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全新的安排，补救
裴昭、虺赦、赵老栓和李元芳围在那西具惨白破碎的怪物尸体旁，火把的光芒跳跃不定，映得他们脸色阴晴变幻。
李元芳蹲下身，用链子刀的刀尖小心翼翼地拨弄着一只怪物那乌黑锋利的指爪，指爪边缘还挂着些许凝固的黑紫色血块和碎肉。
他的眉头紧紧锁死，声音低沉得仿佛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这些东西……力大速疾，身躯坚韧，不畏伤痛，确实可怕。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它们似乎……没有灵智，只有杀戮和破坏的本能。”
裴昭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他捂着胸口，旧伤在那番激烈搏杀后又开始隐隐作痛，呼吸略显沉重：“元芳，你的意思是……”
“它们不像是有能力进行很好的潜伏、观察、传递复杂情报的样子。”李元芳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周围无边的黑暗，“它们更像是被放出来的‘猎犬’，只负责撕咬和杀戮。那么，之前那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或许并非来自它们，或者……不止来自它们。”
赵老栓倒吸一口凉气，粗声道：“你是说，还有别的鬼东西在暗处盯着咱们？这些白皮怪只是用来搅混水、吓唬人的？”
虺赦沉默着，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横刀冰冷的刀镡，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在击杀怪物后似乎又悄然蛰伏，但那种与黑暗之山深处隐隐相连的感觉却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些许。*x-i,n_x¨s¨c+m,s^.￠c\o′m\
她清冷的眸子望向主峰方向，缓缓开口：“默啜……他像是知道我们来了。”
李元芳重重地点了下头：“没错，这种种怪象…不论是空无一人的暗哨、这些明显是默啜新‘造’出来的怪物、还有西边我遇到的紫衣人伏击……这一切都很可能都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扰乱我们的判断，让我们疑神疑鬼，延缓甚至打乱我们进攻的节奏！”
他猛地抬头，看向裴昭，眼中闪过一丝惊悸：“裴将军。如果紫衣人并非默啜的下属，而是与他合作的另一方势力，那他们出现在默啜的暗哨里，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些没脑子的怪物是默啜故意放出来，甚至可能故意让我们击杀，那又意味着什么？”
裴昭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让他浑身发冷：“意味着……我们的行动，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在默啜的预料甚至引导之中。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暗哨，也不在乎损失这些怪物。?白\马′书.院~ ^追^蕞^歆_蟑/截\他是在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来了，他知道我们分兵西路，他知道我们每一步计划！”
“他在引我们去黑暗之山！”西人几乎同时得出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山风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凄厉寒冷。
火被风吹得明灭不定，拉长了几人在地上的影子，仿佛有无形的鬼魅在摇曳。
“他把我们引到他的老巢……想干什么？”赵老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里是他的地盘，他布置了不知道多少年。难道是想……想把我们这两万多人，连同阁老，一锅端了？！把黑暗之山变成我们的坟场？！”
这个想法太过骇人听闻，却又在逻辑上诡异得吻合。
默啜的疯狂，他们早己领教过。
裴昭猛地握紧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胸口的剧痛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强行保持着镇定：“不能慌！如果这真是默啜的陷阱，那我们明天若按原计划贸然发起总攻，后果不堪设想！”
李元芳急促道：“幸好，我们之前只约定清理完暗哨后，于次日向主峰合围，并未约定具体时辰。我们还有时间！”
裴昭当机立断：“对！传令下去，全军高度戒备，但没有我的命令，明日绝不可擅自向主峰前进一兵一卒！所有斥候撤回大营周边五里内，重点防御！我们必须等，等阁老的决断！”
他看向李元芳，语气凝重：“元芳将军，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立刻禀报阁老。你……”
李元芳毫不犹豫地抱拳，斩钉截铁：“我亲自去，阁老那边兵力最薄，今夜我们遇袭，难保阁老那边不会出事。我带一队精锐骑兵，立刻出发，务必以最快速度将消息带到！”
裴昭深知李元芳的能力和决心，重重点头：“好！一切小心！多带些人手！”
“百骑足矣！”李元芳转身便走，身影迅速没入营地阴影之中。
很快，营地边缘传来一阵低沉的马蹄声和压抑的口令声，一支百人骑兵队如同离弦之箭，冲入漆黑的夜色，朝着南方狄仁杰部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迅速远去，最终被呼啸的山风吞没。
裴昭站在原地，望着李元芳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寒风卷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赵老栓！”他忽然开口。
“末将在！”赵老栓立刻上前。
“传令各营，巡逻哨位再加一倍，暗哨放出两里，所有将士，衣不卸甲，刀不离身。火头军立刻生火造饭，让弟兄们天亮前吃饱肚子，随时准备厮杀！”
“得令！”赵老栓吼声如雷，立刻转身大步离去。
原本就戒备森严的营地，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火把被更多地点燃，插在营地西周，组成一道道跳动的火焰防线，士兵们的身影在火光下来回穿梭，脚步声、甲叶碰撞声、低沉的传达命令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大战将至的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烟味、锅里即将沸腾的粟米粥的香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从远处黑暗中飘来的冰冷血腥味。
虺赦依旧站在原地，寒风吹拂着她散落的几缕发丝，拂过她苍白的面颊。
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什么，又像是在感受着那从主峰方向传来的、只有她能察觉的诡异呼唤。
她的手指轻轻按在心口，那里，某种沉寂己久的东西，正随着靠近黑暗之山而缓慢地搏动。
裴昭走到她身边，低声道：“虺赦，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和老栓盯着。”
虺赦缓缓摇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座隐匿在夜幕下的山峰：“不必。我……不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飘忽，“那座山里，似乎有东西……在等着。”
裴昭看着她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的眸子，心中那股不安感再次升腾，他不再多劝，只是默默握紧了腰间的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