、往往较为僻静的宫苑或殿阁。
虽然两人年岁都还不大,但韩嫣身量抽得早,姿容绝世,眉眼间已脱少年稚气,颇有几分青年人的风致。
金姣看着他恭顺垂首、任予任求的模样,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动的施虐欲便如同藤蔓般疯长起来,难以抑制。
连金姣自己都有些诧异,她对旁人,即便是宫人,也大多宽和,为何独独对韩嫣,会生出这般截然不同的心思。
仿佛他越是美丽,越是卑微顺从,她就越是想要践踏他、摧折他,看他被弄脏、看他哭泣。
而韩嫣,对此甘之如饴。
他并非天生受虐,只因一颗心早已沦陷。
从最初惊鸿一瞥,到后来漫长仰望,他从未奢望过能真正触及这轮骄阳。
如今竟能得她垂青,甚至被选定为驸马,于他而言已是上天恩赐。
金姣对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并非折辱,而是独一无二的亲密和恩宠。
痛楚与快意交织,只会让他更深地沉溺于这份扭曲的爱慕之中。
僻静无人的水榭里,金姣斜倚在软榻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慵懒地伸出脚,用绣鞋尖抬起跪伏在地的韩嫣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鞋底沾染的些许尘土蹭在他白皙无暇的脸上,留下暧昧的污迹。
韩嫣眼神迷离,不仅不躲,反而微微仰头,近乎虔诚地承受着,仿佛那是主人的恩赏。
铺着华丽地毯的侧殿中,她曾心血来潮,命令他四肢着地,驮着她在地上爬行。
韩嫣毫无异议,当真像最驯服的坐骑般,承载着背上的公主,在光滑的地面上缓缓爬行,额角渗出细汗,唇角却噙着恍惚的笑意。
更有一次,她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柄精致的马鞭,檀木手柄,细牛皮鞭身。
她让他褪去上衣,露出线条流畅、白皙结实的胸膛,然后用鞭梢轻轻滑过,继而稍稍用力,留下一道道浅淡的红痕。
韩嫣闷哼着,身体微微颤抖,眼神却愈发涣散迷醉,仿佛承受的不是痛楚,而是极致的欢愉。
金姣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股躁动的火焰才仿佛得到片刻平息,感到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而韩嫣,每次被“召见”后,无论身体留下怎样的痕迹,回到住处,总会屏退旁人,独自一人回味许久。
他轻抚着脸上被鞋底蹭过的地方,或回味着背上曾承载的重量,或对着铜镜查看身上淡淡的鞭痕,
眼神痴迷沉醉,仿佛那是什么值得珍藏的印记。
能得公主如此“青眼”,他韩嫣,夫复何求?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刘彻的眼线。
每一次详细的回报,都像是在他心头燃起一把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脸色铁青,手中的竹简被捏得咯吱作响,眼底的风暴愈聚愈浓。
他一方面严令封锁所有消息,绝不能让任何风言风语传到父皇母后尤其是阿姊耳中;
另一方面,对韩嫣的“看管”也愈发严密,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
美其名曰“替阿姊看牢他”,实则是一种变相的监视和隔离,尽可能减少他们独处的机会。
然而,看着阿姊每次传召韩嫣后那更加明媚鲜妍、心满意足的模样,刘彻心中的那个念头也愈发清晰和坚定——等待。
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足以彻底掌控一切、让阿姊的目光再也无法离开他的时机。
到那时,韩嫣这等碍眼的玩物,自然有他的去处。
而阿姊,他金尊玉贵的阿姊,合该拥有这天下最好、最配得上她的一切。
包括一个真正懂得如何“珍惜”她、且绝不会让她移开视线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