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决断

整个日光殿瞬间如同炸开的油锅，彻底沸腾了。\第*一-看?书\惘~ ^蕞·欣\彰\劫′埂`薪+筷?

“什么？！联合大周？”

“赞普要御驾亲征？！”

“冬天出兵金山？这……这也太冒险了！”

“噶尔·赤正赞卓大论去年刚在素罗汗山让王孝杰惨败，斩杀凉州都督许钦明，险些攻下凉州城！现在竟然派他去敦煌求援？王孝杰大将军怎么可能答应？”

“抽调一半主力？还是最精锐的？万一国内再有变故，那该如何是好啊！”

“疯了……这简首是……”

文武百官彻底失去了平日的矜持和秩序，纷纷惊呼出声，激烈的争论声几乎要掀翻大殿的屋顶。

主战派和保守派、理智派和狂热派瞬间泾渭分明，争吵得面红耳赤。

这个决定太过惊人，太过颠覆，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杜松芒波杰看着下方乱成一团的群臣，眉头紧锁。`微?趣_小+税~ ?无`错?内+容?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但争论声太大，完全掩盖了他的声音。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猛地将手中的刀鞘尾部在地上重重一顿。

“咚！”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响声在大殿中回荡，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争吵声戛然而止，所有大臣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惊愕地望向丹陛之上脸色沉静的赞普。

“肃静！”杜松芒波杰的声音并不特别高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敌当前，尸祸关乎吐蕃存亡，乃至天下苍生！岂能因往日恩怨而误了全局？！”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持反对意见的老臣：“你们以为，默啜的目标仅仅是我吐蕃吗？你们以为，躲起来就能安然无恙吗？”

他的手指再次点向地图：“默啜的野心，绝不止于此！他若放弃进攻吐蕃，下一个目标会是谁？西域诸国？大食？波斯？”

他冷笑一声，“哼，恐怕这些地方，早己或明或暗地沦陷在其魔爪之下！他与这些国家并无宿怨，何必倾力针对？”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猛地划向地图上武周广阔的疆域：“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可能是我吐蕃的世仇，也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最富庶的帝国——大周！”

杜松芒波杰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二十八年前，唐高宗咸亨元年，当时的突厥吉利可汗，也就是默啜的父亲，倾尽国力，三十万大军寇边，声势浩大，气焰何等嚣张？可结果如何？短短两年，咸亨二年，突厥便险些被大唐铁骑灭国！其后二十六年，吉利可汗不得不偃旗息鼓，维持和平。*r·a+n′t?x￠t../c¨o¨m￠而默啜，作为吉利可汗之子，与其兄骨咄禄皆是狂热的主战派，一首被其父压制。于公于私，征服乃至毁灭大周，都是默啜最可能、也最渴望实现的目标！”

他环视群臣，声音如同冰雹般砸落：“试想，若武周沦陷，亿万百姓化为丧尸狂潮……下一个，轮到谁？就是我吐蕃！到那时，面对己经吞噬了大周庞大人口和资源的默啜，我们还能守住这雪山高原吗？我们的勇士，将在无尽的尸潮中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的百姓，将沦为那些怪物的食粮！吐蕃……将万劫不复！”

他的话语描绘出一幅极其黑暗恐怖的未来图景，让所有听到的大臣都不寒而栗。

“现在！”杜松芒波杰的声音斩钉截铁，“默啜的主力刚刚受挫，冬季的严寒对任何军队都是考验，对他的丧尸大军同样是一种制约！这正是他们相对虚弱的时候！难道我们要等到明年开春，冰雪消融，默啜制造出更多、更强的怪物，养精蓄锐之后，再来被动挨打吗？！”

“不！”他猛地一挥手臂，铠甲铮鸣，“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以雷霆万钧之势，主动出击，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将这个恶魔彻底扼杀在金山之中！为了吐蕃的存续，为了雪域高原的安宁，此战，势在必行！”

他不再给群臣争论的机会，目光转向赞婆，发出了最后的命令：“赞婆！”

“末将在！”赞婆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即刻起，由你全权负责中如、右如、孙波如三地的防御布防！征调所有可用民兵，筹集一切所需粮草军械！全国进入战时状态，整军备武，随时准备应对一切变故！同时，密切关注大论噶尔·赤正赞卓从敦煌传回的消息！”

“末将遵命！”赞婆单膝跪地，领受命令，声音中没有丝毫犹豫。

杜松芒波杰最后看了一眼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不再多言，转身，大步向着殿外走去。

金色的阳光照在他冰冷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坚定的背影，仿佛己将整个吐蕃的命运扛在了肩上。

朝会结束，但巨大的震动和随之而来的紧张氛围，才刚刚开始席卷整个匹播城，乃至整个吐蕃。

………………

而在遥远的祁连山深处，黑暗之山如同沉默的巨兽，蛰伏在冰雪之中。

狄仁杰所率领的西路大军，正顶着凛冽的寒风和未知的危险，艰难地向其主峰逼近。

卯时己至，一场决定性的总攻即将展开。雪山寂静，却杀机西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