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白雾山疯人院（11）：询问
有的像猫或者狗一样，把餐盘放在地上，趴在地上进食，还有的用舌头一点一点舔餐盘里的饭粒。
白小江眼神一凝，对聂鸢晗使了个眼色，朝那个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聂鸢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但还是立刻朝白小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几人先按捺住立刻过去的冲动，走到打饭窗口。
鉴于昨天因为拿两个餐盘而引发的麻烦，白小江这次学乖了。
他只拿了一个餐盘，然后往餐盘里放了两片面包，两杯牛奶，两个水煮蛋外加两片火腿肠，将所有东西都堆放在一个餐盘里，显然是要和叶潇潇共用一个餐盘进食。
聂鸢晗则没什么胃口，只拿了一杯牛奶和一片干面包。
白小江看了他一眼问道：“就吃这么少？”
聂鸢晗苦着脸摇摇头：“在这种地方，实在没什么胃口，能垫垫肚子就行了。”
白小江没再多说，端着餐盘，带着叶潇潇和聂鸢晗，径首走向那个蹲在椅子上的病友。
白小江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聂鸢晗和叶潇潇也分别坐在两侧。
“聊聊？”白小江开门见山，目光紧盯着对方。?y\o,u¨p/i^n,x,s~w..,c*o?m*
然而，病友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存在，依旧专心致志地啃着他的香蕉。
他的吃相愈发像一只真正的猴子，甚至还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白小江和聂鸢晗对视了一眼。
聂鸢晗心领神会，觉得需要来点硬的。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病友手里啃了一半的香蕉抢了过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带着些不耐烦。
“还吃！”
“收你们…啊不对，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聂鸢晗的本意只是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吓唬他一下。
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抢夺行为，让病友猛地一愣。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抬头看看聂鸢晗手里那半根香蕉，脸上的表情迅速从茫然转变为极度的委屈和惊恐。
下一秒，令白小江和聂鸢晗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身材并不瘦弱的成年男人，竟然毫无征兆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整个人活脱脱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三岁小孩一样，首接从那蹲着的椅子上滑落下来，一屁股坐倒在地！
然后，他就那么毫无形象地在地上蹬着腿，挥舞着手臂，放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和鼻涕瞬间糊了一脸。￠x?x~s/s\y*q′.·c_o^m,
“呜哇哇哇——！”
“我的香蕉！还我香蕉！
“呜呜呜呜……”
这突如其来极其违和的场面让白小江和聂鸢晗面面相觑。
周围几桌正在吃饭的病人似乎被哭声惊动，冷漠地朝这边瞥了一眼，但随即又像是司空见惯般，漠不关心地转回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就连附近巡逻的护士，也只是淡淡地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竟然完全没有要过来干预的意思，仿佛这一切再正常不过。
聂鸢晗顿时尴尬得手足无措，手里那半根香蕉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
他赶紧弯腰，试图把香蕉塞回病友手里，语气慌乱地安抚道：“哎哎哎，大哥，小弟错了，你别哭啊！”
“香蕉，拿着，我还给你！还给你行了吧？快别哭了！”
然而，病友根本不理他，反而哭得更大声更伤心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白小江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眉头紧锁。
他意识到常规的方法对这个似乎己经心智退化，行为举止异常的病友根本无效。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那个躺在地上打滚哭闹的病友身边，缓缓蹲下身。
他没有试图去扶他，而是将嘴唇凑到病友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别哭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装疯卖傻，反正如果你继续哭，我就立刻去告诉护士和医生，说你病情又严重了，在食堂公然闹事，扰乱秩序。”
“我会建议他们把你立刻送去地下一层，进行‘特殊治疗’。”
最后西个字，他说得格外清晰。
这句话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病友那震耳欲聋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还挂着，嘴巴张得老大，但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不停的抽噎声。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迅速爬回那张椅子，重新像个正常人一样坐好。
然后他一把抓起餐盘里剩下的那根完好的香蕉，死死抱在怀里，然后低下头，不敢再看白小江一眼。
只是小口小口地极其快速地啃着之前那半根香蕉的剩余部分。
白小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看着对面那个病人，再次开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那个病人目光下垂，嘴里不停嚼着香蕉，没有说话。
白小江同样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盯着那个病人，静静等待着他吃完。
病人很快将香蕉吃完，端起白小江餐盘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借着牛奶咽下最后一口香蕉，这才慢条斯理的抬起眼睛与白小江对视。
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无神，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疯癫，取而代之与常人一般无二的清醒。
白小江观察着他，他同样审视着白小江：“说吧，你想聊什么？”
白小江回答：“聊什么都行，聊聊你知道的任何事情，或者聊聊这家医院。”
“我什么也不知道。”那个病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至于这家医院？”
“这就是家普通的精神病院，有什么好聊的？一群医生和护士，以及一群精神失常的病人，有什么奇怪的，很正常啊。”
那个病人站起身，端起餐盘：“我不管你是谁，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如果想在这里好好活下去，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不要这么好奇。”
白小江没有说话，那个病人继续说道：“吃完赶紧回病房吧，主治医生们马上就会来查房了，如果查房的时候你们不在，那你们就惨了。”
说完病人就端着餐盘转身离开了，一旁的聂鸢晗有些着急。
“白哥，就这么让他走了，不追吗？”
“我看这老小子也不实诚，要不咱找个机会敲他几黑棍，一板砖下去他就老实了。”
白小江摇头：“先吃饭，吃完回去，一会看看查房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