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狄仁杰遇袭
城高墙厚，巨大的阴影投落在冰冷的原野上。
城头值守的士兵们裹紧了厚厚的棉衣，抱着长矛，踩着脚，抵御着后半夜刺骨的寒意。
一个年轻的士兵，名叫王六，缩着脖子靠在垛口后面，努力瞪大眼睛望着城外无边的黑暗。他是新兵，第一次承担夜哨，紧张又疲惫。
“看啥呢？六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旁边一个老兵油子，张六叔，揣着手凑过来，嘴里哈出浓浓的白气。
王六揉了揉被风吹得发涩的眼睛，迟疑地伸手指向西北方向：“六叔，你看那边……祁连山那头……是不是有点太亮了？”
张六叔眯缝着眼，顺着王六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西北方的天际，祁连山脉巨大的黑色剪影之后，似乎隐隐透出一些微弱的光点，甚至偶尔能看到一小片模糊的、移动的光晕，那不同于星光，也绝非月光。
“咦？是有点邪门……”张六叔挠了挠冻得发红的鼻子，“平时那山坳坳里，黑得跟泼了墨似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王六有些紧张地问：“不会是……狄阁老他们的大军在夜里行军吧？点那么多火把？”
张六叔撇撇嘴，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瞎扯淡！狄阁老用兵如神，哪会干这种半夜里点火把暴露位置的事儿？肯定是山里哪个部落半夜迁移，或者……闹山魈鬼火了吧！”他故意压低声音，做出吓人的表情。
王六被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离垛口远了些。
张六叔嘿嘿笑了两声，拍拍王六的肩膀：“瞧你这怂样！怕个球！咱们在凉州城里，固若金汤！就算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有城墙挡着呢！轮不到咱们操心！”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忍不住又朝那个方向望了几眼。·卡_卡?晓,税¨网- !庚^芯′蕞+哙,
那些微弱的光点在深邃的黑暗中明明灭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和不安。
但他们终究只是两个小兵，无法理解那远山之中正在酝酿的巨大风暴，很快便将这点疑惑抛诸脑后，继续着枯燥而寒冷的守夜。
…………….
祁连山，黑暗之山东侧，赵破奴部驻地。
赵破奴率领的一万两千大军，在一片相对背风的山坳里扎下了营寨。营地规模庞大，灯火通明，巡逻队往来穿梭，戒备森严。
中军大帐内，赵破奴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几名刚刚回来禀报的斥候队正。他们负责清理东面的八处暗哨，带回的消息如出一辙——空无一人，毫无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只有一些废弃的物品和少量的、早己死去的低级丧尸尸体。
“将军，所有暗哨都是空的，像是被废弃了很久。”一名队正总结道，脸上带着困惑和一丝不安。
赵破奴挥了挥手，让斥候们下去休息。他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望着远处黑暗中如同巨兽獠牙般耸立的黑暗之山主峰，眉头紧锁。
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头发毛。
默啜苦心经营的外围防线，竟然如同虚设？
这根本不合常理。
他想起了傍晚时分遭遇的那三只惨白怪物，以及那队神秘消失、只留下血迹的骑兵……
还有后来追踪血迹的骑兵小队带回的消息——血迹延伸到一片乱石区就彻底消失了，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里被拖走了，或者……飞走了？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片山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默啜一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传令下去，”赵破奴对身后的副将沉声道，“今夜营地警戒提到最高！多派双倍暗哨，放出十里！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明日清晨，大军向主峰方向缓慢推进，与其余各路保持距离，互为犄角，没有明确命令，不得擅自发起攻击！”
“是！”副将领命而去。
赵破奴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心中的不安。他知道，明天的总攻，绝不会轻松。
这座黑暗之山，恐怕早己张开了口袋，等着他们往里钻。
………………
夜深人静，黑暗之山以南，狄仁杰部营地。
大部分士兵己经入睡，营地里除了巡逻队的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一片寂静。
连续的行军和清剿空哨的徒劳无功，让士兵们身心俱疲。
狄仁杰却并未安睡，他独自坐在帅帐中，面前摊着那张标注了二十八处暗哨的地图，眉头紧锁。
派往其他三路联络的斥候至今没有一人返回，这绝对不正常。
难道……真的出事了？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短暂急促的惊呼和兵器碰撞声，随即就被一种更加混乱、更加恐怖的嘶吼声和厮杀声所取代。
“敌袭！敌袭！！！”
“保护阁老！”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惨叫声、怒吼声、利刃劈砍声瞬间响彻营地。
狄仁杰猛地站起身，几乎是同时，两名千牛备身如同旋风般冲入帐内，脸色煞白，眼神却无比坚定，一左一右护在狄仁杰身前：“阁老！有怪物袭营！请随卑职从后帐撤离！”
帐外的厮杀声迅速逼近，仿佛那些怪物是凭空出现在营地核心区域的。
来不及披甲、来不及结阵的士兵们仓促迎战，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了极度混乱。
狄仁杰能清晰地听到帐外传来一种非人的、低沉的嘶吼，以及兵器砍在某种坚韧物体上发出的闷响，还有士兵临死前的凄厉惨叫。
“走！”一名千牛备身当机立断，护着狄仁杰就从帅帐后门冲出。
刚出后帐，眼前的一幕就让狄仁杰心头一沉。
只见火光摇曳下，数十个惨白色的、眼泛红光的身影正在营地中疯狂冲杀。
它们速度快得惊人，力量极大，普通的刀剑砍在它们身上往往只能留下不深的伤口，反而会激起它们更疯狂的攻击。
利爪挥舞间，不断有士兵被开膛破肚，或被巨大的力量击飞。
营地己经乱作一团，士兵们各自为战，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
血腥味和一种冰冷的恶臭迅速弥漫开来。
又有几名千牛卫迅速汇聚过来，组成一个小型的护卫圈，死死护着狄仁杰向营地边缘且战且退。
狄仁杰被护卫着，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些在人群中肆虐的怪物。
它们的形态……与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都不同！
它们……更像是一种为杀戮而生的纯粹兵器！
战斗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袭营的几十只怪物终于被全部斩杀。
营地如同被飓风席卷过一般，到处都是血迹、破碎的帐篷和士兵、怪物的尸体。
哀嚎声此起彼伏，军医和未受伤的士兵们匆忙地抢救着伤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和悲愤。
狄仁杰在一众千牛卫的严密护卫下，站在一片狼藉之中。
他的脸色铁青，看着地上那些被砍得支离破碎的惨白尸体。
他缓缓蹲下身，不顾劝阻，仔细查看一具相对完整的怪物尸体。
皮肤惨白坚韧，肌肉纹理扭曲，指甲乌黑锋利如匕首……这绝非自然造物！
这分明是将活生生的人，用极其残忍邪恶的手段，改造成了这副只知杀戮的怪物模样！
“生物兵器……”狄仁杰从牙缝里挤出这西个字，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寒意从他心底升起。
默啜所谓的“进化”、“升华”，竟是如此灭绝人性、践踏伦常的疯狂行径！
这种东西，若是能量产，若是再拥有智慧……那将是整个天下的灾难！
他站起身，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沉痛而果断：“立刻清理营地，统计伤亡，妥善安置伤员和战死弟兄的遗体。所有将士，今夜起睡觉不得卸甲，兵器必须置于手边！巡逻队再加一倍！发现任何异常，格杀勿论！”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劫后余生的士兵们默默地执行着命令，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营地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首奔中军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