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重访废品站,垃圾堆里的惊天秘密

回到检察院,侯亮平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纨. ~ ¨鰰-颤! ′最¨芯*蟑\截_埂/辛·哙·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烟灰缸很快就满了,屋子里呛人的烟雾笼罩着他脑中挥之不去的迷惘。

线索到李达康这里,似乎就断了。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一个模糊的方向,但最关键的那份,能将赵立春钉死的原始合同,却人间蒸发。

他一遍遍地复盘案情。

从丁义珍出逃,到大风厂的股权纠纷,再到刘新建的伏法。

每一环都扣上了,唯独缺少那个起点。

难道那份合同真的像刘新建说的那样,早己化为历史的尘埃?

绝望感攫住了他。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穷追不舍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过。

桌上,一份关于孙连城办公室失窃案的卷宗静静躺着。

案子早就结了,一个小毛贼临时起意,偷走了他认为值钱的电脑,顺手抱走了一个看着碍事的纸箱。

侯亮平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卷宗。

目光落在“失窃物品清单”上,最后一行写着:印有“待处理”字样的纸箱一个。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

荒诞,却又固执地盘踞在他脑海里。

孙连城那个装满了废纸和报告的箱子。

祁同伟派程度去国土局销毁证据,结果被孙连城的“档案清扫”搅黄。

这两件事,都和“处理废纸”有关。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说,别傻了,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废纸箱。

另一个声音却在低语,万一呢?

在所有路都堵死的时候,最不可能的路,或许就是唯一的路。¨x*s\c_m?s_w·.?c^o·m+

他掐灭烟头,下定了决心。

不能动用检察院的力量,这太惊世骇俗,也毫无根据。

他要进行一次“非官方”调查。

夜幕降临。

侯亮平换上便装,独自一人开着私家车,驶入京州的旧城区。

他要去市委大楼附近的所有废品收购站,碰碰运气。

这行为像大海捞针,愚蠢又渺茫,但他别无选择。

与此同时,京州市委副书记办公室里。

孙连城正对着一张中国地图和一张世界地图,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联合国那封该死的邀请函,像个烫手山芋,扔不掉,拿着又扎得慌。

他不能去维也纳,那太高调了,不符合他低功耗待机的生存哲学。

秘书小王端着茶杯进来。

看到孙连城面前摊着两张地图,一脸严肃地用铅笔在上面画着什么,顿时肃然起敬。

孙书记这是在研究国际战略,心怀天下了。

“小王啊,你看。”

孙连城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分别是:

北疆的红其拉口岸、粤西的东兴口岸,还有漠北的满河里。

“市里不是一首强调要加强对外经贸合作吗?我觉得,我们不能局限于纸上谈兵。要去实地看,去一线学。”

“之前省里有个去北疆考察的团,我没赶上。商务厅下个月要去粤西调研边贸。市外办还有个去俄罗斯的交流计划。”

孙连城用铅笔把这几个地方串联起来,形成一条诡异的曲线。+d\u,a¢n`q.i-n-g\s·i_.~o?r!g·

“我有个想法。”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庄重。

“我们可以把这几次零散的出差计划整合一下,搞一次'跨区域、多领域、一体化'的联动考察。

从南到北,从西到东,一次性走完。

这叫什么?这叫高效!这叫节约!一次出行,解决三个问题,给市财政省了多少机票钱!”

小王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那条从北疆画到粤西再拐到东北的路线,感觉这比去维也纳还折腾。

“孙书记,这……这路线是不是有点……”

“这叫'新亚欧大陆桥南翼经济走廊与环北部湾经济圈及东北亚贸易通道联动发展战略性调研'!”

孙连城脱口而出,给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个名字太好了,听着就让人肃然起敬。

他立刻让小王把这个方案写成报告,用最华丽的辞藻包装起来,递了上去。

几天后,批复下来了。

市委办公厅对孙连城同志这种“勇于创新、勤于思考、善于节约”的工作作风给予了高度肯定。

方案,批准了。

孙连城看着红头文件,自己都觉得意外。

他本以为这么离谱的方案会被打回来,没想到居然通过了。

他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京州这个是非之地,进行一次漫长的“公费摸鱼”了。

祁同伟的情报网很快就捕捉到了侯亮平的异常举动。

“你说什么?他在挨家挨户地逛废品站?”

祁同伟捏着电话,眉头紧锁。

这个消息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侯亮平的调查方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就像一头发疯的野牛,你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撞向哪里。

“盯紧他!”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派人二十西小时跟着,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高小琴的号码。

“侯亮平可能在查一些我们意想不到的线索,你那边所有和过去有关的东西,再清理一遍,不要留下任何纸片!”

山水庄园里,高小琴放下电话。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第一次感觉到,祁同伟的“胜天半子”,似乎开始底气不足了。

省委大院,高育良书房里的那盆兰花,叶子都有些卷曲。

他刚从一个老朋友那里得知,沙瑞金书记最近绕开了他,连续秘密约谈了政法系统内的几位副职和骨干。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沙瑞金己经不信任他了,正在为清洗政法队伍做人事布局。

过去,他还能在棋盘上和对手周旋。

现在,他感觉自己和祁同伟一样,都成了对方棋盘上即将被吃掉的棋子。

危机感像藤蔓一样将他紧紧缠绕。

几天后,省委干部大会上,沙瑞金的讲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们要建设一支什么样的干部队伍?我认为,就是八个字——廉洁从政,勤勉为民!”

沙瑞金的目光扫过台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尤其要强调'忠诚干净担当'这六个字!对党忠诚,个人干净,敢于担当!做不到这几点的干部,就不配待在这个位置上!”

会场里一片寂静。

李达康坐在前排,用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他通过自己的渠道,也知道了侯亮平在查废品站的事。

他感到万分惊讶,这小子,路子真野。

但惊讶之余,也有隐秘的担忧。

万一……万一真让他从垃圾堆里翻出点什么呢?

京州西郊,一家规模不大的废品收购站。

空气中弥漫着废纸、金属和塑料混合的古怪气味。

侯亮平己经跑了七八家,一无所获,衣服上都沾了灰。

他走进这家收购站。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板正戴着老花镜,用一杆小秤称量着一堆旧报纸。

“老板,跟您打听个事。”

侯亮平递上一根烟。

“小伙子,啥事?”

老板接过烟,夹在耳朵上。

“大概半个多月前,有没有人送来过一个挺大的纸箱子,上面可能写着'待处理'三个字?”

老板眯起眼睛,想了想。

“纸箱子?我们这一天到晚收的都是纸箱子。”

侯亮平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又是白跑一趟。

“不过……”

老板突然一拍大腿。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印象。是有个大家伙,一个年轻人开着个小货车送来的,说是单位清理的废纸。”

侯亮平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那箱子里的东西,您还有印象吗?”

“印象深着呢!”

老板来了兴致,放下手里的活计。

“我拆开一看,就觉得不对劲。那年轻人说是一箱废纸,可里面乱七八糟的。”

“怎么个乱七八糟法?”

侯亮平的声音都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