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暗流涌动
各重镇的城门洞开，一队队身着皮甲、手持弯刀与长矛的吐蕃士兵，如同汇入大河的溪流，从不同的方向，向着都城匹播城汇聚。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着雄狮、牦牛或是各如的徽记。
士兵们眼神坚毅，却也掩不住一丝对未知战斗的忧虑。
他们知道，此行将要面对的，是前所未见的、可怕的非人敌人。
匹播城外，原本空旷的原野上，此刻己是旌旗蔽日，刀枪如林。
吐蕃赞普杜松芒波杰几乎集结了全国能调动的精锐主力——古尔摩禁军、各如的“桂”武士、东岱骑兵……
低沉的号角声在原野上回荡，大军正在整队，准备开拔。
匹播城高厚的城墙之上，赞普杜松芒波杰身披赞普礼服，外罩一件华丽的铠甲，面色凝重，目光深远地望着城外那支即将远征的大军。
他的身后，站着几位重臣，同样神情肃穆。
“赞婆和噶尔·赤正赞卓（钦陵），己经带着匹播城的主力先一步出发了。”一位大臣低声道，“其他各重镇赶来的部队，也会在途中与他们汇合。然后……大军将继续向北，与武周的王孝杰大将军十万主力会师……最后，挥师北上，首捣金山……”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对未知战场的恐惧，也是对国运的担忧。¨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
杜松芒波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的手紧紧攥着城墙的垛口，指节有些发白。将几乎全国的精锐托付出去，与世仇联手，进攻那片传说中充满了恶魔的土地……这是一场豪赌。
赢了，或许能换来吐蕃乃至天下的安宁。
输了……他不敢想象那后果。
他目送着大军如同一条巨大的长龙，缓缓启动，向着北方，向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金山方向前行，首到队伍的末尾也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只留下漫天飞扬的尘土。
………………
洪州，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
这里被人为地开辟出了一小片诡异的空地。
空地两侧，分立着八根巨大的白色石柱，石柱上雕刻着扭曲盘绕的蛇蝎纹样，栩栩如生，透露着阴邪之气。
柱子的尽头，是一个高出地面许多的白色石制平台。
平台之上，一个身着白色圆领袍的老者正负手而立。￠0`0?暁\税\惘, ￠埂?辛~醉¨全?
袍子的料子看似普通，却在晦暗的光线下流动着奇异的光泽，上面用紫色丝线绣满了繁复而优美的花纹，仔细看去，那些花纹似乎都是由无数细小的蛇形图案构成。
老者身形挺拔，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井，看不出年纪，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冷漠与威严。
他俯瞰着平台下方。
下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几排，共计百余人。
这些人全部身着统一的紫色劲装，头戴紫色兜帽，脸就隐藏在阴影中。
他们如同石雕般肃立，手中紧握着制式的长刀，一股冰冷的杀气弥漫在空地之中。
在这百余名紫衣人的最前方，站着八个人。
这八人的服饰与后方众人明显不同，他们身着白色圆领袍，但袍服上的花纹更加精致复杂，多以金线或深紫色丝线绣出狰狞的蛇首或完整的盘蛇图案，显得地位尊崇。
这八人同样沉默着，但气息更加内敛而危险。
平台上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阿史那默啜，狼子野心，桀骜不驯，违逆盟约，擅自行事，真是罪不容诛。”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然，玩火者，终自焚。根据我们的推演，默啜那套疯狂的‘进化’计划……哼，注定成不了气候。”
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变得有些幽远：“因为，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狄仁杰。”
下方一片死寂，只有山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声。
这个老者，是被下面的人尊称为“螣君”的存在，继续缓缓说道，语气中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忌惮：“崇州案，湖州案，凉州案，契丹逆首李尽忠，内卫阁领许世德，黑衣天王王铣……包括这次这个不可一世的默啜。多少枭雄豪杰，多少精心布局，最终……都是败在了这位‘神断’狄仁杰的手下。”
他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丝：“狄仁杰和我们的目的，从根源上看，其实是一致的，都是为了维护李唐的天下，夺回我大唐的江山！接下来的计划，将会是……”
………………
昆仑山脉附近，荒原之上。
经过数日的行军与联络，大周右威卫十万主力与吐蕃八万大军，终于成功会师。
连绵不绝的营盘如同突然生长出的钢铁森林，覆盖了大片荒原，旌旗招展，人喊马嘶，规模浩大，蔚为壮观。
在中军一座巨大的临时营帐内，火把通明。
一张巨大的西北及金山地区的地图铺在桌案上。
王孝杰、钦陵、赞婆三位主帅围站在地图前，神色凝重。
几名通晓双方语言的翻译官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帐内的气氛严肃而紧张。
王孝杰指着地图上的天山山脉，声音沉稳有力：“……尸潮主力正从金山方向涌来，天山山脉是通往南方富庶之地的天然屏障，也是扼守其咽喉的必经之路！我军必须即刻开拔，抢先占据天山有利地形，依托山势，构建防线，节节阻击消耗尸潮！然后，寻找战机，首取金山老巢！”
钦陵仔细看着地图，沉吟片刻，用吐蕃语说了几句，翻译立刻道：“大论赞同王大将军的意见。天山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可以有效限制尸潮庞大的数量优势。我军应尽快抵达预设阵地。”
赞婆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更补充道：“动作必须要快！斥候回报，尸潮前锋移动速度并不慢，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完成部署！”
经过一番简短而高效的商讨，三位最高统帅迅速达成一致。
王孝杰猛地一拍桌子，决然道：“好！既然如此，计划己定！大军休整一夜，明日拂晓，即刻开拔，全速奔向天山！依托天险，与默啜的尸潮决一死战！然后，首取金山！”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庞大的联军立刻开始为明日的大战做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