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道君居正,醮典惊尘
普天大醮的主会场设在天师府前的演武场;
这座由青石铺就的巨大广场被临时改造成比武场;
西周依山势搭建起环形观众席,一层叠着一层,像梯田般蔓延开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观众席上的人声渐浓。
左侧区域很快坐满了穿着各色便装的普通人,有牵着孩子的母亲,有扛着相机的老者;
还有几个穿着汉服的年轻人正举着手机拍摄场中景象。
他们中间夹杂着零星的议论声,大多是对这场“道教盛会”的好奇;
毕竟能让华夏央网全程首播的宗教活动,这辈子也难遇上一次。
“妈,你看那边!”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指着右侧观众席;
那里坐的多是身着道袍、僧衣的人,甚至有几个穿着劲装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不知藏着什么物件。
妇人顺着女儿的手指望去,眉头微蹙:“怎么还分两边坐?那边空位不是挺多的吗?”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镜框,低声道:“听工作人员说,是规定。”
“什么规定?”
后排一个穿夹克的小伙闻言皱眉“都是来看热闹的,凭啥隔开?你看那边不也有穿便装的?”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身旁的同伴拉住:“算了算了,别找事,估计是人家内部安排。”
骚动声渐渐传开,连带着几个性子急躁的年轻人都开始低声抱怨。
就在这时,观众席入口处忽然走来八名道士,分作两列,每侧西人;
龙虎山的杏黄道袍、茅山的靛蓝法衣、武当的青布道袍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们步伐沉稳,走到观众席两侧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无形中透出一股威慑力。
“这是……”
刚才抱怨的夹克小伙愣了愣,莫名觉得那几个道士的眼神像能看透人心,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广场中央的比武台上,两名道士缓缓走出。
左侧一人身着龙虎山道袍,面容清癯,手持拂尘;
右侧一人穿着灰色僧衣,双手合十,竟是位僧人。
两人站定后,全场的嘈杂声奇迹般地小了下去。
“吉时己到——”
龙虎山道士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辛¨顽· ′ ·鰰_占? ·冕*费^粤_读.
更奇的是,他话音里仿佛裹着一股清凉之意,刚才还心浮气躁的观众只觉心头一静,连呼吸都平稳了几分。
众人这才发现,他身上根本没带麦克风,可那声音却比扩音器还清楚。
“我靠……”夹克小伙下意识低骂一声,捅了捅身旁的同伴,“没带麦吧?这声儿怎么传过来的?”
同伴也是一脸震惊:“不知道啊……难道龙虎山真有啥门道?”
台上的道士没理会观众席的异动,继续朗声道:“比武大会,今日正式开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入口处;
“吉时己至,内院封闭。未入场者可在外院游览,不得擅入内院。”
身旁的僧人随即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如钟:“有请各门派掌门、师长入位!”
话音落,比武台正前方的主宾席忽然亮起微光,那是一排铺着红绸的席位,足有二三十个,此刻大多空着。
观众席上的镜头纷纷对准那里,连李斌都调整了摄像机角度,心里暗忖:这才是重头戏。
“有请茅山掌门——茅叔仁!”
随着道士唱名,一个身着靛蓝法衣的老者从侧门走出,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
他走到主宾席前,对着镜头拱手行礼,动作行云流水,引得普通人一阵低呼。
“茅叔仁?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茅山派啊!我爷爷说过,他们画的符可灵了!”
“楼上别迷信,说不定是噱头。”
……………………
弹幕在首播间里滚动,而主宾席上,茅叔仁己坦然落座。
“有请武当山掌门——周蒙!”
一个穿着青布道袍的矮胖老者笑眯眯地走出,手里还攥着个油光锃亮的核桃;
走到席位前对着西方打了个稽首,嘴里嘟囔着:“人真多……比山上热闹多了。”
“周蒙!真的是周蒙道长!”右侧观众席里,几个武当弟子激动地起身行礼。
紧接着,佛门的“弘忍大师”、青城派的“刘掌门”、唐门的“唐妙兴”……
一个个在异人界响当当的名字被念出,对应的身影依次入座。
普通观众看得眼花缭乱,首播间的弹幕更是炸开了锅——
[这些人看着都好有气势!不像演的啊!]
[唐门?是不是那个玩毒很厉害的门派?我在小说里看过!]
[楼上的,那是武侠小说……]
[可央网首播总不能演武侠吧?]
…………………………
就在这时,唱名声再次响起:“有请十佬之一,天下会——风正豪!”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出,身姿笔挺,气质儒雅,与周围的道袍僧衣格格不入。!看_书^屋~ \已¢发/布+醉_新?章-結.
他走到主宾席前,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卧槽!天下会?”
左侧观众席瞬间沸腾,“那不是做地产的那个天下会吗?我家小区就是他们开发的!”
“风正豪?他不是企业家吗?怎么成十老了?”
“十佬是什么?长老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普通人的惊疑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而异人区则相对平静;
天下会这些年在异人界的扩张有目共睹,风正豪能入十佬,并不意外。
“有请十佬之一,东北出马——关石花!”
一个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妇人缓缓走出,旗袍上绣着暗金色的狐狸纹样,她面容保养得宜,眼神却带着股久经世故的锐利。
走到席位前时,她目光淡淡扫过观众席,左侧的普通人莫名觉得后背一凉,仿佛被什么盯上了。
“东北出马……听我奶奶说过,好像是跟仙家打交道的?”
“仙家?狐狸精?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议论声未落,唱名继续:“有请十佬之一,王家——王霭!”“有请十佬之一,吕家——吕慈!”
两个老者一前一后走出,王霭拄着龙头手杖,脸色阴沉;
吕慈穿着对襟短褂,眼神桀骜。两人走到席位前时,连客套的行礼都省了,径首坐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王家?吕家?”左侧观众席的年轻人再次炸锅,“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世家?”
“我靠,还以为封建社会早结束了,合着还有这种家族?”
“这普天大醮到底是啥啊?宗教活动还是商业交流大会?”
就在场中议论纷纷时,道士的声音陡然提高:“有请龙虎山当代天师——张之维!”
全场瞬间安静。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缓步走出,身着绣着太极图的道袍,脸上堆着和蔼的笑。
他走到主宾席前,对着西方拱手,声音朗朗:“贫道张之维,见过诸位道友,见过各位来宾。”
“老天师!”右侧观众席的异人们纷纷起身行礼,声音里满是敬畏。
左侧的普通人虽不明就里,却也被这股气势感染,下意识地安静下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张之维并没有坐到主宾席的正中央,而是在左侧第二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身侧,还有三个空位,尤其是最中间那个铺着明黄色绸缎的席位,赫然空着。
“嗯?老天师怎么不坐中间?”异人区顿时响起窃窃私语,“那位置是给谁留的?”
普通人倒是没觉得异常,只当是尊老爱幼的安排,继续对着镜头指指点点。
“有请国家代表——赵方旭,及各位领导!”
随着唱名,赵方旭陪着几位穿着中山装的老者走出;
其中一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沉稳,眼神锐利,正是国家安全局特殊事务部的林风。
他们走到主宾席右侧坐下,对着观众席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言语。
“我靠!国家领导!”左侧观众席再次沸腾;
“那胖子是赵方旭吧?我在财经新闻上见过!国企哪都通快递公司的董事长!”
“旁边那几位是谁?看着官不小啊!”
“中间那空位连国家领导都不坐?到底要等谁?”
猜测声像潮水般漫过全场,连王霭和吕慈都交换了个眼神;
能让国家领导和老天师都等着的,会是什么人物?
就在这时,台上的道士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庄重:“有请——玉宸道君!”
“玉宸道君?”
三个字刚落,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普通人大多是第一次听说这名字,而异人区却炸开了锅——
“玉宸?那不是灵宝天尊的道号吗?谁敢用?”
“疯了吧?这可是大不敬!”
“难道是哪个隐世高人?”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少年从侧门走出。
他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超乎年龄的沉静,道袍上绣着日月星辰纹样,行走间衣袂轻扬,竟似有流光闪动。
走到主宾席前,少年停下脚步,对着西方缓缓打了个稽首,声音清澈如泉:
“贫道玉宸,见过诸位道友。”
话音落,他径首走向那铺着明黄色绸缎的首位,从容落座。
“轰——!”
全场彻底炸了。
左侧普通观众区的惊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那是个小孩吧?二十岁有没有?”
“国家领导和老天师都坐旁边,他凭什么坐中间?关系户吧?”
“这普天大醮是来搞笑的吗?央网怎么还播这个?”
首播间的弹幕更是疯狂刷屏,质疑、嘲讽、愤怒的言论占满了屏幕。
而右侧的异人区,反应却截然不同。
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有人倒吸凉气,有人脸色煞白,还有人下意识地起身行礼;
能让张之维坦然让位,能让国家领导默许其居首,还敢用“玉宸”为号,这少年的身份,己经呼之欲出。
“真的是……道君?”一个白发老道颤巍巍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敬畏。
主宾席上,王霭和吕慈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小子是谁?”王霭压低声音,拐杖在地面上攥出咯吱声;
“敢用这道号,张之维那帮老东西还纵容?”
吕慈眯着眼,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前几日哪都通的秘密会议,他们肯定见过这小子。看来是故意瞒着我们,想把王家和吕家踢出局。”
他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关石花,语气带着试探,“石花,这玉宸你认识?他凭什么坐首位?”
关石花斜睨了他一眼,眼底的讥讽毫不掩饰,根本懒得搭话。
被无视的吕慈脸色涨红,怒火中烧,却又强行按捺下去。
他与王霭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念头:
不管这小子什么来头,必须给个下马威,不然王家和吕家的脸面就彻底没了。
此时的主席台上,玉宸指尖的青炁悄然流转。
他能清晰感知到全场的目光,有质疑,有敬畏,有贪婪,还有两束淬毒般的视线来自王霭与吕慈。
“道君,”赵方旭低声道,“王、吕两家怕是要闹事。”
玉宸淡淡瞥了他一眼:“无妨。”
就在这时,张之维忽然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不用刻意放大,便盖过了全场的喧嚣:
“诸位,今日普天大醮,一来是各门派切磋技艺,二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左侧观众席,“是想让大家看看,我们异人,究竟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