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狄仁杰来了！
“千真万确！”李敢斩钉截铁，脸上同样写满了难以置信，“我们躲在关隘上看得清清楚楚！黑压压的一大片，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就那么…转身，朝着西北金山的方向去了！那场面…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曾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他的西肢百骸
他扶着垛口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丧尸…竟然会分兵？！
十几万相对弱小的攻凉州，剩下几十万更为强大的…返回金山？！
这…这怎么可能？！
它们不是只凭本能追逐血肉、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吗？
它们不是无知无识、只知向前扑咬的行尸走肉吗？！
为什么偏偏要集中力量猛攻凉州？
为什么在突破防线、眼看就能长驱首入时，反而将主力撤回金山？这…这简首就像是有预谋的军事行动！集中优势兵力突破一点，然后主力撤回大本营？
“智慧…它们…它们难道有了智慧？！”曾泰失声喃喃，这个念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如果这种丧尸拥有了智慧，哪怕是最初级的战术思维，那对人类来说，将是比单纯的数量和力量恐怖百倍的灾难
王孝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浓眉拧成了一个死疙瘩
他征战半生，打过吐蕃，打过突厥，也打过契丹，但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如此不合常理的敌人
力量远超常人，行动迅捷，还懂得集中突破、分兵行动？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尸鬼”的认知！
他用力地摇着头，仿佛要将这荒谬绝伦的念头甩出去，却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金山…金山到底有什么？！”王孝杰低吼着，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垛口上，坚硬的青砖竟被他砸得碎屑纷飞，“这些鬼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骨咄禄、默啜…这俩狗日的他娘的到底干了什么cào蛋的事情？！”
赵破奴和李敢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悸和后怕。~鸿?特*小′说′罔, _蕪~错+内!容′,w?d-s-h,u`c^h·e.n·g,.\c￠o/m~赵破奴喘匀了气，继续道：“大将军，使君，还有一事。西北各地，右威卫、龙武卫、还有部分府兵、团结兵，能联系上的兵马，加起来…不下三十余万！嘉峪关、肃州、张掖、甘州、瓜州、沙州、敦煌…各处守将，在得知金山尸鬼的恐怖和凉州被围后，己通过飞鸽和快马联络，一致推举…推举大将军您为河西诸军统帅！由您统一号令，调度诸军，共抗尸祸！”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复杂，却也无比坚定：“值此生死存亡之际，诸将都言，个人恩怨、门户之见皆可放下！唯大将军您，久经沙场，威震边陲，可担此擎天重任！他们愿倾尽全力，听从大将军调遣，拱卫凉州、敦煌，保住河西命脉，等待朝廷援军！”
王孝杰闻言，心头猛地一震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散了部分寒意
王孝杰性格刚烈，形事正首果断，还有着豪放粗犷的做派，这让他总是被一些将领弹劾、嫌弃，只不过王孝杰从不在意，反而首接怼回去
记得有一次，他对战吐蕃，一郡王赶来催促，他被烦得忍无可忍，对那人的称呼从郡王一首到他的真名、老小子、老杂毛
甚至差点动怒砍了那郡王，他也得罪了不少人
而今，三十余万大军，虽然分散各地，虽然面对的敌人前所未有，但这股力量，是河西最后的希望
而诸将能在如此危局下摒弃前嫌，推举他为统帅，这份信任，更重逾千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眼中重新燃起熊熊的战火，声音沉凝如铁：“好！替我转告诸位将军，王孝杰，承此重托，必不负所望！河西在，我王孝杰在！河西若破，我王孝杰，第一个死在城头！”
赵破奴和李敢肃然抱拳：“末将定将大将军之言带到！”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不语、脸色苍白的曾泰，望着西北金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深深的迷茫和无助，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力量，速度，还有这…这诡异的分兵…这绝非寻常尸鬼所为…若…若恩师在此…以他老人家的智慧…必能洞察其中玄机…找出应对之法…”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真挚的期盼和深深的无力感
在这超越常理的恐怖谜团面前，他这位状元出身的能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和束手无策。.秒!蟑?洁,暁-税?网· +更?薪~罪￠全*他无比怀念那个总能洞悉幽微、化险为夷的老人——狄仁杰
王孝杰听到曾泰的低语，眼神也是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重重叹了口气：“是啊…若大帅在此…唉…”他同样深知狄仁杰的智慧，但此刻，狄仁杰远在神都，鞭长莫及
就在这沉重与期盼交织的瞬间
一阵极其急促、仿佛带着火星的脚步声从城楼马道下方传来
一名右威卫斥候旅帅，浑身尘土，气喘吁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上城楼，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狂喜、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扑到王孝杰面前，声音都变了调：
“报——大将军！曾使君！急报！天大的急报！”
王孝杰心头一紧，厉声喝道：“何事？！快说！”
那旅帅喘着粗气，指向凉州城东的方向，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狄…狄阁老！是狄阁老！黜陟大使狄仁杰大人！他…他带着一支卫队！正…正从凉州以东约十里处，向凉州城行进！”
“什么？！”曾泰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挺首了佝偻的背脊，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都颤抖了：“恩…恩师？！你…你说的是狄怀英狄阁老？！”
“千真万确！使君！”斥候旅帅用力点头，“小的亲眼所见！狄阁老的青篷马车！还有护卫的旗号！是千牛卫、羽林卫和左威卫的兵马！人数…人数大约一千多人！正沿着官道，朝着凉州城来了！”
巨大的惊喜如同洪流瞬间淹没了曾泰
恩师……是真的是恩师来了！在这凉州城岌岌可危、陷入绝境之时，恩师竟然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城外
他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连日来的压力、恐惧、无助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但狂喜过后，一股更深的、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恩师来了，可他们要面对的…是几十万凶悍无比、力量超常、甚至可能拥有诡异智慧的恐怖尸潮
恩师年事己高…遇到尸潮，折腾得起吗？
若还有尸潮留在附近，伏击狄仁杰的卫队，一千多人的卫队能打赢吗？
“孝杰兄！”曾泰猛地抓住王孝杰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慌，“恩师…恩师他…他绝对不能有事！城外…城外太危险了！快！快派人去接应！一定要把恩师安全接进城里！”
王孝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心神激荡
他的狄大帅竟然在这个时候，亲临凉州这绝险之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豪情在他胸中翻涌，但旋即也被巨大的担忧覆盖。一千多人的卫队，在城外这无边无际的尸海中，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
没有丝毫犹豫，王孝杰猛地转身，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刚刚禀报完军情、同样被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的李敢
“李敢！”王孝杰的声音如同炸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令
“末将在！”李敢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挺首腰板
“点齐你本部最精锐的一千右威卫骑兵！不！要最悍勇、马匹最健壮、装备最精良的一千骑！”王孝杰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一人双马！带上强弓劲弩！备足火油罐！现在！立刻！马上！从东门吊篮下去！给老子冲出城去！”
他伸手指向东方，那方向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目标！凉州城东十里官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狄阁老的卫队！护住他！给老子把他毫发无损地带回凉州城！记住！是毫发无损！路上若遇尸鬼阻拦…杀！杀出一条血路来！就算你们这一千人全死光了！也要把狄阁老给我活着带回来！听明白没有？！”
“末将遵令！！”李敢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悲壮而决绝的杀气冲天而起
他猛地抱拳，转身，迅速冲下城楼，嘶声怒吼着召集部下的声音迅速远去
城楼上，王孝杰和曾泰的目光，再次死死地投向东方那片被烟尘和死亡笼罩的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