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步之遥,牛皮纸袋藏玄机

“不止是废纸。_躌*4?墈!书\ ?蕞,芯.璋+劫^庚~鑫\筷¢”

老板咂了咂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光芒。

“那箱子沉得很,我还以为是谁把书也给扔了。

打开一瞧,底下全是报纸,可报纸中间夹着好几个牛皮纸的大袋子,拿胶带封得死死的,看着就不是一般单位的玩意儿。”

侯亮平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牛皮纸袋!

这个细节像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真正的证据,最见不得光的东西,往往不会被单独存放,

而是会像毒蛇一样,伪装在最普通、最无害的环境里。

混在一堆废纸里,谁会去注意几个不起眼的旧袋子?

“那箱子……后来呢?”

侯亮平压低声音,生怕惊动了什么。

“嗐,我这儿就是个中转站,收不了那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

老板指了指墙上一张发黄的京州地图,用指甲在市郊一个偏僻的角落划了一下。

“有个姓刘的,专收我们这种处理不了的陈年旧纸。

他说有门路卖给南边的造纸厂做高级纸浆,价钱给得高。

那个箱子那么沉,我就整个卖给他了。”

侯亮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他从未注意过的地名——芦苇荡废品回收区。

一个明确的追查方向出现了!

他塞给老板几张钞票,连谢谢都来不及多说,转身就冲了出去。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轮胎摩擦着柏油路面,发出焦灼的嘶鸣。

侯亮平开着车,陆亦可坐在副驾,赵东来在后排,车里的气氛紧绷得让人窒息。^k_a!n¨s\h?u\z¢h¨u-s/h.o,u~.*c′o^m?

“一个专门回收陈年旧纸的人?”

赵东来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带着职业性的审慎。

“这听起来有点太巧了。”

“管他巧不巧。”

侯亮平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

“就算是龙潭虎穴,今天也得闯一闯。我感觉,我们离真相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陆亦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检查了一遍自己腰间的手枪。

她能感觉到侯亮平身上那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也明白这一次追查的意义。

希望和危险交织在一起,让空气都变得滚烫。

就在侯亮平一行人奔赴京州郊外未知命运的同时,市委副书记孙连城的办公室里,却是一派即将远航的祥和景象。

他正对着镜子,试戴一副造型奇特的耳塞。

“小王啊,你来看。”

孙连城一脸得意地向秘书展示他的新装备。

“'旅行防噪套装',我刚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你看这个,'静默耳塞',采用了航天级隔音材料,一旦戴上,

就能屏蔽外界一切非紧急通讯信号。”

小王看着那副比普通耳塞大了一圈的玩意儿,有些不解:

“孙书记,您这是……”

“此次'新亚欧大陆桥南翼经济走廊与环北部湾经济圈及东北亚贸易通道联动发展战略性调研',事关重大,意义深远。”

孙连城一本正经地背诵着自己报告里的标题,脸上带着神圣的使命感。*微·趣·小·税+ `免/费\岳.黩+

“考察期间,我需要绝对的清净,进行深度思考,

不能被京州这些鸡毛蒜皮的俗事打扰。”

“这耳塞,不是耳塞,是我通往宇宙真理的屏障,

是我摆脱内耗、实现精神内循环的法宝!”

他这番无意识的“防扰”宣言,恰好为他接下来的“失联”做出了最完美的铺垫。

他并不知道,那只被他嫌弃地扔进“待处理”纸箱的赃物,即将在京州掀起一场猛烈的风暴。

而他,这位风暴的源头,将凭借这副神奇的耳塞,

真正达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星星”的超然摸鱼境界。

祁同伟办公室里的烟灰缸己经满了。

当他从情报网中得知侯亮平正在追查那个废品站的线索时,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一首以为侯亮平会去查人,查账,查项目,没想到他竟然会去查垃圾!

这种完全不按套路的出牌方式,让他所有的预案都失去了意义。

“废品站?他在垃圾堆里找什么?”

祁同伟对着电话那头低吼,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

“找到那个姓刘的!抢在他前面,找到那个箱子!烧了!

用王水化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能让侯亮平看到里面任何一张纸片!”

挂了电话,他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随后拨通了高育良的号码。

电话那头,高育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厌烦。

“同伟,你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

“老师,侯亮平他……”

“我知道。”高育良打断了他。

“我告诫过你,不要自乱阵脚。

你真的以为,一份能把赵家拖下水的绝密合同,会像一张废报纸一样,

被一个偷电脑的贼顺手牵羊,再辗转卖到废品站?”

“可万一……”

“没有万一!”

高育良的语气严厉起来。

“那东西要么早就被销毁了,要么就被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侯亮平现在不过是病急乱投医。你越是慌乱,派人去围追堵截,就越是向他证明,那个箱子里真的有东西。”

“你的惊慌失措,才是最大的破绽。”

祁同伟握着电话,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算计,在高育良的从容面前,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省委书记办公室。

田国富正在向沙瑞金汇报刘新建案的最新进展。

“……刘新建的心理防线己经开始松动,但涉及到核心问题,特别是关于赵立春的部分,他还是守口如瓶。

我们判断,他还在等,在幻想有人能捞他出去。”

沙瑞金静静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专案组的同志们辛苦了。”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

“告诉他们,顶住一切压力,给我深挖彻查。

这个案子,我亲自坐镇,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在这个时候伸手,谁还想把水搅浑。”

......

京州市委的一次内部工作会议上,李达康的发言让在座的一些老干部感到了困惑。

“同志们,我们的城市管理理念要更新换代!不能总是等到问题发生了再去补救!”

李达康敲着桌子,情绪有些激动。

“我们要引入'大数据分析',要建立'风险预警'机制!

通过数据模型,对城市运行中可能出现的风险点进行预测性管理!这才是高水平的治理!”

台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局长悄悄对邻座的人耳语:

“达康书记最近这是怎么了?又是大数据又是预测模型的,听着怎么跟孙连城那个要观测太空垃圾的报告一个调调?”

夜色更深了。

侯亮平的车终于驶入了一片荒芜的地带。

借着车灯,他们看到一个用生锈铁皮围起来的大院子,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芦苇荡回收点。

院门虚掩着,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下了车。

赵东来走在最前面,手己经按在了枪柄上。

院子里一片狼藉。

如山高的废纸堆被粗暴地撕开,无数纸张、书本、文件散落一地,像是被一群野兽刚刚洗劫过。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烂和泥土混合的气味。

侯亮平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赵东来蹲下身,用手电照着泥地上的车辙印。

“轮胎还很新,至少有两辆车。从印子的深浅看,他们离开没超过半个小时。”

侯亮平走到一堆被扯烂的牛皮纸袋前,那正是废品站老板描述过的东西。

袋子全都被划开了,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大多是些过期的杂志和旧文件。

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们终究是晚了一步。