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借酒消愁愁更愁
或许是刚才服下的那粒丹药失了效，或许是这番君臣对奏抽干了神武帝的最后一丝精力。
此时的他已显疲倦，摆摆手道：“好了，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沈凡，丹阳公主，太子赵睿齐齐对着神武帝施礼，然后出了大殿．
当走到外面的月台时，赵睿忽然停下脚步，一把拉住沈凡的手，似笑非笑道：
“北凉王，刚才孤说话直了些，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呦。
正如皇上所说，以后孤还指着你辅佐，望你勤勤恳恳，孤定不会负你！”
沈凡感觉赵睿的手心汗津津的，不由就是一阵恶心，可还是做出恭敬的样子道：“臣一定不负太子厚望。”
“好，有机会孤请你到东宫中一叙。”说完这话，赵睿又冲丹阳公主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臣恭送太子殿下。”沈凡弯腰施礼道。
这时侧旁传来了丹阳公主的嗓音：“沈凡，刚才我真担心父皇和太子会惩罚你。”
沈凡道：“对不住，还是没能帮上你。”
丹阳公主道：‘’这是军国大事，别说是你，其实有十几位大臣也上书反对和亲，包括包洪文也上了书，可依旧于事无补。”
丹阳公主流着泪又道：“沈凡，此一去即永别，就是可惜突厥国的迎亲使团再有半个月就到京了。
春闱考试是一个月以后，我恐怕是看不到你高中了。”
沈凡凡顿了下道：“明天我悄悄带你到街上转转好不好“”
丹阳公主道：“不可能了，父皇已经把我的侍卫换了，若不是我哀求，连张凤峰和艳姑姑都会被换掉。”
沈凡看了眼面露哀伤的张凤和艳姑姑道：“那我把你爱吃的，爱玩的都买来，交给张总管和艳姑姑。”
丹阳公主道：“我等着，还会把这些带到大漠去。”
沈凡点点头，对丹阳公主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出宫时，依然是那两个太监在前方引路。
沈凡面无表情的穿过一道道宫门，路过一座座殿宇，回顾着这座皇宫殿的历史……
太祖年间，二十万民夫从巴蜀之地采伐楠木，动用无数骏马翻过秦岭，又经大运河长途运输才来到京城。
摸了摸凤鸾殿的丹陛石，看着上面那刀削般的纹路，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冷。
这些巨石都是从离京城三百余里的地方开采而来，据说当年动用了十万劳工。
平日用滚木与旱船运输，冬天时则泼水成冰，用无数劳工拉着巨石在冰上行走。
据记载，运输一块巨石就通常需要二百名劳工和十匹骡马，每日仅行五里，这才完成了这令人惊叹的壮举。
沈凡忽然悟到，这座皇城的真正主人从来不是龙椅上的那位九五之尊，而是用这些血肉之躯托举起这个国家的普通百姓。
而老百姓托举取得这一切为了什么？
不就是希望朝廷能够保他们平安，保一口温饱么！
可面对百年来突厥人的威胁，朝廷却只知一味求和，就算是被迫打了那几仗，目的依然是求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句话说的非常对。
更何况大夏朝的卧榻之侧，睡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随时能吃人的猛虎。
一阵报时的钟声将沈凡从思绪中唤醒，回头看向西苑的方向，虽然已被重重宫墙遮挡，可依然能够感受到丹阳公主那份无助。
可我自己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又能做什么？
出了午门，早就等候多时的丁奉和周泰迎了上来。
沈凡也不说话，翻身骑上大青马沿着街道纵马而去。
丁奉和周泰忙骑马跟上，马蹄踏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经过南城一条小巷时，沈凡看到一面酒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醉仙居’三个字随风飘舞。
沈凡翻身下马，径直走向这家小酒馆。
推开“咿呀”作响的门，酒馆掌柜的正在往炉子里添柴，见进来的是位身穿锦服的年轻公子，忙迎上前道：“这位小爷，您是要喝酒吗？”
“喝酒。”沈凡应了声。
掌柜的道：“那您雅间请。”
沈凡点点头，跟着他去了旁边的雅间，丁奉和周泰紧跟其后。
说是雅间，其实就是间由布帘隔着的隔间，里面只有一张酒桌，四把长条凳。
见掌柜的把一个火盆端进来，沈凡道：“有什么好酒吗？”
掌柜的道：“有有，小店的酒窖里有五年的剑南春，就是咧了些……”
没等掌柜的把话说完，就被沈凡打断道：“拿三坛来。”
见自家王爷面沉似水，韩当和周泰对视一眼，笑着试探道：“王爷，怎么想起喝酒来了？
还要三坛，是不是想让我们哥俩一人一坛陪着您呀？”
沈凡的脸上依旧没有笑意道：“那你们就喝吧。”
“王爷！”
掌柜的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店里来了贵人，惊恐地看向沈凡。
周泰瞪了他眼道：“看什么看，快把你们家最好的菜都上来。”
“哎哎。”掌柜的不敢多言，出去准备酒菜。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抱着三坛酒，将酒放在桌子上，看向沈凡道：
“这位王爷您请稍等，菜马上就好。”
沈凡摆手示意他出去。
周泰拿起一坛酒道：“好家伙，这坛酒少说也有五斤。”
一旁的丁奉道：“看坛口的泥封确是有些年头，王爷，咱们还是一坛一坛喝吧？”
丁奉说这话是有道理的，他知道自家王爷酒量不错，却不信能把这一坛子剑南春都喝了。
沈凡瞟了他一眼道：“不是说好一人一坛吗，见坛子大不敢喝了？”
丁奉笑道：“您这是什么话，您要是想喝，我们哥俩陪着就是。”
“是的是的。”一旁的周泰道，把三坛酒的盖子都打开了，就要往酒杯里倒。
“不必了，这么喝。”沈凡伸手把酒坛子拿过来道，
说完一手抓住酒坛边口，一手托着酒坛的底就往嘴里灌。
一股烈酒的味道升腾而起，琥珀色的酒液从沈凡嘴边滴落。
这一瞬，沈凡就感觉喉咙像被火燎过，酒水仿佛变成一团火直达四肢百骸，却没有心中那团郁闷之火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