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破碎虚空，邋遢老道
目光穿透亿万星辰织就的光尘，落在宇宙边缘那层若隐若现的晶壁之上；
那晶壁并非实体，更似无数规则丝线密密交织成的通透屏障；
内侧流淌着这方世界特有的规则韵律，外侧则浸透着混沌的虚无；
偶尔有细碎的规则碎片如流星般撞在壁上，泛起转瞬即逝的涟漪，旋即消融于无形。
“有意思。”他指尖轻捻，一缕时间规则化作银丝悠悠探向晶壁。
触碰到的刹那，银丝竟微微扭曲，原本匀速流转的时间韵律，竟泛起一丝微妙的滞涩，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咦？”道德天尊眉峰微挑；
“这方世界竟有自己的意识，天道么？无数规则与生灵交织成的泛意识，倒与本尊当年创造的天道有几分相似。”
手中时间与力之规则缓缓流转，化作温润的阴阳二气再次探入。
刚一触碰，那天道意识便似从沉眠中被轻轻惊动，开始“苏醒”；
宛如被吵醒的孩童，在襁褓中不安地翻动着身子，隐隐发出阵阵细碎的“低哭声”，带着几分懵懂的警惕。
但随着阴阳二气缓缓转动，如慈母轻拍，那躁动的规则渐渐平息，那“孩童”似被安抚，又沉沉睡去，归于宁静。,纨?本\鰰/戦! `醉?芯-璋?踕-更,新_快′
“有意思，竟有这般本能意识，还能筛选部分规则用以强化世界……等等。”
他神念微动，目光落在晶壁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这里有个漏洞，像是人为开凿的通道，竟被规则巧妙掩埋了。咦？有趣。”
细细探查之下，他恍然轻笑：
“此间生灵竟能以自身气机与天地共振，引得规则偏移，让这方通道显露。
这难道就是前世小说中所说的‘破碎虚空，举霞飞升’么？”
正思忖间，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忽然传来一股微弱却持续的引力，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轻轻系在了他的道心上。
道德天尊抬眼望去，只见那颗星球表面云雾流转如纱，陆海交错间隐约可见炊烟袅袅与城郭轮廓，甚至能嗅到风中夹杂的草木清香与人间烟火气，鲜活而温暖。
“生灵汇聚之地，规则与天道意识果然更显鲜活。”
他唇边漾开一抹淡笑，身形化作一道淡青色流光，破开星际间的微尘，朝着那颗星球悠然坠去。
穿过大气层时，罡风如刀般刮来，却在触及他周身那层若有若无的道韵时，悄然分流，温顺如绕指柔。
道德天尊悬于云层之上，神念如细雨般漫过大地；
山脉如巨龙蛰伏，脊背隐现于云雾；江河似玉带蜿蜒，波光映着天光；
平原上田垄交错如织，村落间鸡犬相闻，偶有佩刀带剑的身影纵马而过，衣袂翻飞间，体内流转着微弱却凝练的内力；
正是武侠世界特有的“气”之形态，与林越体内修出的内力的底层代码如出一辙。·零\点^墈+书? ~追!蕞^薪￠蟑?结¨
“还有天地灵气，与本尊创造的大致相同，细微处却存差异。”
他暗自颔首，“这方世界的灵气，更似宇宙诞生时的先天一炁，化入世界与生命后残留的余泽；
再与这颗星球上的草木竹石相融，在运转间生出的一股能量。
修行高深者能感应星球脉动，继而吸收此股能量；
待其坐化，体内之炁便归于宇宙，大头化作滋养宇宙的养料，小头则入轮回，转世新生。
只是这灵气消耗一分便少一分，再难再生。”
见此情形，他不再多思。此番降临，本就是为感悟异宇宙规则而来。
身形微转，周身华丽道袍化作一袭朴素的青布长衫；
太极图与八卦炉敛去所有光华，静静融入元神深处，只留一根寻常拂尘，随意悬于肘后。
他择了一方山头缓缓降落。此山山顶草木葱茏，绿意盎然。
山巅一块丈许见方的青石上，竟有位老道斜卧其上。
那睡姿颇为奇特：身侧如弓，蓄势待发；
膝曲似蛰，藏锋敛锐；左手轻按小腹，右手自然垂膝，呼吸间竟与山间松涛的起落节奏隐隐相合；
吸气时，石上青苔似被唤醒，微微舒展，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毛孔悄然涌入；
呼气时，周遭落叶轻旋如舞，内息与天地之气交融相济，正是武当蛰龙睡丹功“龙潜于渊，气贯周天”的精要。
道德天尊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般小世界，竟有人能将睡功练到“神与物游”的境界。
在这只能依凭稀薄灵气修行，既无科技辅助，又缺知识互通的天地间，能臻此境，倒也算得上是个奇才。
他并未惊扰，只在青石旁寻了处低洼，右手轻挥，坚实的岩土便无声隆起，化作一张古朴石椅。
指尖阴阳二气流转，凝出一根竹制鱼竿，钓线轻垂，落入旁侧的山涧水池中。
水面映着星月，清辉脉脉。
在凡人眼中，不过是位闲云野鹤的老道临水垂钓，岁月静好。
可在规则层面，那钓线早己穿透物质表象，化作一道纤细的规则之丝，深深沉入这方世界的“本源之海”
钓饵是他以自身感悟凝练的规则道韵，鱼钩则缠着时间与力的法则，静静等待着与这方世界的规则产生共鸣，如琴瑟和鸣。
石上老道士的呼吸忽然顿了半拍，交叠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并非被惊扰，而是他体内内力在睡功牵引下，恰好与道德天尊散逸的规则之力产生了一丝共鸣；
如同水滴汇入溪流，自然而然地随那股无形的韵律轻轻震颤，和谐而微妙。
道德天尊嘴角泛起一抹淡不可见的弧度。
这方小世界的修行者，竟能在如此微薄的灵气中悟到“天人感应”的门径，倒也算得一份机缘。
他不再留意石上之人，心神全然沉浸在这规则的共鸣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夜色在这般静默的流淌中悄然褪去，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浸染出一片淡淡的绯红。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穿过稀薄的灵气层，带着暖意，轻轻落在山头的大石上。
那石上的老道士睫毛颤了颤，喉间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像是梦呓般念了句“气沉丹田，神归紫府”，而后猛地睁开眼。
他眼神初时带着几分迷蒙，伸手揉了揉眼角，指尖还沾着些石屑；
浑然不觉自己昨夜以“蛰龙睡丹功”调息时，周身流转的内息曾与道德天尊散逸的规则之力有过三次微不可察的碰撞。
他紧接着伸了伸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又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甚至抬手用手指随意抠了抠鼻孔，嘴里还嘟囔着：
“这觉睡得，比过去几十年都还要舒坦，老道我真是白活了这些岁月哟。”
这番随意的举动，与其鹤发童颜的相貌，及方才天人感应时流露的出尘气质，截然不符。
再看他身上的道袍，边角磨损，带着几分破旧，更显邋遢。
倒是个率性的邋遢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